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鄄城
程昱走下馬車,看著正在城門外等待的郭金等人,來不及感嘆這物是人非的變化,就快步走上前,接受了眾人的參拜。
等程昱進城,軍士解除戒嚴後,擠在大道兩邊看熱鬧的人們也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看到了嗎?傳聞是真的,以後我們兗州就是程使君做主了!程使君好歹是我們兗州自己人,大家日子應該不會太難過吧?」
「不好說啊,不是一直在傳我們兗州要開始搞清田分地了嗎?聽說泰山那邊已經在聯名上書朝廷,希望能延緩清田之事呢。」
「清田不清田的我倒是不關心,我一輩子都靠手藝吃飯,我就想問,這天下還打仗不?」
「怎麼?老劉頭,擔心被抓去當軍匠了是不是?」
「哎,我四弟去了徐州就再也沒回來,我要是再被抓走,這一家人可怎麼辦啊....」
「說不準啊,不是聽說荊州還有揚州都還在打仗嗎?
朝廷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派兵南下了吧。」
雖然議論紛紛,但誰也沒太把程昱出任兗州刺史這件事當一回事。
畢竟這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這麼多年了,大家不都是這樣過來的麼。
刺史府內,程昱看著原本是曹操的座位,深吸了一口氣,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然後坐了下來。
「拜見使君!」
「諸位請起~」
一唱一和之間,程昱算是正式上任了。
程昱看著下面眾人,環視一圈,說道「諸位,曹公已經歸順朝廷,出任大將軍秘書主任,諸位勿要再抱他念。」
「諾!」
「好了,諸位可還有事?如無事,今日就到這吧。」
眾人面面相覷,一人走了出來,對程昱拜道「使君,民間有傳聞說大將軍意預仿河北之政,對兗州進行清田。
這使得民間議論紛紛,很多豪強都有怨言,如此下去,恐生民亂。
還請使君告知此事真偽,以正視聽!」
「此事...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又一人出列說道「如大將軍無此意自然最好,如大將軍當真有此意,還望使君能代百姓上書,請緩清田。」
程昱眯眼看向說話的這幾人,這幾人無一例外,都是兗州大族子弟,在這裡既是為兗州士族這個群體,也是為自己的利益在說話。
這些人,程昱早就看不順眼了,之前也是為了幫助曹操穩定兗州才讓曹操招募這些人入州牧府的。
不過現在則大不同了,大將軍馬強準備借著大勝之勢,強行推動清田,這些人必然是要反對的,這是不可調和的矛盾,這些人自然就是敵人了!
既然是敵人,那麼也就不用客氣了。
想到這裡,程昱笑了起來。
他指了指四周說道「諸位難道沒有發現,郭將軍不在此處嗎?
我程仲德也是兗州人士,難道會不幫兗州?
大將軍想清田之事確非捕風捉影,不過也並非沒有斡旋的可能。
諸位回去後可告知各方,我程仲德以全家性命作保,短日之內,兗州不會清田!」
「多謝使君!!」
看著差點就要歡呼起來的眾人,程昱撫須輕笑起來。
短日....這多短可就是我程仲德說的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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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便到這吧,伯寧,你隨我來。」
被稱呼為伯寧的人身高八尺,年過四旬,乃是山陽人滿寵。
滿寵曾擔任督郵,後來又代理高平縣令,縣中督郵張苞貪污受賄,干亂吏政,滿寵派人將其抓捕並拷問。張苞受刑而死,於是辭官歸家。
初平三年時,滿寵被曹操招募為幕僚,後兗州之變後,做為經考驗的兗州士族子弟被任命為鄄城縣令。
滿寵跟著程昱來到後屋,郭金已經在裡面等著了。
「程使君,這是?」
郭金在屋內等程昱就是為了商議清田之事,此事本是機密,在確定細節之前不應該讓其他人知曉,現在程昱卻帶了一個小小縣令進來,不由不讓郭金生疑。
「郭將軍,滿伯寧乃義士,此次清田,非他不可為!」
哦?
郭金看向滿寵,手摸到了腰間。
滿寵這才明白程昱剛剛說的全是在糊弄人,而自己現在既然知道了此事,如果不答應投靠,恐怕明年的今日,自己墳頭邊樹都有碗口粗了....
」卑職願為大將軍效犬馬之勞!」
郭金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後緩緩將手從腰間放下,說道「坐吧。
這是大將軍發來的電報,讓我們軍隊全力配合程使君,另外還會有第二十二軍已經入駐陳留,也會配合行動。」
兩個軍?這是要清田還是要打仗啊?
兗州才安靜了多久?
之前黃巾之亂殺了一波,然後兗州之亂殺了一波,現在又來?
就算是韭菜,你也給點生育的時間吧?
滿寵不由的對那些還不知道大將軍府的決心,準備綁架民意反抗清田的那些士族豪強感到可憐了。
馬子玉,可從來不在乎什麼名聲,準確的說,在士族之中,大將軍馬子玉就沒什麼名聲...
「程使君,此次清田,你準備如何做?」
「我已經放出去了消息,告訴兗州各地短日之內不會清田。」
「緩兵之計?」郭金饒有興趣的問道「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我會以商議如何應對清田的名義召集各地豪強到鄄城來。
等他們入了鄄城,很多事就容不得他們了!
這是我在路上寫的清田令,兩位請看!」
程昱將懷中的一份書稿拿出來打開放在桌子上,郭金二人看去,卻見上面一樣看去全是誅、殺等字眼。
這哪裡是清田令啊,簡直就是誅殺令嘛....
「程使君此舉甚好!
按照此法,只需殺掉少數負隅頑抗之人,就可以讓實現我們清田的目的,可比之前在青州省力多了。」
「青州?」
「哦,那個時候大將軍只有一個平原郡,可謂滿目皆敵,那些豪強大族可是誓死不從,只能誅殺滿門了。」
「嗯,如果真的有這樣不知死活之人,誅殺滿門也是應該。
只要誅殺一戶,其餘人必然驚恐,殺一而救萬,用那浮屠教的話說,可謂功德無量了!」
滿寵聽著郭金興奮的聲音,突然感覺自己之前拷打犯人那些事在這兩位面前就和小白兔一樣純潔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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