盧毓雖然只是一個書童,但做為大將軍的書童,那也是有官職的,盧毓被馬強任命為侍讀,按照歷史,這個官職應該要到唐朝才有。
十歲的小侍讀盧毓捧著書,坐到專門給他設置的一個小桌子前開始讀書。
沒辦法,馬強這輛超長蒸汽跑車,別的不多,就位置多。
《五洲圖志》?這是什麼書?以前沒有聽兄長說過啊。
說來可憐,盧毓從出生後就沒怎麼見過父親盧植了。
盧毓出生不久,天下就開始鬧黃巾了,盧植就開始帶兵打仗,隨後雖然過了幾年稍微太平的日子,但盧植也一直在洛陽,很少回幽州,等盧毓開始懂事,哦吼,董卓上洛了。
因此,盧毓從啟蒙到現在,基本都是兩位兄長在教他。
也因此,盧毓心裡對馬強並沒太多好感,畢竟盧節兄弟在家沒少說馬強的壞話,他們認為馬強不用賢才,不遵朝廷,非人臣之所為。
....
倒也沒說錯就是。
盧毓打開書,看到第一頁序言,發現此書居然是科學先人整理考證上古之事後修撰的典籍,並且還特別標註,非我門徒,不得輕閱的字樣。
嚇得盧毓急忙關上書,快步走到馬強面前,拜道「大將軍,此書乃大將軍師門秘典,小子不敢閱。」
馬強揮手笑道「我讓你看你就看,你的姑姑是我的姐姐,你的父親是我的師長,你父親的愛徒公孫瓚、劉備都是和我一同背靠背殺敵的兄弟,我們是一家人,你也是讀過書的,難道不知道長者賜,不可辭嗎?快去看書!」
不知道在天堂還是地獄的公孫瓚如果聽到馬強說這話,大概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盧毓聽馬強這樣說,不由感覺心裡暖呼呼的,雖說平日裡盧節等人時常評論馬強施政的過失,但也都認為馬強乃當今第一諸侯,被這樣的人物如此重視,十歲的盧毓還是很感激的,點頭拿著書回去看去了。
這大概就是兄長說的知遇之恩吧!
「哎,要是所有人都和小孩子一樣好忽悠就好了...」馬強看著盧毓,就知道這孩子已經被自己拿下一半了。
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涉世未深,又開始誕生自我意識的時候,只要你稍微對他好些,基本就能拿下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特例。
看著盧毓,馬強又想起那司馬懿和諸葛亮了。
這一對也太能跑了吧...
馬強已經得到了消息,諸葛亮跟著叔父去了揚州,而司馬懿則跟著一大家子人聽說自己進軍河內後立刻背井離鄉的逃到了河南,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到曹操的兗州那去了。
自己有這麼可怕嗎?自己不就是準備分了你們家傳了幾百年的不知道多少萬畝的土地嗎?咋啦這是,和躲瘟神一樣躲著自己!
想想就來氣!
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們也抓來給自己當侍讀!
這邊盧毓繼續看書,很快,他就被書中那些光怪陸離的事情給吸引進去了。
天見可憐,做為經書傳家的盧毓,平日裡連閒話都很少有機會聊,更別說這樣幾乎和神話差不多的書籍了。
盧毓只覺得自己仿佛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原來這個世界這麼大,原來大漢之外還有這麼多的地方,這個世界居然還有金色頭髮的人,這個世界居然還有黑皮膚的人,海洋的盡頭居然是陸地,我們居然是在一顆球上。
過了海的大陸上居然有能畝產數千斤的糧食,大海南邊的大陸上居然有無數的礦石。
該死的,這些富饒之地,為何沒有被大漢占領呢?
這些天賜之糧,為何沒有被大漢得到呢?
盧毓越看呼吸越重,他雖然長在大族之中,但也見過饑荒,知道天下大亂的原因之一就是老百姓沒飯吃。
雖然,他還無法理解為什麼老百姓就沒飯吃了,但並不妨礙他對良種的渴求。
這是一種刻在基因里的渴求。
盧毓就這樣看啊,看啊,就連天黑了也不捨得放下書,一直到第二天天明,馬強打著哈欠的走出軍帳,發現車裡的盧毓居然還在看書。
這小子,居然看了一天一夜?
瘋了?
「大將軍,這...這書是真的嗎?」不過十歲的盧毓,也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太累了,雙目充滿了血絲。
「此書是真是假,我說了你大概也不會相信,不過我已經讓科學院的甘始在青島組建遠洋艦隊。」馬強將書收回說道「按照我師門古籍記載,倭國之中,有大量的銀礦,這事連倭國人自己都不知道,只要等艦隊到達倭國,按圖索驥找到銀礦,此書真偽,你就明白了。」
「大將軍,如果此書是真的,為何科學的先賢不去將那玉米、土豆、紅薯帶到大漢來,這樣一來,大漢豈不是永遠沒有饑荒了嗎?」
一想到書中記載的這幾種作物的高產,盧毓都無法想像如果全大漢都在種這些東西,怎麼樣才能餓死人。
就是吃一碗,倒一碗,也夠了吧!
馬強笑道「這事我也問過我的老師,我的老師是這樣說的。
如果百姓沒有自己的田地,種出來的糧食交了稅賦租息之後沒有結餘,那麼畝產再高,和這些百姓又有什麼關係呢?
結果不過是那些權貴們可以多浪費一些糧食,多喝一些這些外面百姓吃不到的糧食所釀成的美酒罷了。
我師門的一位叫杜甫的先賢在遊歷天下的時候還寫過一句詩,我念給你聽,你細細想想,為何會如此。
這句詩是這樣說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世人都說十常侍誤國,董卓亂國,可杜甫看到這個場景的時候,可沒有十常侍,更沒有董卓,有的只是遍布天下的豪門世家。
盧毓,我知道你年少聰慧,但你也不用急於一時,你可以慢慢看,慢慢想。
天下百姓食不果腹,真的只是朝廷的問題嗎?地方上的豪門士族,難道就沒有自己的責任?」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盧毓從未感覺哪一句詩比這句還要有衝擊力了。
大族出身的他,並非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但以往他只是和兄長一起罵十常侍禍國,罵董卓禍國,卻從未想過自己是不是也是造成這樣場景的原因之一。
看著略有所思的盧毓,馬強背過身咧嘴想笑。
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