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再見了,父親,還有我的懦弱!(求月票!)

  第506章 再見了,父親,還有我的懦弱!(求月票!)

  「呼……」

  看著拂袖而去的旗本豪藏身影,徹底沒入拐角,旗本北郎這才緩緩挺直已然酸痛不堪的腰背,然後如釋重負的長舒了一口氣,似要要將心中積鬱的重壓統統吐出。

  天曉得,在面對某個暴躁不堪的老爺子的時候,他所承受的壓力到底有多大。

  說是,行走在刀刃上,每分每秒都在承受著痛苦的煎熬難耐也不為過啊!

  旗本北郎抬手,用袖口狠狠抹了一把額頭豆大的汗珠,那汗珠滾落,洇濕了袖口。

  稍作鎮定,他趕忙轉向毛利蘭等人,眼眸中滿是愧疚與不安,嘴角勉強擠出苦笑,聲音帶著幾分沙啞、無奈:「可算暫時穩住局面了,老爺子這臭脾氣,唉,真是讓人吃不消……」

  原本按照輩分,應該是由他來繼承整個旗本家族的。

  但很可惜,在等級觀念思想盛行,傳統桎梏深重的日本,贅婿的地位可一點也不高。

  贅婿的身份就像一道枷鎖,讓他天然矮人一頭。

  況且,他與表妹成婚一事,早早觸了旗本豪藏的逆鱗,惹得老爺子滿心不悅,再加上性格里自帶的懦弱短板,致使他在旗本家毫無分量,尤其在身為家主的旗本豪藏面前,更是噤若寒蟬,卑微到塵土裡,大氣不敢出。

  毛利小五郎瞧著他這唯唯諾諾、滿臉苦澀的模樣,嘴角不受控地微微抽搐了一下,心底不禁泛起同情的漣漪。

  可不是嘛,那旗本豪藏老頭子,脾氣何止是暴躁,分明就是一座蓄勢待發、隨時可能劇烈噴發的活火山!

  別說旗本北郎了,任誰在對方跟前,都得提著心、吊著膽,大氣不敢出。

  念及此處,毛利小五郎內心不由得湧起愧疚,畢竟旗本北郎被罵得狗血淋頭,實是受他們連累。這樣想著,他連忙向對方致歉,「抱歉,北郎先生,給你添了這麼大的麻煩,讓你受罪了!」

  要不是邀請了他們幾個上船,旗本北郎也不會遭到如此痛罵。

  聽到這話,旗本北郎微微輕搖腦袋,擺手道,「不是你們的錯……」

  就算沒有毛利小五郎等人,某個老頭子對他的態度,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畢竟,自從當年那件事情以後,旗本豪藏就對他是左看不順眼,右看不順眼,像眼裡扎了根刺,時不時的,就會各種挑他的不是。

  日常相處中,也會時不時的雞蛋裡挑骨頭,專揪著他挑刺兒。

  哪怕他行事規規矩矩、謹小慎微,沒犯丁點兒差錯,但在老爺子那兒,也仿佛做什麼都是錯的。

  只因為某個老頭子,對他存著偏見,看他橫豎不順眼,想挑他的「不是」。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便成了有錯之人,無端要背負諸多責難,日子過得那叫一個如履薄冰啊。

  說著,他偷瞄了眼旗本豪藏離開的方向,縮了縮脖子,額前冷汗未乾,雙手不自覺的交握揉搓著,「我本來想著,婚禮是喜事,多些人,也能熱鬧熱鬧,誰承想老爺子竟然這般大發雷霆。」

  雖然他知曉自己的父親向來規矩重、脾氣倔,也向來看他不順眼,但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對方會因為這種事情,就就大發脾氣,而且,哪怕是在外人面前,也完全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柯南眨眨眼睛,脆生生的插入了話題,「叔叔,那位老爺爺氣成這樣,後面夏江姐姐的婚禮會不會受影響呀?」

  聽到這話,旗本北郎忙蹲下身子,和柯南平視,滿臉愧疚又焦急地說:「小弟弟,不會的,叔叔一定想法子讓爺爺消氣,不會讓夏江的婚禮出岔子的。」

  不過想來,就算沒有他,旗本夏江的婚禮也是不會出差錯的。

  畢竟,某個老頭子,對夏江的疼愛,那是旗木家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自己最疼愛的孫女的婚禮,就算某個老頭子,再怎麼生他的氣,也是不會讓其受到影響的。

