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山莊外
一個赤裸著腳,頭戴黃巾,白面長須的道士向這個山莊漫步走來。
「站住!什麼人?」幾個手拿刀槍的黃巾道士看到來人,站出來大聲喝道。
「貧道大賢良師..張角!」
「大賢良師??」
——
程志遠和鄧茂跪在地上,對面席地而坐的張角慢慢的念著經文,好像程志遠二人並不存在一樣。
汗水慢慢的從二人的額頭滾落到地上,跪一會可以,跪的時間長了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罷了,起來吧。」張角輕吐一口氣,慢慢睜開了眼。
「師父,我錯了,請你責罰我吧。」程志遠不敢起來,磕了一個頭,趴在地上說道。
「你錯在何處?」
「弟子不該放出黑瘟。」
張角搖了搖頭,眼中儘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嘴中說道「那馬強既然可以在道法上勝你,就絕非常人,黑瘟本就是被你控制住的,你不想控制,不過是舍了一份修行,但你為何放出後不及時告知百姓救治之法,我一路走來,盡聞馬先生治病,不聞太平道救人,你糊塗啊,我太平道在幽州十多年的經營,被你如此一鬧,還有多少民心可用?難道你不明白,我們的根基是何物嗎?」
說著,張角的語氣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嚴厲。
「朝廷腐敗,世家貪婪,百姓求活不得,故而不懼死,你放出黑瘟後,卻不知道藉此揚我太平道之名,為一小子而毀我教業,錯不在你,在我!我就不該讓你做這幽州總渠帥!」
程志遠心中頓時大慌,他一路跪著爬到張角的腳下,抱著張角的腳哭道「徒兒知錯了,徒兒再也不敢了,請師父不要自責,徒兒必定會將功贖罪!」
「你如何贖罪?」張角冷冰冰的問道。
「徒兒..徒兒...」
「我罰你去薊縣,當百姓許下大願,此疫不除,你不得進食一米一面,只飲用清水,然後端坐在城頭上,直到幽州再無黑瘟為止,去吧!」
「師父,這樣的話,師兄會活活餓死的!」鄧茂聽了頓時急的喊道。
「餓死?如果當真餓死,也是活該!」張角瞪了鄧茂一眼喝道「鄧茂,你身為副總渠帥,沒有盡力阻止你師兄犯錯,也當罰,我罰你率人去幽州各郡廣施符水,救助百姓,記住,此次你們不但不能和那馬強作對,反而要配合他,明白嗎?」
「徒兒...不太明白...」
張角看著鄧茂一臉不解的樣子,無奈的嘆了口氣,不管是程志遠還是鄧茂,當年都是差點餓死的流民,是張角救了他們,教了他們本事。
可張角救他們的時候,他們的年紀都已經太大,錯過了學習的最好時間,張角又急著讓他們此處傳道,程志遠的本事說有張角的三四成都是往高了說了。
「為師說過多少次,我們太平道的依靠是那些流民和窮苦百姓,他們越困難,就會越依靠我們,但如果他們發現我們不能依靠,就會尋找新的依靠。
你們記住,這些活不下去的百姓,只會跟著希望走,所以絕對不能讓別人給他們希望,尤其是官府!
如果現在是郭勛在治瘟疫,那麼我們的確可以放著不管,因為他沒那個本事,我們只需要一直等到局面無法收拾時再出場就好,但現在那個馬強卻是真的有本事治瘟的,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整個幽州百姓的民心都會到馬強的身上。
你們記住!沒有了百姓的民心,我們太平道就一無是處,太平清世也永遠不可能來到!」
「是,師父!」鄧茂和程志遠都拜服的跪在張角的腳下認錯,張角看向窗外的天空,心已經飄到了薊縣。
馬強...你到底是什麼人?
——薊縣城北老宅
「先生,你看,就是這具屍體。」
出現在馬強面前的是一具高度腐爛的女屍,屍體上的上半身不斷有白胖的蛆蟲爬來爬去,嘴巴似乎是被老鼠咬掉了一半,一隻眼睛也已經沒了,黑洞洞的眼眶似乎在訴說著什麼,下半身則是被水泡的極為腫大,把褲子都撐破了,屍體腐爛的臭味讓整個院子的人都不由的皺眉,看著這樣刺激的畫面,馬強成功的吐了。
「嘔!!」
馬強扶著閻柔吐了好一會,一回頭,又吐了出來。
閻柔有些尷尬,他沒想到一直表現出什麼都難不倒的馬強居然會被一具屍體搞成這樣。
屍體不是很常見的嗎?以前在草原上,每次和鮮卑打仗都會到處都是這玩意。
馬強好不容易才恢復了一些,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屍體,穿越之前的那場戰鬥中他就見過不少屍體,但那些屍體都是新鮮的,也就一點血腥味,和這個高度腐爛的完全是兩回事。
這是漢末,是即將有上千萬人死亡的亂世,自己必須習慣這一切。
馬強閉著眼睛給自己做了一下心理暗示,然後站了起來,擦了擦嘴角,再一次走近屍體用小木棍撥開衣領檢查了起來。
「腐爛太久了,但還是可以看到一些痕跡...這屍體最少放了十多天了,看穿著打扮應該是一個普通百姓...應該是個村民,也就是說應該是有一個地方先爆發了黑瘟,然後有人把這個地方的人的屍體運到了各地投放以便散播瘟疫。」
「這樣說的話,只要找到這個村子,就找到了源頭了?」閻柔喜道。
「如果是村子就好了,但如果是隱戶呢?」馬強看了閻柔一眼說道「何況這衣服也有可能不是她自己的,如果她其實是烏桓人或者鮮卑人呢?」
閻柔聽言直接蹲下來,毫不在意屍體的味道,直接上手檢查了起來。
「不是牧民,牧民無論男女都善於騎馬,大腿內側必然有長期騎馬摩擦的痕跡,她應該是農夫。」
說著,閻柔指向屍體的腳笑道「先生你看,這腳還有穿草鞋的痕跡...先生?」
「嘔!!!」
馬強服了,這閻柔不愧是從烏桓奴隸一路走來的人,這適應能力比自己好太多了..不行..還是得再吐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