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前輩

  「他很危險,不要招惹他。」

  看著離去的琴酒,貝爾摩德輕貼著忱幸的臂膀,「當然,如果他針對你,你就跟我說。」

  「好。」忱幸點點頭,下意識朝旁邊挪了挪。

  貝爾摩德看他一眼,一把攬住他的胳膊,「怎麼,這麼怕我?」

  「也不是...」忱幸睫毛忽閃,好看的眼睛裡有些不好意思。

  他像是完美繼承了母親的演技,大男孩的羞怯,自然而然。

  貝爾摩德靜靜看他半晌,忽而展顏,只是伸手揉亂了他的頭髮。

  「殺氣?」忱幸本是半眯著眼睛,餘光忽然掠向身側,一道身影走近。

  黑色的作戰長褲和同色的衝鋒衣,微微壓低的棒球帽沿,像是石頭一樣冷硬的面孔,墨鏡下的目光從一開始便落在土方忱幸的身上,不是對他好奇,而是因為貝爾摩德所表現出的親近動作。

  「卡爾瓦多斯。」貝爾摩德喚了聲。

  「你來了。」卡爾瓦多斯看著貝爾摩德的眼神里,隱藏著深深的迷戀。

  忱幸微微歪了歪頭。

  「卡爾瓦多斯的槍械水平很高,我想讓你跟他學習。」貝爾摩德說道。

  其實組織里最厲害的殺手當然是琴酒,集射擊、格鬥、偵察、推理、駕駛於一身,卡爾瓦多斯跟他完全沒有可比性,最多就是會玩的槍多一點。

  但顯然,以琴酒的性格,肯定不會來教導一個新手,有這個時間不如去搞錢或者清理組織內的老鼠。

  忱幸聞言,並未拒絕,「那就麻煩了。」

  他自負精通劍術,可對老師施展的劍氣和劍意始終不得而入,或許真如智真大師所說,是需要機緣和悟性的。

  而他對土方家族雖然感情不深,但那晚也聽到了密集的槍聲,刀劍逞凶的時代終究沒落了,現在是熱武器的時代。

  土方忱幸不是迂腐的人,跟著智真大師修行的這些年,聽對方講了不少『大道理』,通過一部小小的手機就能知曉外界不少事,他對一切都充滿著好奇,也永不缺少敬畏。

  所以有機會學槍,他當然不會拒絕。

  貝爾摩德笑了笑,看向卡爾瓦多斯,「你可要好好教哦。」

  「我會的。」卡爾瓦多斯壓下心中的嫉妒和不快。

  ……

  門口。

  「那我先走了,有時間再來看你。」貝爾摩德說道。

  「好。」忱幸點頭。

  貝爾摩德看他一眼,忽然伸手,在他臉上捏了捏,「不要總這麼悶嘛,多笑一笑。」

  忱幸小臉一垮。

  貝爾摩德眸光瀲灩,笑得更開心了。

  送走貝爾摩德之後,忱幸便跟著卡爾瓦多斯重新回到了『廠房』里。

  地下,燈光明亮,槍擊打靶聲、對練的呼喝聲、捶擊沙袋的悶響,充斥耳畔。

  卡爾瓦多斯看似是個沉默的人,但忱幸能看出對方對自己的不喜,甚至還有敵意。

  忱幸知道原因,只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後。

  角落的擂台,卡爾瓦多斯爬上去,沒說話,只是俯視著忱幸,帽檐下的目光很是挑釁。

  忱幸也安靜看著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卡爾瓦多斯有些惱火:難道是戴著墨鏡,所以這小子看不出自己的意思?站那看什麼,等著吃午飯嗎?

  不過轉念一想,聽說這傢伙以前是住在寺廟裡的,大概腦子有些遲鈍脫節。

  所以,他冷聲道:「在教你射擊之前,先試試你的身體協調性。」

  忱幸便上了擂台。

  「你的劍道水平應該很高吧?」卡爾瓦多斯朝他掛在後腰上的木刀看了眼。

  「還行。」忱幸點頭。

  「那你別用刀。」卡爾瓦多斯語氣自然。

  他沒有小覷的意思,對於土方家的名頭當然是聽說過的,甭管真刀還是木刀,手裡有沒有刀完全是兩回事。

  他擅長的是各種槍械和中短距離的射擊,格鬥方面雖然不差,但此時的目的是收拾一下這小子,而不是簡單的教訓。所以他不允許有一絲一毫的不完美,譬如自己費點勁或者受了小傷。

  「……」忱幸虛眼看他,「我修習劍道,你讓我對練不用武器?」

  卡爾瓦多斯默然片刻,「我就試試你的身體協調性,槍械跟劍道不是一碼事。」

  忱幸沒說話。

  「你是貝爾摩德親自送進來的,也不想給她丟臉吧?」卡爾瓦多斯故意道。

  話中,提到貝爾摩德的時候,他的語氣有著明顯的溫柔,跟他這陰翳粗獷的氣質反差太大,讓忱幸有種想翻白眼的衝動。

  「行吧。」忱幸應聲。

  卡爾瓦多斯便開始熱身,活動手腳。

  忱幸也簡單舒展了一下身體。

  幾個呼吸之後,卡爾瓦多斯話沒廢話,一記直拳衝來。

  忱幸眼角微挑,那雙平和的桃花眼陡然銳利,將對手的身體動作完全拆分,側身躲避的同時,劈掌如刀,直削他的肋下。

  明明是肉掌,划過時卻有了凌厲的風聲,卡爾瓦多斯嚇了一跳,鼻樑上的墨鏡都有些不穩。

  旋即,左手臂上抬,既是格擋也是想重力擊打忱幸的手腕,而落空的右拳猛松變掌,直接朝他太陽穴拍去。

  但卡爾瓦多斯的應對雖快,身體的動作卻跟不上,忱幸腳下劍步朝前,橫斬出的掌刀便切在了他的肋下。

  咚!一聲悶響。

  「嘶!」卡爾瓦多斯臉色一白,右半身的力氣登時散去,劇痛猛然傳遍全身。

  他迅速抽身後退,忍不住捂著肋下,肩膀顫抖,眼睛都有些迷。不用看他也知道,肋骨是裂開了。

  「你先自己熟悉熟悉場地吧。」卡爾瓦多斯咬著牙,有些難受地離開了。

  忱幸皺了皺眉,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疼倒是不疼,但他感覺自己是收了力的,出手的時候,就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不壞,難以去形容。

  老師不愧是老師啊,他所教授的『吃好喝好睡好』看似簡單,卻完美融入了生活的點滴中,蘊含了大道理。就像剛才那一下,就是他十多年的修行成果啊!

  ……

  卡爾瓦多斯去找醫生了。

  忱幸便在這地下訓練場瞎轉。

  剛才他們兩人的交手雖短,但還是被不少人看到了,所以哪怕忱幸會在他們鍛鍊的時候盯著看,也沒人說什麼。

  他在觀察這些基層人員,發現他們的身體素質都是極好的,一身肌肉很唬人。

  再想想貝爾摩的話,他給這個組織打上了標籤:人多勢眾、暴力恐怖。

  這種勢力,一般都很強勁。

  正想著呢,傳來『叮鈴鈴』一陣清脆的鈴響,四下訓練的人就像是下課一樣,散了。

  忱幸想了想,拉住一人問了問。

  「去食堂吃午飯啊。」小伙隨口道。

  忱幸眼睛一亮,修行,要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