  毛利蘭和白夜對視了一眼,也溫言勸解了起來:「叔叔,您也別太著急,夏江姐姐他們也沒怪您,剛剛還安慰祥二先生廚藝好呢,想必等那位老爺爺氣消了,也能明白您初衷是好的。」

  旗本北郎眼眶泛紅,感激道:「毛利小姐,多謝你的安慰,可我這心裡的愧疚啊,還是沉甸甸的。」

  「好了……」一旁的旗本祥二輕拍他肩膀,感嘆不已,「你也是好心辦壞事,別太自責了。」

  某個老頭子也真是的,就算對他這位姐夫再怎麼不滿,也不能當著外人的面訓斥啊!

  這下子好了,他們旗木家的熱鬧全讓外人看到了!

  這話一出,旗本北郎臉上的苦笑更甚,搖頭回應:「祥二啊,你就別寬慰我了,這事兒責任全在我。我本該在事前跟父親通通氣再做決定,哪怕他不應允,也好過現在這般局面。」

  本想著,婚禮上,多幾個人,也能多份熱鬧,多份喜氣,誰承想鬧成現在這個樣子,他都有些不好意思面對毛利小五郎等人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頓了一下,語氣有些莫名,「不過,最近父親的脾氣,還真是越來越暴躁了啊!」

  以前某個老頭子,雖然會各種看他不順眼,但也不至於,當著外人的面,這般給他還有他的兒子難堪。

  但現在,哪怕有毛利小五郎等人在,對方卻還是毫不留情的訓斥呵責他,而且還罵的特別的難聽,就好像,他不是旗本家的人,而是旗本家的一條狗一樣!

  「誰說不是呢,我精心為他準備了一桌西餐,結果卻是被他大發雷霆的臭罵了一頓。」

  旗本祥二無奈的嘆了口氣,訴苦連連,「唉,年紀大了,還真是麻煩啊!」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不過,畢竟,父親大人都七十二歲了,北郎你就多忍耐一下吧。」

  七十二歲,已經年紀不小了,也沒幾年能撐了。

  等某個老爺子一走,旗本家族這偌大的產業,還不是得落到他們幾個子女的手上?

