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野寧的思路很明確，但具體如何實施又要根據實際情況來進行調整。
如果沒辦法通過正常合理的路線跟吞口重彥進行接觸，搞不好他還要自己策劃一起犯罪來讓搜查一課介入調查。
但世事有時候就是能有這麼巧。
下午三點多。
東野寧離開警視廳找到一家咖啡店跟白鳥任三郎會面。
對方張嘴就是勁爆消息：他的賄賂對象就是吞口重彥。
東野寧人都麻了，滿臉不可思議，「你們白鳥家辦事還需要進行賄賂？？？」
白鳥任三郎輕咳兩聲，示意他稍安勿躁，「只是打算讓他開口提這件事，我還沒去賄賂他，咱們目前不粘鍋。」
哦，那就好。
東野寧都以為自己的職業生涯要提前結束了，他剛才甚至都懷疑過森島信弘一開始說那些話是不是在提醒他。
可我還是不懂你為啥要去賄賂人家啊！
白鳥財團雖然沒有躋身日本十大財團行列，但也算得上家大業大，是豪門中的豪門，深深紮根警察體系。
結果現在升個小小的警部補居然還他喵的要去賄賂別人？
白鳥任三郎看出了東野寧心中的疑惑，開口解釋道：「你這樣的晉升放眼全日本都是對警察傳統體系的挑戰。」
「我們白鳥家隨便一個舉動都會引來無數人觀察分析，所以在小職業晉升上沒必要親自出手。」
「這同樣是對警察體系的一個試探。」
說到這裡東野寧也算是徹底明白過來。
合著白鳥任三郎不只是想通過他未來的政績來擊敗競爭對手，他還想挑戰傳統實現彎道超車，利用家族力量直接跳過「熬資歷」這個階段。
他雖然是職業組，但想要走完警視正到警視長的路依舊需要十五年左右的時間。
看來選擇把基本盤放在警察體系的白鳥財團圖謀甚大啊。
他們一旦顛覆了傳統的晉升規則，那將收穫無數類似東野寧這種普通人的支持。
而這類普通人還不只是存在於警察體系當中，整個日本社會才是他們的目標。
到時候等白鳥任三郎坐上高位，他完全可以提前轉型，進而通過民眾的高選票支持來衝擊首相之位。
一個長達十幾年的家族布局居然是從自己這裡開始的。
東野寧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榮幸還是要怎麼樣。
但不可否認的是，參與進來對東野寧並沒有壞處，畢竟最壞的結果也就是繼續按部就班升職而已。
要是白鳥家族成功了，他自己照樣可以平步青雲。
到時候無非就是白鳥任三郎獲得的利益更大一些。
而對於東野寧來說，他自己也好，系統也罷，目前都只想做個警察王，跟白鳥任三郎的追求並不衝突。
到時候白鳥任三郎去衝擊首相，警視總監的位置自然就留給「勞苦功高」的他了。
就算未來他真的想干到日本首相以實現「臥底」的最高追求，那他繼續跟著白鳥財團走同樣是在讓白鳥財團幫他排雷。
只要想，到時候鴆占鵲巢奪取勝利果實也不是不行，還比他自己單獨往上爬輕鬆得多。
東野寧換了個方向架二郎腿，同時喝了口面前的冰美式，「那現在吞口重彥出事了，後面打算怎麼安排？」
白鳥任三郎現在依舊輕鬆，「雖然最佳目標現在身陷囹圄，但其餘目標也多的是。」
「不過我還是希望由他來提，畢竟他身為議員中相當活躍的那一批，份量最大，也最有能量去撬動規則。」
咖啡廳里人不多，斜斜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白色桌面。
雖然位置靠街，但兩人並不怕被別人看到。
他倆是同一課的同事，下午喝咖啡聊聊天誰都挑不出刺來。
東野寧看了街道一眼，「看來白鳥家想保他，而你跟我說得這麼清楚，應該是希望我去保。」
「也行吧，畢竟是為了自己的前途考慮，我可以幫忙做一些事。」
「所以你們，或者說你的計劃是什麼樣的？」
白鳥任三郎這時終於將那純白的咖啡杯放下，「跟聰明人說話的確省事很多。」
「吞口重彥正在接受搜查二課的調查，揭發他的人並不是胡亂出手，而是證據確鑿。」
「在這種情況下，調查估計會在一個星期內有確切結果，隨後就是實施抓捕。」
他露出冰冷的笑容，「與其讓他毫無價值的入獄，不如讓他在進去之前開開口。」
「這樣以後不會有什麼遺留問題，更不用支付報酬。」
東野寧沉默半晌點頭，「想辦法讓搜查一課參與進來拖延時間，然後以生命受威脅來為他開脫，給他脫罪的希望。」
「等他辦完事情，再由你們出手將他送入監獄，到時候他說什麼都對你們造不成任何影響。」
「是這樣沒錯吧？」
雖然粗看之下吞口重彥在這種節點提出讓東野寧破格升職很不協調，會導致媒體甚至民眾將「涉嫌賄賂」的矛頭對準他並揣測攻擊他身後的勢力。
但實際上這是個偽危險。
因為東野寧太普通了，讀短期大學考了最差的公務員，干滿三年才終於晉升巡查部長，還跟吞口重彥沒有任何親屬關係以及紐帶聯繫。
在這種情況下，東野寧想要賄賂吞口重彥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而白鳥財團既然有信心選擇吞口重彥並且讓對方開這個口，那必然掌握有足夠將其一擊必殺的證據。
東野寧本身不粘鍋，吞口重彥挑戰完傳統就直接入獄。
這樣一來，白鳥財團不僅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還徹底擺脫了吞口重彥這個現如今的大麻煩，並且杜絕了對方在監獄裡對他們反咬一口的威脅。
而等其餘勢力把後面的一切看明白，只會更對白鳥財團高看一眼，說不定還會有自己看清楚局勢的聰明人納頭來拜。
只要計劃成功，白鳥財團簡直是贏麻了。
東野寧思索的同時白鳥任三郎也打響響指。
「沒錯。」
他面露自信的同時語氣也相當感慨，「現在看來，那些覺得你純靠運氣好才能接連破獲大案的人簡直是蠢到家了。」
「想要吞口重彥幫你開升職的口，那你現在就得去幫他開刑事威脅的口。」
「具體話術是『有未知人士想要除掉吞口重彥，申請搜查一課介入保護』，其餘事情......我來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