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繼續說道「國相大可放出風去,就說在太倉府中發現了帳本,帳本中記載了余壽貪墨糧草,販賣給泰山賊以及銷贓的全部證據,同時還可以說,這個帳本中還涉及了平原國的不少大族。」
「然後呢?」
賈詡伸出手,在馬強面前慢慢捏緊說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嘶!」馬強倒吸了一口涼氣。
「聽聞國相手中有不少精通帳簿的能人,如果偽造出一個這樣的帳簿,想來也不會太難,如今春耕已經快告一段落,即使興大獄,也不會影響百姓耕種。」賈詡繼續說道「只要明公能抓到幾個真的參與此事的,那些即使是被冤枉的,也沒人敢說他們是被冤枉的!即使有人敢說,也沒人會相信了!」
馬強想了想,突然明白了過來。
這就和後世的一些輿論戰一樣。
大部分人對輿論信息是否真實極難判斷。
但如果有一部分輿論信息被證明是真的,那麼剩下的一部分就會被潛意識的認為也是真的。
比如後世就有過被流傳極廣的說法,叫做中國人最愛當官,所以中國的公務員比例是全球之最,很多人一聽,一想,覺得很合理,中國人好像就是喜歡當官,那公務員的比例最高應該就是對的。
但實際上全世界關公務員這個定義就可以撕逼一天,比如美國公務員是指,除政治任命以外的政府部門所有工作人員,人數為2403萬人。法國公務員是指,政府、公共機構、公立醫院工作人員以及中小學教師,數量為505萬人,總而言之,到底什麼算是公務員都說不清楚,更被說比例了。
實際上中國的公務員比例並不高,大概是1∶34,遠遠低於美日法英等發達國家。
正所謂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
「可這樣豈不是會有冤案?」
馬強還是有點基本的道德良心的。
賈詡拱手道「國相曾經說過,寧可一家哭,不可一路哭,正是今日所為也!」
馬強感覺自己要被說服了,但想想又覺得哪裡不太對。
馬強抓了抓腦袋說道「甘道長已經出發去泰山了,是否等一等?」
段英立刻說道「等不得,一等證據就沒了,最少和余壽相近的那些大族可以先行抓捕!」
馬強隱隱約約感覺段英和段文有些一唱一和的,但一想自己現在也沒什麼好選的,如果什麼都不做,過幾日到了運軍糧的日子,自己就等著倒霉吧。
雖然太倉被燒怪不到自己頭上,但馬強也記得余壽背後是有十常侍的一個人的,那個人如果在朝堂上發力,自己平原相的位置也就當到頭了。
這對準備在平原國待個五年的馬強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也罷,那就這樣做吧,但是記住,不要出人命!」
馬強嘆了口氣,想著等糜竺的糧食補充過來後,就放了那些冤枉的鄉豪,搖頭離開了房間。
房間內,只剩下了賈詡和段英。
賈詡正準備起身,段英卻突然說道「賈先生,今日倒是多謝你了。」
賈詡渾身顫了一下,看向段英,知道段英已經知道了自己真實身份,倒也不再隱瞞。
「詡因恩師緣故,不得不隱姓埋名,但對國相絕無害意,還請鐵先生見諒。」
段英慢慢的摘下了自己的面具,笑道「說起來,賈先生居然這樣喜歡當我們段家人,莫非真的是我的侄兒?」
賈詡看著段英,思索了一下,然後猛地喊道「你是段英!」
段英戴好面具,笑道「賈先生好記性,當年我們可只是見過一兩面啊。」
賈詡昔日在涼州被羌人劫掠,為了保命詐稱自己是段熲的外孫,故而段英有剛剛的戲言。
「詡見過段兄,昔日聽聞段兄全家遇難,還傷感不已,沒想到...」
「機緣巧合罷了,如果不是有洛陽學子認識你,我也認不出你來。」段英笑道「不過最讓我沒想到的是,文和兄居然也想讓明公剷除當地的鄉紳豪強。」
賈詡搖了搖腦袋,臉上是胖子特有的那種憨厚笑容。
「幾萬軍士的田地,總不能全靠開墾吧,幽州也就算了,平原的無主之地,這一次已經開墾的差不多了。」
賈詡的話讓段英大感遇到了知己。
「正是如此!文和兄,你既然願意隱姓埋名在明公身邊出謀劃策,必然是覺得我主有過人之處,何不隨我一同效力明公?」
「我賈詡的為人,段兄想來是知道的,我為何要全力效忠馬平原呢?」
「因為只有馬平原才能讓涼州富裕,只有馬平原才能讓涼州擺脫十年一大亂的宿命,也只有馬平原才會全力支持你我這樣的關西敗犬!」
「關西敗犬?」賈詡的臉上慢慢沒有了笑容。
他想起了他少年時第一次來到洛陽,因為自己的口音被洛陽士族嘲笑的場景。
他又想起了這幾日的傳聞,洛陽的三公已經開始討論是否要放棄涼州,逼得傅燮前往安定充當先鋒。
如果讓這些關東士族繼續掌權下去,再過五十年,自己大概連給先祖掃墓的機會都沒有了吧。
敗犬,自己這樣的關西士族,還當真是敗犬啊。
「馬平原在朝堂之中並無根基,除非上洛,否則難以功成,何況即使上洛,也會激起關東諸侯反抗,馬平原想以一郡敵天下乎?」
「漢帝難過三十五,五年之內,天下必有大亂,到時候誰又知道呢?」
賈詡看著段英字自信滿滿的樣子,撫須笑道「好,那我就先為馬平原效力五年,五年之後,如果馬平原並沒有虎吞天下的能力,那詡就要另尋明主,如何?」
「一言為定!」
兩個天下毒士在房中訂下了約定,而還在頭疼糧食問題的馬強還不知道自己糊裡糊塗的就收下了一張SSR卡。
當段英重新介紹賈詡的時候,馬強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隔壁的曹老闆,對不起了。
我...好像挖你牆角了。
話說一個也是挖,兩個也是挖,奉孝現在在哪裡啊?
此時在潁川剛剛看完一卷兵書的少年不由打了個噴嚏。
邊上一個醉熏熏的男子笑道「說你身體弱,還不承認,怎麼樣?感了風寒了吧!」
少年上前搶過男子手中的酒壺,貪婪的喝了一口,然後說道「志才你身體也不怎麼樣!來來來,我們再論論兵法!」
戲志才搖搖頭,躺下說道「先睡一會,先睡一會,這樣的太平日子,還是多享受一會為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