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牢門被打開,一個軍士手持一份文書說道「奉明公令,傳袁譚、袁熙!」
「出來!快點出來!」
往日的貴公子,此時和其他的囚徒沒有區別,都像豬狗一樣被趕出了牢門。
「大哥...這...是要殺我們了嗎?」
「顯奕!你是袁氏後人,不能在外人面前丟了祖宗的臉面!」
袁譚的呵斥讓袁熙咬著牙不再出聲,跟著袁譚來到了牢房外。
此時的壺關,除了一些清洗不掉的血跡外,已經沒有了昔日袁軍的痕跡。
一隊隊征北軍巡走在壺關的城牆上,袁譚看著這一切,只覺得無比魔幻。
「明公!袁譚、袁熙帶到!」
「哦,來了,顯思、顯奕,過來吧。」馬強坐在屋內,看到二人,招手讓二人入內坐下。
馬強嘆息了一聲,看向二人問道「論輩分,我也算你們的叔父了,本初和我,同為漢臣,本無私仇,事到如今,也是世事弄人。
很多人勸我殺了你們,你們覺得如何?」
袁譚看向馬強背後的輿圖,輿圖上兩根箭頭,一個從壺關,一個從中山,都指向了太原。
而袁熙則不知是不是之前被袁譚呵斥過的原因,此時安然坐在位置上不發一言,倒是和剛剛牢中哭泣的樣子大不一樣。
「我父乃兵敗羞愧而死,怨不得人,將軍如果擔心我們日後為父報仇,殺之便是,如不擔心,可放我兄弟回太原。
至於并州,乃大漢州郡,朝廷既已讓將軍督并州軍政,并州自當從將軍之令。」
袁譚的話,讓馬強不由笑了一下。
想回家?
正好,那就回家吧!
「你說的不錯,我也正有此意!」馬強笑著說道「你乃袁紹長子,又過繼給了袁基,本就是袁氏繼承人,當有名爵在身。
我已經寫好了表文,將上奏天子,冊封你為長平亭侯,太原郡守!」
說著,馬強將寫好的文書讓軍士遞給袁譚看,袁譚見那鮮紅的征北大將軍印,呼吸都不由急促了起來。
而袁熙則看的有些眼紅。
袁譚都過繼給袁基了,自己才是袁紹的嫡長子啊,怎麼啥都沒有。
馬強仿佛看出了袁熙的心思,繼續說道「袁熙你乃本初次子,當繼承本初遺志,我上表你為并州刺史,希望你們兄弟二人齊心協力,為大漢守邊!」
有一個官帽子丟了出來,袁熙嗷嗚一聲就撲了上去,當場拜謝道「多謝大將軍!日後大將軍若有差遣,卑職必將效死!」
呵呵,馬強才不信這鬼話呢。
馬強又對二人說道「我俘獲的軍士中只要願意跟隨你二人的,都可以帶走,回太原的軍械和糧草我也會給你們配齊,印章我怕道路阻塞,先幫你們做了兩個,等朝廷正式公文來再換不遲,你們快點下去洗漱一番,準備回太原吧。」
袁譚和袁熙只覺得在做夢,當看到城外的許攸、高幹和兩千多軍士,這才確定是真的。
「許先生,只有你一個人嗎?沮先生呢?還有顏將軍、文將軍呢?」
袁譚看到許攸,不由奇道。
許攸嘆息了一聲說道「自古財帛動人心,何況高官厚祿了,他沮授本就是冀州人,車騎將軍已去,他只想回冀州投在馬子玉的麾下,哪裡還願意跟隨兩位公子呢。
至於顏、文二位將軍,也是如此,他們都是冀州人啊!」
許攸的話很有說服力,袁譚、袁熙都深信不疑,二人罵了幾句,不敢逗留,連忙和高幹帶著兩千多軍士從壺關往太原而去。
由於有馬強的提前通知,這一路的征北軍雖然感覺奇怪,但也沒有為難這支打著袁軍旗幟的隊伍,當袁譚來到襄垣時,當地守軍差點以為是征北軍的偽裝計,直到袁譚等人露面,他們才敢確定這真的是自家隊伍。
而到這時,袁譚等人才知道袁尚已經被郭圖等人立為并州牧了。
袁譚不由看向面色詭異的袁熙,已經有了并州牧,那自然不該再有一個并州刺史了。
「大哥!老三年幼,什麼都不懂,他能當什麼州牧,你我才是親兄弟,你得幫我啊,到時候你我兄弟二人共治并州,也許還有一天能為父報仇呢!」
袁尚的母親劉氏是袁紹的後妻,袁譚和袁熙則是前妻所生。
袁譚雖然還沒敢想為父報仇的事情,但讓他屈於袁尚之下,他也實在不願意。
此時的袁尚,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除了長相繼承了母親很秀美外,真的沒啥可以稱道的優點了。
畢竟,他雖然已經是個孤兒了,但又不是出自起點孤兒院。
「現在老三手握大權,馬子玉重兵在外,我們兄弟不能有矛盾,一切等安定了并州再說,我們先速速回太原。」袁譚還是知大體的,並沒有立刻決定反目,而是想著大局為重。
後世因為老羅對官渡之戰後河北局勢的粗寫,不少人以為袁紹一死,袁氏三兄弟就開始互相殘殺了,其實他們三人也曾經聯合抗曹,還打贏過幾次,只是因為麾下的逢紀、審配與辛評、郭圖不和,這才在兩邊謀士的挑撥下開始互相反目,最後成仇的。
袁譚和袁熙被放回來的消息隨著飛馬進入了太原城,袁尚得知兩個兄長被放回來了,開心的正笑著,卻被他的母親喝道「痴兒!他人要來奪你家業,殺你母親,你卻還在笑!」
袁尚嚇了一跳,有些膽怯的看向母親劉氏問道「母親,為何怎麼說?」
「你難道沒有聽到剛剛軍士說的嗎?那袁譚自稱太原郡守,袁熙自稱并州刺史,那你這個并州牧又算什麼?
郭圖本就和袁譚相好,他一來,郭圖必然領兵叛變,你為他回來而高興,他恐怕卻容不得你我母子二人啊!」
袁尚的確年幼,但在袁氏這樣的家庭中長大,一些簡單的政治道理還是明白的,他頓時害怕了起來。
「母親,那我們該怎麼辦?」
「不要讓你的兩個兄長進太原,馬強不是在攻打并州嗎?你就讓他們領兵和馬強打,再讓蘇由、李孚等人奪取郭圖等人兵權,率軍在後督軍,如此便可無事。」
袁紹的後妻,自然不會是個純粹的花瓶,劉夫人也是世家出身,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性命威逼之下,出的主意還是有模有樣的。
只是這樣的命令一出,也等於徹底撕破了三兄弟之間的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