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時間匆匆過去。
鈴木裕介從自家寬敞到離譜的大床上醒來。
灰原哀則是在另一個房間。
也不知道老爺子什麼時候又在別墅裡面裝修了個公主房。
鈴木裕介昨晚進去看過,那妥妥的羞澀感拉滿。
但無人狀況下,灰原哀估計還是會少女心爆棚一下的。
這是人之常情。
有了昨天的前車之鑑,鈴木裕介是一點嘲笑自家老婆的打算都沒有。
灰原哀沒抓著昨天的事情不放就已經很仁慈了。
洗漱完,鈴木裕介發現老爺子還沒有回來。
行,一個個的都比他忙。
「少爺,早餐已經做好了。」
走到一樓,正好碰到準備上樓去的女傭。
鈴木裕介點點頭,「嗯,那麻煩你去叫小哀起床吧。」
說完,他自顧自走到院子裡舒展筋骨。
陡然換太大太舒服的床睡還真有點不習慣。
反正他住酒店是沒這種感覺。
他自己公寓裡的床雖然高級,但沒有到頂級定製的程度。
一套全國中小學生廣播體操做完,鈴木裕介覺得差不多了,便先去了餐廳。
清晨的濕氣有些重,體感溫度稍低。
沒等兩分鐘灰原哀便過來了。
看樣子小蘿莉昨晚應該睡得很好。
吃完早餐,鈴木裕介開車送灰原哀去學校。
剛從四國回來,再怎麼樣也得上一天學這時間才算正常。
安排完灰原哀,他又折返回到別墅,將昨夜停進車庫的特殊用車取出來。
為了避免路上遇到宮本由美這些熟悉的警察,鈴木裕介還特意做了個從沒有用過的易容臉套上。
這樣就穩妥了。
至少運輸宮野明美屍體的路上不會出問題。
鈴木裕介給赤井秀一打去電話,沒有使用本音,但對方能明白是怎麼回事。
得到位置後,他又詳細規劃了一下路線,這才啟動車子出發。
赤井秀一沒那個本事將宮野明美送到美國去,別看他走到哪兒都一副牛逼轟轟的樣子,其實也就只是個FBI探員而已。
公事還好說,私事他是真不行。
走了差不多將近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後,鈴木裕介來到澀谷區的一片廢棄樓房當中。
「這裡已經計劃要拆掉了,正好我想不到新的位置來安置明美。」
赤井秀一從牆後陰影走出,「我來的時候排查了一遍,你剛才也排查了一遍,想必不會出什麼問題。」
他今天的穿著打扮和往常沒有任何不同。
鈴木裕介屈指將一根香菸彈出,使其宛如飛鏢一般朝對方疾馳而去。
「你每天都在成長。」赤井秀一將香菸接住,搭在嘴邊點燃,深深看了鈴木裕介一眼後,緩緩開口,「我們卻始終止步不前。」
「探我的底可沒有這麼容易。」
鈴木裕介給自己也點上一根,「不過,既然你保留了明美的屍身,以後我不會再對你進行任何針對,直到你下一次惹到我。」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不,下下次,我再給你一次豁免權,明美對我來說很重要。」
「但你可不要把這當作交易的籌碼,我只是在感謝。」
赤井秀一難得露出輕笑,「我知道,把明美交給你我更放心了。」
他轉身朝建築群中心走去,「跟我來吧,你打算怎麼安排明美?」
聽到這個問題,鈴木裕介沒來由脫口而出,「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假話。」赤井秀一也毫不猶豫作出選擇。
「聰明人。」
鈴木裕介不由誇讚一聲,「我會將她火化,然後送到小哀身邊,任她處置。」
「這樣嗎」
赤井秀一往前走的步伐緩了許多,隨後又快了起來,「看來從今往後我要拿你當恩人看待了,期待你的好消息。」
鈴木裕介的潛在意思並不難猜。
既然是假話。
那就意味著鈴木裕介不會火化明美,也不會把她送到雪莉身邊。
這樣一來,連最後那點土葬的可能性都可以排除。
跟宮野明美本無任何交際的鈴木裕介留著屍體幹什麼?
有跟雪莉的關係在,對方斷然不會做出褻瀆宮野明美屍身的事情來。
所以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鈴木裕介覺得他有拯救宮野明美的辦法。
這很魔幻不是嗎?
但不老的貝爾摩德就擺在眼前。
如果不是有貝爾摩德存在,他早就把宮野明美火化了,何必還抱有那種死而復生的不切實際的想法?
赤井秀一的心跳速度已經完全脫離了卓越狙擊手應有的水準。
他拿鑰匙的手都在抖。
咔嚓一聲,門鎖打開。
進門後還有一道鐵門。
鐵門打開有個隱藏地下室。
地下室里還有三道安全門,拿炸彈都很難炸開。
只能說,如果不讓爆破鬼才森古帝二過來,想靠小當量炸彈弄開安全門是基本不可能的。
10分鐘後。
鈴木裕介走到一副玻璃冰棺旁邊。
裡面氤氳著白蒙蒙的霧氣。
「她身體中充滿了防凍劑,雖然沒有生命特徵,但除了心臟外的器官並沒有出問題。」
赤井秀一扣動隱藏鎖,將白布掀開一些,露出宮野明美的臉龐。
他看得很認真。
因為這是他第一次掀開白布。
久別,卻又無法重逢。
鈴木裕介見狀也就把詢問為什麼還要蓋白布的話咽回肚子裡去了。
現在的宮野明美就像個剛從雪洞中搬運出來的睡美人。
無論是命運之石潘多拉還是銀色子彈,亦或者植物貝提取物以及什麼別的新式藥劑。
我一定會盡我所能救你!
鈴木裕介在切實看見宮野明美的一瞬間堅定了信念。
忽然,貝爾摩德的聲音連同一句話自他腦海中浮現。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 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
鈴木裕介恍惚間仿佛看見了貝爾摩德那熟悉的笑容。
有些嘲弄,有些期待,還有些疑惑。
貝爾摩德那複雜的表情在他眼中愈發清晰,又轉瞬間像玻璃一般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