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六章 紙和筆(中)

  「青橙,彆氣餒,這失敗是成功之母,只要不斷吸取經驗,就可以成功,讓我看看這紙。」

  馬強走上前,拿起一張放在架子上的紙,試著摸了摸。

  嗯...當衛生紙是足夠了。

  「那我這大概是難產了。」青橙嘆了口氣,以前都有馬強指出明確的方向,青橙只要不斷試驗,很快就有結果,但這造紙,試驗的速度又慢,馬強又真的只是知道個大方向——能造,也就沒了。

  青橙這才感覺到了科研的困難。

  「先生,這國相府之後還是小了一些,是否能找個大點的場所?」張寧現在對馬強的態度有了不小的轉變,語氣中多了一些尊重,少了一些淘氣。

  恩,看來做題果然對調節孩子身心健康有幫助,下次自己還是要勸勸林芝也學著讀書,別天天瘋玩。

  「我已經讓人在城邊馬水邊修建一處造紙研究所,等修建完畢後,就可以搬到那邊。」

  說是研究所,其實是未來是造紙廠。

  「這紙的顏色倒是挺白的了,也夠軟,可以當衛生紙用,也算有商業價值了。」馬強努力的安慰著。

  青橙一臉怨氣的看著馬強,自然是不滿意馬強的安慰之詞。

  「別看我,這我真的不知道其中機巧,我當年在師門,就是直接用紙的,全得靠你們。」

  「如果有對造紙有經驗的能工巧匠就好了,對了,這鉛筆我寫了一天,已經不怎麼斷了,先生你看看。」

  馬強接過張寧手中的鉛筆和紙,一邊試著寫,一邊問道「對了,青檸姐呢?」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慢慢調養,呂青檸的身體好了不少,但按照李璫的話來說,呂青檸這是先天病,難以根治,不能長期勞累,因此馬強便把更加容易做的鉛筆項目丟給了呂青檸。

  「青檸姐說想做出先生說的橡皮擦,還在找材料。」張寧昂著腦袋回道。

  橡皮擦按道理應該是用橡膠做的,馬強手裡其實是沒有這種材料,但馬強有杜仲膠,也算能用。

  其實說起來,好像最早的橡皮擦是麵包...但用糧食來當橡皮,那些窮苦學生大概會一邊擦一邊吃吧。

  雖然鉛筆並不是鉛,而是石墨,雖然不算什麼有毒物質,馬強也不想自己的學生們各個都一肚子的墨水...

  「這鉛筆不錯,可以準備大規模生產了,我去看看青檸,青橙,要不你也休息一下吧。」

  鉛筆的製作難度和紙比起來就好太多了,基本上就是兩個木片包住一根石墨就行,難度也不過是如何膠合木片和讓石墨粉粘合又不容易斷。

  馬強抬頭看青橙頭髮亂糟糟的還有些心疼。

  會造紙的能工巧匠麼...馬強也尋找過,但由於是皇宮改造的造紙術,現在能用的紙都是洛陽產的,馬強還沒這本事去挖劉宏的牆角。

  雖然馬強覺得只要價錢合適,劉宏也不會在意就是了。

  罷了,還是再派人去找找看吧,萬一能找到呢。

  ——長安

  長安這個昔日大漢的中心,自從王莽篡漢後就再不復昔日的榮光了。

  從人口帳簿就可以看出其中一二,在公元2年,王莽篡漢前夕,光京兆尹就有人口六十八萬,而關中三郡的另外兩郡左馮翊、右扶風合計人口一百七十六萬,三郡合計兩百四十多萬人口。

  而在公元一百四十年,經歷過了王莽篡漢後的一百多年休養生息,這三郡的人口分別為京兆尹:二十九萬,左馮翊:十四萬,右扶風:九萬,合計才五十萬出頭,可謂是少的可憐。

  而接下來的一系列羌亂戰事,使得黃巾之亂後,這三郡人口合計只剩下四十多萬,正是沃野千里,渺無人煙,偌大的長安城,只有區區不到六萬人,和號稱百萬的洛陽城相比,真的是落魄的可憐。

  但此時此刻,因為涼州的叛亂,長安迎來了一個難得的高光時刻。

  無數從涼州逃難來的士族、百姓都聚集在長安,等待重返家園的時刻。

  這其中,便有一對兄弟,正在皇甫嵩的府邸中做客。

  皇甫嵩做為主帥,基本都在軍營中,這片府邸反而成為了這兩個兄弟招朋呼友的場所。

  「伯英兄!文舒兄可在此處?」

  兩個士子走在府邸內,大聲的喊著。

  「好字!」

  隨著一片歡呼聲,二人找到了他們的目標。

  在一個庭園裡,四五個儒生正圍在一起看一人寫字,那人發須斑白,穿著樸素,手中大筆如龍蛇狂舞,一氣呵成,讓人光看就覺得是一種享受。

  二人對視一眼,走了過去,一看那字,也不由的叫好了起來。

  只見那字之體勢,一筆而成,偶有不連,而血脈不斷,及其連者,氣脈通於隔行,卻是草書極品。

  「好!」

  隨著那人筆鋒回收,眾人又不禁齊聲喝彩了起來。

  「伯英的字,如今可謂天下一絕了!」一個士子感嘆的說道。

  「文舒的字也不亞於我,只有我三弟叔威,繼承我父兵法,不擅此道。」那人抬頭看向剛剛進來的二人,喜道「子邑兄,大雅兄,你們怎麼也來長安了?」

  「你張芝來得,難道我們就來不得,你們兄弟到了長安,不知道有多少士子要來瞻仰當今天下草書二聖啊。」

  「哎,你左伯和大雅八分也足成一家法了,我看你們兩是在洛陽名頭太盛,來我這裡躲清靜的吧。」

  眾人頓時大笑起來,不少人感嘆,沒想到這小小宅邸,居然聚集了四個書法大師,如果再有蔡伯喈到此,必然會成為後世一段佳話。

  原來這四人,都是當今天下書法界的標杆人物,剛剛寫字的是張芝,西涼三明之一的張奐長子,他和二弟張昶都精通草書,為了練習草書,以帛為紙,臨池學書,留下墨池的佳話,這兩兄弟也分別被後世譽為「草聖」和「亞聖」。

  張央本來是敦煌郡人,晚年致仕後,在弘農隱居教書,已於四年前病故,他們兄弟三人都沒有當官,帶著張央的遺骨回到了敦煌,他們兄弟三人雖然沒有張央那麼精通軍事,卻也對涼州的情況很明白,知道這次的叛亂不會那麼簡單的被平定,便舉家遷移到了長安,準備躲避鋒芒,待涼州平定後,再想辦法回歸故里。

  而左伯左子邑和毛弘毛大雅則都是鴻都學院的高材生,精通八分,雖然比不上張家兄弟成就那麼高,卻也是一時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