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瞬即逝,太陽西沉,昭告著『告別』的時刻就要來了。
「裕介」
面對灰原哀那充滿懇求的目光,鈴木裕介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房間。
他很想守在灰原哀身邊,直到她變小的那一刻。
但是,灰原哀並不希望自己那痛苦的表情被心中人看到。
這是一份她可以自己承受的痛苦。
她不想將其帶給鈴木裕介。
心痛的感覺,她很清楚。
鈴木裕介離開之後,灰原哀站在窗邊看了一會兒天空,隨後走到床邊緩緩躺下。
藥效快要到了。
不只是藥物作用,還是心理因素。
她現在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速度在逐漸加快。
臉上宛如火焰燎過。
其實她心中還有一層擔憂。
這次,她會不會就這樣死去。
雖然藥理上來說,是不會有問題的,她吃的只是解藥而已。
想到這裡,灰原哀忍不住笑笑。
明明以前還一心求死來著,現在卻開始害怕起來了嗎?
鈴木裕介的身影在她眼前不停閃過。
媽媽,保佑我吧。
忍不住閉上雙眸的灰原哀雙手合十捧在胸前。
我想要和他一直走下去。
很想很想。
我要是就這樣離開了,他會哭的。
想到鈴木裕介為她垂淚的場景,灰原哀鼻尖開始泛酸。
我要好好陪著他。
我要嫁給他。
我要餘生都被他的身影填滿。
我要
這時,灰原哀捧在胸前的雙手陡然開始顫抖,無力感如同洪水般在她的身軀中肆虐而過。
緊接著,便是那從骨頭深處里蔓延出來的疼痛。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咬緊牙關,試圖將自己那因為痛苦而發出的呻吟困在嘴裡。
不消片刻,那種疼痛開始延申到體表。
而她的大腦更是直接被嗡鳴給完全占據。
門外,鈴木裕介背靠在牆壁上。
雙拳緊攥。
嘴裡的香菸都沒有力氣去抽。
聽力超越普通人許多的他自然能聽到屋子裡的動靜。
A藥的研究資料組織里肯定有,但這也是他無法接觸到的東西。
作為『銀色子彈』藥物的後代開發產物,受重視程度絕對不低,這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搞到的。
以他的身份,甚至接觸實驗室的研究人員都有被懷疑上的可能。
更別提他接觸的研究人員很可能連APTX-4869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要爬的更高。
鈴木裕介的雙眸猛然睜開。
一定要爬的更高,把研究資料弄到手。
「叮~~」
手機響了。
鈴木裕介強忍著心頭的不滿掏出手機。
來自安室透。
暫時沒什麼情況。
知道了,多謝。
發送完,他便發覺屋內逐漸安靜了下來。
下午五點多他就帶著灰原哀離開回到了宮野家這裡。
不換地方的話,麻煩事挺多。
仔細聽了聽,灰原哀的呼吸聲還很急促,但是有減緩的趨勢,方才那在他耳朵里十分明顯的心跳聲現在也平息了許多。
不行。
鈴木裕介扭頭直接拉開門走了進去,現在他要時刻盯著才行,一有問題立刻送去由田村慎事先安排好的私人醫院。
一進門,他便看見了被不合身衣服掩蓋住的灰原哀。
對方眉頭緊蹙,臉上全是汗液。
表情更是一點都不好看,疼痛已經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灰原哀變小的場景。
原本還急沖沖的他,現在步伐卻緩慢起來。
走到床邊時,夜色正好。
而灰原哀也輕輕睜開了眼睛。
「你.要是.再晚一點.進來就好.了。」
強行勾起微笑的灰原哀似乎覺得窗邊的月光有點晃眼,想要伸手遮擋。
「我這樣.不好看」
「你在說什麼傻話,」鈴木裕介輕輕趕開灰原哀額頭上被汗水浸潤的髮絲,「我說過的,不管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那.你就是.承認.我現在.不好看咯?」
「沒完了是吧。」
鈴木裕介一口親在灰原哀唇上,然後是臉、額頭,鼻子。
咸津津的汗液並不是很好聞。
「別鬧」
恢復了一些力氣的灰原哀扭過頭去。
過了半晌,察覺沒有動靜的她又把頭轉了回來。
鈴木裕介依舊看著她,臉上的溫柔似乎從來就沒有過改變。
半個小時後,徵得灰原哀同意的鈴木裕介抱著灰原哀進了浴室,洗澡、換衣服。
那個熟悉的灰原哀又回來了。
小蘿莉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過去的幾天就像是夢一樣啊。」
「怪可惜的,你的夢裡全是我。」
鈴木裕介寵溺按頭,一臉自得。
「這樣的美夢我可一點都不拒絕。」
灰原哀伸出手指頂在鈴木裕介手腕上,微微用力便把對方的手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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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熟悉的半月眼。
她順勢展開雙臂,「重逢總該有個擁抱吧。」
心念一動,鈴木裕介蹲下身子將自家老婆擁入懷中,在對方耳邊輕聲道,「當然,你可是我的大吉。」
這句話直接聽的灰原哀一臉懵。
不過,她很自然的就想到這可能是一種有關於愛的表達,就沒有深究。
隨後,鈴木裕介開始了自己的絮絮叨叨,反覆確認自家老婆有沒有覺得身體有什麼不適。
灰原哀則是不厭其煩的一遍遍說明自己沒有問題。
最後,她甚至掐著脈搏開始匯報心率,還分神把自己的各種感官感受也描述清楚。
兩人就這樣在房間裡互相折磨了半個小時,隨後才對視一笑。
「今天就回去麼?」
下樓,走到門口,鈴木裕介這樣問了一句。
「嗯,」灰原哀看著門外天空,「志保也好,愛李也罷,該休息休息了,她們覺得應付某人那像牛一樣的體質太累了,現在就交給小哀吧。」
鈴木裕介老臉一紅,慌忙掏出車鑰匙。
看著他倉皇逃竄的背影,灰原哀忍不住輕笑,背著手小跳著跟上步伐。
阿笠博士家。
「小哀回來啦。」
「博士,這幾天沒有偷吃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吧?」
灰原哀一個人走進屋裡,鈴木裕介說要回公寓處理一些事情。
下一刻,沙發上一個小小的身影躥了過來。
「灰原,我」
「不給。」
灰原哀直接拒絕。
「不是啦,」柯南臉紅著搖頭,「那個.我是來向你道歉的,不是找你要解藥。」
偏頭看了柯南一會兒後,灰原哀眼裡浮現出戲謔,「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但是,解藥還是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