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這名單中共有我們冀州占田萬畝以上的大族一百五十餘戶,請明公閱覽!」沮授拿著整理好的冊子遞給袁紹,袁紹只是隨意翻了一下,就說道「按照田畝人口,分攤軍費勞役,一月之內,我要他們拿出五萬家兵,六十萬石糧草,這樣我們就能有十萬兵馬,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擋住馬強,乃至反攻青州!」
沮授接過袁紹遞迴的冊子,稱諾道「屬下明白,此事事關我冀州成敗,必不會有誤!」
「告訴他們,馬強要是主了冀州,他們的田地、人口,乃至子孫的官位,都保不住!
馬強在青州可是分了幾乎所有士族手中大半的田地給那些黔首,此戰不僅僅是為了我袁紹!也是為了他們!」
袁紹的話讓田豐等人也紛紛頷首稱是,馬強在青州清田的事情早就傳到冀州了,對於在座的人來說,馬強實在太可怕了。
沒了田地,自然就不能再陰養那麼多佃戶門客,沒有了這些,士族還剩下什麼?經書嗎?
說起來,馬強也不重經書啊,誰不知道馬強師從一門叫什麼科學的奇異學說,他要是主了冀州,自己這樣的儒生恐怕都要去圖書館陪鄭玄修書了吧。
那豈不是要回到武帝之前了?
這絕不可行!
「此事,就交給淳于將軍來辦了,淳于將軍,可有問題?」
淳于瓊激動的酒槽鼻更紅了,只覺得袁紹不愧是自己的老同事,果然給面子,這樣的美差都想著自己。
「明公放心!一月之內,錢糧軍士必定齊至!」
這畢竟是割河北士族的肉,袁紹是真的不放心給沮授等人。
淳于瓊也就愛喝喝酒,其他的毛病,倒是沒什麼。
「明公!除了讓富戶獻錢糧和軍士外,還有一處可得錢糧!」逢紀走出來說道。
「哦?還有何處?」
「河北多無名大丘,可令軍士取之!」
逢紀的話一出,在座皆驚,這是讓袁紹學習董卓盜墓啊。
但不得不說,這的確是個好辦法,河北千年以來,不知道有多少金玉藏在地底下了,這要是全挖出來,說不定都能供大軍吃一年。
董卓不就是靠這事情發了筆橫財,現在在關中過的那叫一個逍遙自在。
田豐立刻出列喝道「逢紀你休要誤主!明公,此舉萬萬不可啊!此事極傷陰德,報在子孫,輕則子孫殘障,重則斷子絕孫!明公日後要公侯萬代,絕不可行此事!」
田豐後來被袁紹嫌棄也是有原因,這嘴巴臭的,我還沒怎麼著呢,怎麼就要斷子絕孫了。
袁紹咳嗽一聲說道「此事不可再說,諸位退下吧!逢紀留下!」
田豐聽到袁紹叫逢紀留下,哪裡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急的想再勸,卻被沮授拉住,沮授對他搖了搖頭,畢竟現在袁紹都說了不要再說了,再勸不是自討苦吃嘛。
田豐嘆了口氣,跟著退了下去,現在時局緊張,只希望袁紹和逢紀不要做得太過分就好。
——中山甄家
「要我們獻軍糧三萬石?家兵一千,戰甲五百,戰馬兩百??」
甄儼看著軍吏拿來的清單,差點想暈過去。
這是準備把甄氏掏空嗎?
這裡要的家兵自然不會是普通佃戶,最次也得是能上陣的壯士。
「甄氏是大族,你們不出,難道是準備給青州留著的嗎?」那軍吏惡狠狠的等著甄儼,隨他來的軍士齊齊拔出戰刀,逼了上來。
「我們甄氏一向忠於冀州,怎麼會向著青州,往年不過是正常生意往來,要說起來,沮將軍當年也和馬青州有過交情,難道你們也懷疑沮將軍不成?」
這時,一個不過八歲的女童走了出來,奶聲奶氣的說道「兄長,你不是一向敬佩袁將軍的為人麼,為何這時卻猶豫了起來?」
甄儼看走出來的是自己的幼妹甄宓,嚇了一跳,自己不是讓母親看著她了麼,就怕這小機靈鬼出來搗亂。
「對對對!各位將軍不要著急,錢糧家兵都有,但調度也是要時間的,待我調度送往廣宗便是。」
「調度?你要幾天?」
「十日便可!」
「只給你三日,三日內不啟程,淳于將軍自會來和你談!」
甄儼好不容易送走了軍士,立刻瞪著眼看甄宓說道「你怎麼出來了?母親呢?」
「母親累了,我讓幾位姐姐伺候母親睡著了。」
甄儼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也是見了鬼了,明明甄宓最小,其他人卻都聽她的話。
也許真的和那甘道長說的一樣,甄宓的命,貴不可言吧。
「當日我勸兄長帶我們去青州,你捨不得家業,現在袁紹和馬公相爭,我們和馬公的關係世人沒幾個不知道的,袁紹沒派人殺我們,只是要錢糧,已經是看在了父親的薄面上,兄長你居然還猶豫不決,當真讓小妹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說著,甄宓深深嘆了口氣,看的甄儼一腦門的憋屈。
自己這些年和馬強做生意,家業不知道比當年多了多少,去青州就要全拋下,說的輕鬆,做起來可不容易。
「那現在怎麼辦?」
「袁紹要三萬石,就給他三萬石,要一千兵,就給他一千兵,總而言之,不能落人口實。
其次,我剛剛也邊上聽到,說此次袁紹會聚兵馬十萬,如此大戰,古來罕見,馬公若敗,我甄氏也將覆滅,兄長當親帶兵馬前往廣宗袁紹麾下效力,如馬公勝,則反戈一擊,如袁紹勝,也能藉此脫離青州干係!
兄長不需擔心家中,如果袁紹敗了,依我甄氏在此地的實力,無人能傷的了我們。」
甄儼聽了覺得有理,看著甄宓嘆道「如果你是男兒身,這家日後就應該由你來繼承。」
甄宓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說道「女兒身又如何,不說昔日呂后輔佐太祖之事,就是今日的馬青州,府內不也有個女博士嗎?」
甄宓說的是張寧,隨著時間的流失,張寧在青州教書的消息也漸漸流傳了出去,都說青州有個女博士在學院教書,讓不少閨中女子羨慕不已。
「那是馬使君的弟子,不一樣的。」
「她能當馬使君的弟子,我就不行?我日後也要當女博士!」
甄儼笑著搖了搖頭,只當甄宓是在說笑,讓僕人把甄宓帶下去,自己去準備錢糧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