  只是,這種事情,就和旗本北郎這個入贅的女婿沒有關係了。

  畢竟,因為和表妹結婚,再加上贅婿的身份,對方早就惹得旗本豪藏不滿,註定會被排除在這場「瓜分盛宴」外了。

  不過雖然同樣都是贅婿,但旗本武和旗本北郎可不一樣。

  因為,旗本武的妻子是旗本豪藏最看好的後輩旗本夏江,沒有人能保證,老爺子不會因為偏愛旗本夏江這個孫女的緣故,讓對方也參與到這場瓜分旗本家偌大產業的競爭中。

  這樣想著,旗本祥二看著旗本武的眼神中,也是不由得多了幾分打量和敵意。

  畢竟,如果他的猜測為真的話,那麼,旗本武,很快就會成為和他瓜分財產的敵人。

  「沒錯,親愛的,你就再忍耐一點。反正爸爸他年紀大了,也活不了多久了……」

  聽到這話,還沒等旗本北郎說什麼,一個腳踩木屐,身穿和服的中年女子就木著臉走了過來,插入了兩人的對話之中。

  她名為旗本麻里子,是旗本夏江的姑姑,旗本豪藏的長女,旗本北郎的妻子。

  她黑著臉,壓低聲音,陰沉沉地說道,「等他一死,整個旗本集團,還有旗本家所有的財產,就都是你的了……」

  剛才看見某個糟老頭子,當著外人的面,把自己的丈夫和兒子毫不留情的罵了個狗血淋頭,就好像他們不是旗本家的人,而是外人一樣,甚至連外人都不如。

  她早就氣的不行,恨不得站出來,大罵某個老糊塗。

  只是,礙於對方手裡現在還掌控著旗本家的權利,為了避免徹底惹怒對方,從而導致未來旗本家的產業和他們無緣,她也只好強忍著心頭的委屈與憤懣。

  「恐怕沒那麼簡單吧?」

  不過,她的話還未完全落地,便被一陣突兀的冷笑無情打斷。

  只見一對青年夫婦仿若鬼魅般現身在幾人的身後,打破了這壓抑的氛圍。

  「姑媽,你想得太天真了!」

  開口的,是一個身穿V領挖背黑色禮服配珍珠項鍊,齊劉海短髮的性感女子。

  她名為旗本秋江,是旗本夏江的姐姐,此刻,她正與自己入贅的夫婿旗本龍男並肩而立,冷冷地睨視著麻理子。

  日本有「夫妻必須同一姓氏」的規定。所以,在日本入贅的話,男子也要隨女方姓氏。

  日本還有「婿養子」文化,也就是女婿和養子合二為一,更要求男方和原先家族不再有瓜葛。

  一些大企業家族,都會招一些有能力的女婿,來繼承家業。

  ——在日本這個國家的家族,為了防止財產外流,一旦有人入贅,便要改成女方的姓氏。

  也正是因為如此,自從龍男娶了旗本家的女人,便改姓為旗本。

  包括旗本北郎,也是因為娶了旗本豪藏的大女兒——旗本麻里子,才改姓成旗本的。

  聽到這話,旗本麻里子心頭猛地一緊,仿若被一隻無形大手攥住,神色瞬間變得緊張起來,雙眼圓睜,滿是驚恐與疑惑,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不知為何,莫名地,她總覺得旗本秋江這話,像不祥的咒語,讓人心底寒意頓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但她又不知道,這種不詳到底是應在哪裡。

  「哼,說出來您可別嚇一跳。」

  注意到她臉上的不安與驚疑,旗本秋江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旋即湊近到旗本麻里子的身旁,壓低聲音,在她耳邊一陣竊竊私語,仿若惡魔在傳遞詛咒。

  旗本麻里子聽著聽著,臉色驟然大變,訝異地張大嘴巴,神色慌張失措,聲音拔高,滿臉都是難以置信:「這……這怎麼可能呢?不可能的!」

  可惡,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事情!

  不,她絕對不允許,也不接受!

  「我聽說啊,爺爺回到東京以後,就會立刻宣布這件事了。」

  旗本秋江雙手抱胸,身姿筆直修長,渾身散發著冷傲的氣息,襯得臉蛋愈發精緻性感,那模樣仿若一隻高傲而冷漠的孔雀一般。

  不可能?

  不好意思,某個老頭子,可是很喜歡她那位可愛的妹妹,恨不得將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對方呢!

  所以,在對方的身上,根本不存在什麼不可能一說。

  她的丈夫旗本龍男靠在船舷上,眉頭緊皺,一陣咂舌不爽:「哼,你開什麼玩笑啊!我現在可是負載累累哦,要是真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拿什麼還……」

  說話間,他的眼裡不由得閃過焦慮與決然,這份財產對於負債纍纍的他而言,是救命稻草,非到手不可,不然,那些被追債的討要不到錢,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並沒有在意自己丈夫的反應,旗本秋江死死的盯著旗本麻里子,然後微微揚起那細長的眉梢,眼眸中閃過一道冰冷徹骨的寒光,「抵達東京還要二十四小時……」

  旗本秋江的嘴角溢著陰森森的笑容,仿若一隻正謀劃著名陰謀的狡黠狐狸,「這段期間裡,如果不想點辦法的話……」

  麻理子聽聞此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仿若雨滴般,順著她的臉頰滾滾而落,眉心處也是仿若被一根無形的麻繩緊緊揪住,痛苦地扭緊。

  旗本秋江的話語雖然沒有說完,但她又不是什麼笨蛋,如何能夠不明白。

  一旦等這艘輪船抵達了東京,到時候,就算他們幾個再怎麼不滿,再怎麼不甘心,也無力回天了。

  因為,那個時候,一切早就木已成舟,事成定局了!

  將這一幕看在眼裡,聽在耳中,一旁原本正死死的盯著旗本豪藏離開方向的的旗本一郎,此刻卻像被驚著的鵪鶉,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手裡的畫筆。

  深深的看了旗本夏江一眼,旗本一郎腦袋低垂,仿若一隻受驚的鵪鶉默默轉身,腳步匆匆地往一層的船艙內走去,似要將那嘈雜紛爭、勾心鬥角統統甩在身後,尋得一處安靜之所,躲開這場家族紛爭暗流,又似是心中另有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