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裡,只有電視的光亮在閃動。裡面的畫面正是一則報導新幹線上空出現神秘爆炸的消息。
不等新聞中女主持人與坐在一起的專家將這件事情分析完,電視就被一隻皮膚是黑褐色的手關掉了。
沿著手往上看,就看到一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一邊拿著毛巾擦頭髮,一邊捏爆了手中的手機。
男人的下半張臉與上半胸、以及整個右手都是黑褐色的,其餘地方都是白皙到蒼白的正常肌膚,與黑褐色皮膚相連接的地方有著如同蜈蚣一般猙獰的縫合痕跡。並且在男人兩邊嘴角位置,也有這種往上的痕跡,就好像在他的臉上強行畫了一張笑臉一樣。
但是現在的男人臉上卻沒什麼笑意,那張正常的,甚至可以說是帥氣的上半張臉上,一對狹長的鳳眼裡,儘是冰冷的殺意。
琴、酒!
……
米花町某個公寓樓內,一位穿著深藍色浴衣的銀髮天然卷一邊盤腿坐在坐墊上吃著面前茶几上的泡麵,一邊看著電視。
電視上是新聞的女主持人與一個禿頂的專家在分析最近的一起案件,旁邊的畫面赫然就是新幹線上空出現劇烈爆炸的畫面。
身為傀儡,白井醺確實是沒有食物這方面的需求的,但是白井醺吃泡麵也並不是因為他需要食物,而是因為他就愛嘗這種重口味的食物,這種對於味蕾的刺激。
恩,沒錯,白井醺早早的就覺醒了自己的意識——白酒將之前得到的厭直接用在了醺的身上,這導致了原本就很容易生出自己意識的傀儡在極短的時間裡就有了自己的思想。
這也是白酒能放心把白井醺安排在警視廳系統放養的原因。
看著這樣的新聞,白井醺慢悠悠帶著些許享受的感覺將一整鍋泡麵吃完之後,拿著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有些苦惱地嘆了一口氣。
儘管是嘆氣,白井醺的表情也是溫暖且柔和,看起來十分親切的樣子。
「啊啦啦……看樣子最近需要加班了呢。哎,明明才開始休假啊。」白井醺說著,單手靠在茶几上,手上撐著自己的臉頰,另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放在茶几上,食指一下一下敲打著桌面。
「黑衣組織……警視廳的系統應該找不到他們的資料吧……」醺又嘆了一口氣,「麻煩了呢~」
……
米花綜合醫院的地下一層停屍房中,有兩個年輕的醫生在進行解剖作業。
在他們不遠處,擺放著一個收音機,收音機里播放的內容,是一個聲音很好聽的小姐姐正在播報著一則新聞,內容就是新幹線上空出現神秘爆炸的消息。
「嗚哇——還好沒有造成人員傷亡。」戴著眼鏡的男醫生手上不停,嘴上卻忍不住感嘆。
「是啊,還好沒事。」另一位醫生心不在焉地說道,「不然我們不知道又要加班到什麼時候了——我已經連續兩個月沒有好好休息了……」
「啊哈哈……」對於前輩沒心沒肺的抱怨,戴眼鏡的男醫生只能尷尬地笑了笑,無法發表一些自己的意見。
畢竟自己可是才休假回來不久呢……
在停屍柜上方,有一隻乳白色的毛團動了動,隨後,毛團中間睜開了一對兒黑珍珠般的圓眼睛。
糯米歪著頭聽了聽新聞,然後抖了抖身子,拍打著翅膀飛出了停屍房。
「啊啦,今天走這麼早嗎?」
年輕醫生的說話聲很快就被它甩到了身後。
……
米花町郊外的高檔別墅區某移動別墅頂樓露天天台上,一個裡面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外面套了一件灰色針織外套的少年正神色恬然地坐在鞦韆椅上,手上捧著一個紙袋,裡面全是麵包糠。
在他腳邊,散落著一地的鳥類,都在埋頭啄著地上的麵包糠。
有些膽大的鳥雀還撲騰著翅膀落在了他的手腕上,探頭去啄少年手中的紙袋。
白井醉子舉著白色小洋傘,立在前方尖尖的房頂上,看著這一幕,遲遲沒有動作。
Emmmm……她沒有記錯的話,之前撿到的,明明是一個瘦小的男生對吧?
那麼問題來了,這個在他家餵鴿子的少年到底是誰啊?
突然,少年若有所感似得抬起了頭,一下子就看到了房頂上的白井醉子,在金黃色的落日餘暉中,露出了一個純淨無暇燦爛耀眼的笑容:「姐姐!」
一陣風吹過,將白井醉子的禮帽吹落,露出一面一對因為聽到熟悉的聲音而立起來了的粉色毛茸茸的貓耳。
確實是之前自己撿的小孩兒沒有錯。
白井醉子往前一躍,借著傘的阻力在空中晃晃悠悠緩緩下降,最後輕巧地落在了天台上。
整個天台的鳥雀們因為這個動靜全都一鬨而散。
白井醉子就隔著在翻飛鳥雀與少年遙遙相望,直到鳥兒們都飛光了,只留各色的羽毛緩緩飄落,兩人依舊在良久的對視。
少年的笑容一直都沒有變,還是那樣的燦爛,並且維持了這麼久,卻一點勉強尷尬的感覺都沒有。
白井醉子更加茫然了。
之前那個髒兮兮、臭烘烘、小心翼翼很是自卑的男生去哪兒了?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難道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男生突然之間基因突變了?
不是說人不可以變化,畢竟人又不是他們傀儡師。但是,正常來說,人的變化是長年累月一點點地變化的,要麼就是有了重大刺激導致了人的轉變……
但是現在?這個少年?
?
他是受什麼刺激了嗎?
自己雖然沒有在他身邊,他身邊也確實沒有監護人,但是好歹也是好吃好喝提供著,還請了家政阿姨每天過來做飯和做家務。
他只用吃了睡睡了吃。
這一點不比他以前的生活好太多?
想著想著,白井醉子殼子裡的白酒回過味來了——哦,可能就是過得太好了,所以這孩子營養跟上來了,於是開始竄個子了。
原本這孩子的年齡就是出於發育階段的。
這一點他還真的是疏忽了。
所以這孩子外表上有了這些變化其實也是說的過去的。
話說回來,他是不是忘記這個孩子叫什麼了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