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段英?」馬強咳嗽了一下,打破了這尷尬的寂靜。
「是!」
「你..有沒有話想對我說?」
有沒有酒啊,這太幹了吧!
「段英多謝營主救命之恩!」說著,段英撐著拐杖想站起來,馬強急忙起身按住說道「別,坐著挺好,而且我救你,也不是沒有所求的,你也看到了,我紅星營現在有兵有將,但缺少一個能看破時局的謀主,甘道長便推薦了你。」
段英抬起頭,看向馬強,玻璃瓶中的汽水不斷的冒著泡,時間好像又停頓了下來。
「不知道營主有何志向。」
馬強想了想說道「我雖人在山野,卻心在天下,君子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如今宦官當政,豪強貪腐,天下大亂在即,百姓有倒懸之急,社稷有累卵之危,我想讓天下早日得太平,卻不知道從何做起,不知道繼業可能教我?」
段英笑道「自孝殤皇帝起,朝廷多為幼主,戚宦之爭日益激烈,到孝桓皇帝重五侯宦官,興黨錮之禍,戚宦之爭變為了士宦之爭,其根源便在孝桓皇帝並非幼主,且有雄心。
可惜,孝桓皇帝雖有雄心,卻無雄才,五侯宦官不知如何經營天下,只知賣官鬻爵,貪腐橫行,最終一敗塗地。
當今陛下即位後,也想借宦官壓制士族以求大權,但其才還不如桓帝,宦官之中,並非沒有人傑,濟陰丁肅、下邳徐衍、南陽郭耽、汝陽李巡、北海趙祐、成皋呂強皆為清廉正直之士,卻不得用,只知用張讓、趙忠之徒,張趙均為陰險之人,豈會治國?
故而使得濁亂海內,百姓匈匈,清廉之士閉戶不出,貪腐之人橫行鄉野,說來可笑,那些士族自稱什麼「三君」,「八俊」、「八顧」、「八及」、「八廚」,各個均說自己是正人君子,但私底下所作所為,和宦官有何差異?這些人無日不宴,無夜不歡,其財何出?」
馬強點點頭道「的確如此,士族昔日對天下還算有利,但數百年來,大都已經成為蠹蟲了。」
段英眼中閃過一絲激動,他淡淡的問道「難道營主日後不想用士族?」
馬強抓了抓腦袋說道「不是不用,只是用人不能只看出身,而應該看人,如果真的是世胄躡高位,英俊沉下僚了,那天下遲早還得大亂。」
段英認真的看了馬強一眼,點頭道「《尚書》有言,任官惟賢才,可君上又如何能知他人有才與否呢?」
「考試啊。」馬強張口就說道「不分出身,統一考試,考法文軍政,答的好的才給官做。」
「考..考試?」
「對,不設置一個標準,怎麼知道高低,文人吵架,誰都有理,先讓白身考試,然後再每年考官員,誰治理地方治理的好,就給他升職,現在的舉孝廉太扯了,老百姓是怎麼說的?舉茂才,不知書。舉孝廉,父別居。寒素清白濁如泥,高第良將怯如雞。」
說著,馬強自嘲道「比如說我,我現在就是茂才,別說你剛剛說的《尚書》,《論語》我都沒看全。」
段英搖頭道「營主有大才,何須看《論語》,但考試此法必將被士族所抵制,世家不願意和寒門同伍,寒門不願意和百姓共車,營主不可對外輕言,營主之志,英已知之,如此大變,即使三公之位也不可行,當恢秦法為丞相事!」
此時的三公是司徒、司空和太尉,其中司徒主管內政,司空主管禮儀教化,太尉主管軍事,但三公均被尚書台所制約,和先秦時期統帥文武群臣的丞相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兩人說著說著,氣氛慢慢緩和了起來,話也漸漸開始放肆了起來。
「我一山野之人,如何當丞相?」
「營主既然想改革天下,當行霸道,我觀營主之長在外不在內,當以外主內,先求一郡守,再奪一刺史,以刺史轄一州,坐等朝廷有變,然後率軍上洛,內扶天子,外撫臣民,天下可定。」
這是董卓的套路啊....
「如何能為郡守?」
「當在太平道!歲在甲子,天下大吉,張角將反,何人不知啊...」段英笑了一下,別說,如果忽視他的眼睛和刀疤,馬強不得不承認這廝長的比自己英俊。
活見鬼了!自己還比不上一個瞎子,好氣哦!
「我也奇怪,如果要造反,偷偷的不才對嗎,雖然他這樣能製造輿論,可朝廷中應該也有人早早的察覺到了吧。」
「張角此人在洛陽必有眼線,他如此做,便是明白朝廷中的士族早已對黨錮忍耐不下去了,當太平道起事的時候,也就是黨錮解除,士人再起的時候,到那時,士族將重掌兵權,陛下再想壓住士族,就不可能了。
我想那些士族此時不僅僅沒有讓朝廷防備,反而還在給張角送錢送糧呢。」
段英不屑的笑了一下,經歷過這麼多事,他已經徹底看清楚了洛陽那些人的嘴臉,或者說,他已經恨透洛陽城內所有的人。
盧龍塞不僅僅讓他失去了一條腿和一隻眼睛,還失去兩個弟弟,一個姐姐和自己的母親。
「營主想建功立業,這就是最好的良機,我看營主已經開始訓練兵馬,可見營主所思,也是在此啊。」
「的確,太平道起事後,我會出兵剿賊,到時候立了軍功,我也就準備正式出仕了。」
「營主所言甚是,但如要為郡守,按照如今朝廷慣例,當先拜為縣令,然後入洛陽為郎,數年後再外放。營主到時只要拜在袁家或者楊家門下,當可平步青雲,十年之內,必為郡守。」
「十年?這我可等不及,就不能打完太平道就當郡守嗎?」馬強一聽要十年,頓時急了,十年後都曹操都打徐州了,自己也不用求什麼郡守了,跟著劉備去徐州得了。
「營主十年後還不到而立之年,為何如此著急呢?」段英笑著問道。
「這個...」馬強有些糾結的喝了口雪碧,怎麼說呢,說自己知道五年後劉宏就得掛嗎。
「看來營主麾下果然奇人異事頗多,本朝自章帝起,歷代先皇年過三十五者唯有孝桓皇帝一人耳,當今陛下又喜酒色,恐怕壽元也只剩下五六年了,如營主想五六年後便有實力入洛陽,的確是慢了一些。」段英搖搖頭笑道。
什麼情況?你也是穿越的?猜的這麼准?難道這是雙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