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龍塞外
甘始看著眼前兩人,笑著點了點頭,隨後拿出一個木盒,遞給了邊上一個穿著漢軍戰甲的將領。
「這些東西還請校尉笑納了,另外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兩具屍體,就在不遠處的樹林裡,還要麻煩校尉了。」
那將領接過木盒,打開看了一眼,眼睛頓時閃過了一絲喜色,他笑著說道「段英和段羽都已經死了,世上再不會有這兩人,還請道長記住。」
「那是當然。」
等那將軍帶著幾個親兵離開,甘始走到了被段羽攙扶的段英笑道「好久不見了,現在該叫你繼業了?」
段英抬起來頭,本來應該算的上俊朗的臉上卻出現了一道極深的刀痕,粉紅色的刀痕從左眼直至嘴角,而那隻眼睛,自然早已失明。
「甘道長,是你師兄讓你來救我的嗎?」段英喘著氣說道「沒想到羅道人居然還記得我這個罪人。」
「呵呵,師兄是師兄,貧道是貧道,貧道此次救你出來是為了求大道,走吧,路上,我慢慢和你詳談。」甘始似乎和段英早就相識了,段英點點頭,讓段羽扶自己上馬車。
「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膽。」段英回頭看了一眼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盧龍塞,在這裡,他失去了一隻眼睛和一整條腿,在這裡,他失去了幾乎所有的家人,回想當年在洛陽的風光,是何等的可笑啊。
「哥哥,我們真的離開了嗎?」段羽依舊不敢相信,自己和哥哥有一天能離開盧龍塞這個地方。
「是啊...我們離開了,從此以後,世上再無段英和段羽了,我們得想一個新名字了。」
——紅星營演武場
黃忠手握環首刀,對面站著是手握寶劍的鮮于輔,下面則有無數軍士圍觀。
今日是六營軍士比武的日子,這比武自然不是真刀真槍,馬強也沒那麼多軍械給他們用,只是比隊列,誰知道黃敘在邊上和鮮于銀吵了起來,一個說自己爹爹才是紅星營第一高手,一個說自己哥哥才是紅星營最強武士,總而言之,黃忠和鮮于輔就這樣被推著比試了起來。
「爹爹加油!」黃敘帶著口罩躲在一個沒人的角落裡大聲喊著,黃忠笑了一下說道「鮮于兄,請!」
「大哥,打敗他!」鮮于銀也大聲喊了起來,他和黃敘對視了一眼,最近在研究電學的張臶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電火花...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看劍!」鮮于輔終於先出手了,劍剛剛刺出,黃忠的刀卻後發先至,鮮于輔見刀光閃來,急忙回劍抵擋,只一招,高低立判。
「再來!」鮮于輔後跳一步收劍再刺,黃忠也迎了上來,鮮于輔急刺數劍,黃忠都一一將其格擋開來,向鮮于輔逼近,二人一個進,一個退,刀光劍影,看得下面的軍士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短兵格鬥,最為兇險,一招之差,便是生死。
如果說鮮于輔占到了一個快字,黃忠則是一個穩字,無論鮮于輔如何的進攻,黃忠的步伐都絲毫不亂,又是七八招下來,鮮于輔知道自己不是黃忠對手,猛地後退了三步,黃忠也沒追來,鮮于輔拱手說道「在下輸了。」
「大哥!你咋認輸了,我來我來!」鮮于銀急的都快跳起來了,鮮于銀收劍笑道「再打下去也贏不了,當然認輸,不過我聽我們營主說黃營長的箭術才是一絕,弟兄們想不想看一看!」
「想!想!!」
黃忠哈哈大笑了一聲,把環首刀丟給邊上的黃敘,然後取過一弓,看向眾人,也沒搭箭,就那麼一拉,只聽到砰的一聲,這弓居然斷為了兩節。
「黃營長,你這弓是壞的啊,來來來,用我這個。」鮮于銀才不相信黃忠能把弓拉斷,拿了邊上一張弓,先拉了一下確定沒問題,再上台遞給黃忠,黃忠看了他一眼,又是一拉,這弓居然又砰的一聲斷為了兩截。
「沒想到黃營長的臂力居然如此之強,怪不得小馬哥那天會那麼開心。」在邊上的郭金,不由感嘆了一聲。
「我爹爹平日裡練的都是三石弓,這些弓都太軟了。」黃敘在邊上驕傲的喊道,自從馬強做出來磺胺後,他的身體也慢慢恢復了起來。
「不是,黃營長,我們說好的看箭法,你這是力氣啊,不是一回事嘛!」鮮于銀還抱著一絲希望的喊道。
黃忠笑道「那好,就讓諸位看看某家的箭法。」
黃忠下台取了自己那張大弓,一邊擦拭一邊對邊上眾人說道「此弓乃吾家傳,名為赤陽!」
話音未落,黃忠猛地抽出一箭,對著天空就射,等眾人反應過來時再往天上看,只見天上剛好飛過一群南下的大雁,其中一隻大雁身上已經中了一箭開始往下掉,接著還有一隻大雁離開了隊伍沖了下來,不停的對著這隻被射中的大雁哀聲叫著。
黃忠見狀,不由感到一絲不忍,嘆道「今日倒是做了一件錯事。」
大雁落地,另外一隻哀嚎一聲,猛地往地上一飛,居然活生生的撞死了過去。
人都是有感情的,大家看著這個場面,不由都有些傷感。
馬強此時正好路過,看到此情此景,不由想起一段詞,張口說道「問世間,情為何物,
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
「好句,妙言,貧道也沒想到營主居然還有這樣的文才,當真是天下無雙啊。」
能說這樣不要臉的話的,整個紅星營,也就甘始這獨一份了。
馬強回過頭,看到甘始帶著幾個烏桓騎士走了過來,中間夾著一男一女,都帶著紗巾,看不清臉龐,但想來就是甘始之前說的段英和他的親屬了。
「別,我可不會寫詩作詞,這詞是我以前讀書學的。」馬強可不想對外營造一種會作詩的錯覺,很多穿越劇喜歡拿古詩詞裝那啥,可你裝的了一時,裝的了一世麼,古代文人墨客之間喝個酒都要行酒令作幾首歪詩,就語文課本那幾首,哪裡經得住用啊。
「不知道營主準備把這兩隻大雁怎麼處理?」帶著紗巾的男子突然開口問道,馬強發現他的聲音很沙啞,似乎得了重感冒。
按照剛剛背的那首詩的話,馬強應該把這兩隻大雁埋了才對,但一想到現在百姓都在鬧饑荒,埋食物這樣的事情,也只有那些不愁吃穿的士族子弟才做的出來吧。
「黃敘,快來,你老爹打的,去拿給高廚娘,讓她做道大菜給你和你爹補補身子。」馬強對著黃敘大聲叫道。
「吃...吃了?」黃敘也聽到了馬強剛剛念的詩句,那是那麼的美,簡直美的讓人心碎,怎麼就吃了?
「廢話,詩能填飽肚子啊?你知道這兩隻大雁在冀州能救多少人嗎?快去,別囉嗦。」
張臶聽著差點把自己鬍子給抓下來一把,他本來還想著馬強能寫這樣的詩句,當真是深藏不露的雅士,晚點要和馬強聊聊詩文,現在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了,太有辱斯文了。
「哦...」黃敘抓了抓腦袋,跑過去撿大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