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深夜訪客

  與兩大神殿與蛇人族這場持續數月的捉迷藏大戰在德拉斯里恩城一戰之後暫時告一段落。

  六大王國中貌似就只剩下嗣蘭非常僥倖地沒有慘遭邁洛的「毒爪」。

  而或許就是因為這位前黯影大人在這片半島上走的這一遭，多年之後這片土地便不再分為六大王國，而是被嗣蘭王國一家獨大。

  據說北方的洛斯克和海蘭里斯遭遇了一場瘟疫，烏拉熙露靈廟那座塔倒下之後，某種詛咒便開始蔓延，數年之內便讓兩大北方王國分崩離析。

  與上述兩大王國相鄰的羅斯城邦則是早早就舉族搬遷，只留下一座空城。

  至於兩大混種聚落就更不用提了，上至神明與王室，下至平民與走卒，死的死傷的傷，無論是薩麓布的有翼族還是卡爾克松的走獸，都已無力再守住那各自的高地。

  就連被打穿了的德拉斯里恩港也沒能例外，最終只能淪為嗣蘭的附庸城邦。

  於是一座超級王朝就這麼應運而生。

  ……

  但這些都跟邁洛沒什麼關係了。

  六大王國半島局勢動盪不安的時候，某畫著貓咪腦袋的黑帆已經漂洋過海來到南風海域，並成功找到了第一座可以勉強用「島嶼」來形容的著陸點。

  而在此之前，他們在茫茫海洋上整整飄了四十多天。

  船上的所有人，包括貓咪水手們，全都兩頰塌陷、雙目無神。

  大部分是餓出來的。

  但嚴除外，單純的食物匱乏並不能對擁有渾厚能源的他造成這樣的影響，他之所以也這副病懨懨的模樣，純粹是因為縱慾過度咳咳……

  上月的某一個深夜裡，熱情似火的小炎魔就差點把船艙底板燒穿個窟窿，還好邁洛及時發現，把這倆傢伙提起來丟進海水裡降溫。

  不然就可以提前宣告旅程結束了。

  …

  「我已經四十天沒見到綠色的東西了，現在就算是一顆雜草我也能吃得下去。」

  船還沒有完全靠岸，嚴就從甲板上躥了出去，高高躍起跳到島嶼的礁石上。

  島嶼雖然不算大但也確實有不少綠色植被覆蓋，運氣好還能找到一些野生的果蔬…

  …

  而就在嚴隨手扯下一朵野花就要往嘴裡塞的時候，摩根跳了過來一爪子拍掉他手中的植株：

  「這東西含有劇毒，食用之後會導致長時間bo起痛苦難忍，奉勸你，海島上的東西別亂吃。」

  「這種毒有痊癒的風險嗎？」嚴問道。

  「……」

  貓咪閉嘴並轉頭走開。

  …

  之後，貓貓水手大隊成員們在摩根的指揮下陸續深入島嶼尋找補給，包括食物以及最重要的淡水。

  而人類們則是繼續偷懶，嚴和小炎不知道跑哪去了，邁洛跟芙蕾雅則往島上最高的一塊岩石上一躺，再也不想起身了。

  南風海的太陽一點都不烈，甚至指望它幫忙烤去衣物上的濕氣都有些費勁，但總是聊勝於無。

  邁洛拿著羅斯公主給的地圖研究了一小會兒，便把那地圖折迭起來當成枕頭用，靜靜躺著聽芙蕾雅講一些不著邊際的故事。

  她講道自己的先祖們流傳下來的一些航海小知識。

  比如食物儲存。

  比如希人先祖會將一塊生的海豹脂肪綁在腋下作為遠航數十天後的一頓美餐……之類的故事。

  「你成功毀了我接下來幾天的食慾知道嗎？」

  邁洛拽了拽芙蕾雅的兩條手臂，生怕這傢伙真的在腋下夾兩塊海豹脂肪。

  那玩意兒要是發現得晚，等它發出了臭味那可就全完了。

  好在，小龍娘還是講衛生的，並沒有把老祖宗的那些奇怪傳統繼承下來。

  …

  倆人在高處一躺就是半晌。

  島嶼上除了貓貓們搜羅補給的動靜之外，就只剩下海風的聲音了。

  大概所有人都不想過早地打破這份難得的靜謐，就連從空中划過的海鳥扑打雙翼的時候都顯得各位「小心翼翼」。

  邁洛枕著地圖。

  芙蕾雅枕著邁洛。

  在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後，她忽然向著天空伸出手，用手指指向某個方向，對邁洛問道：

  「這是南邊？」

  邁洛示意芙蕾雅把手拿低一些，自己才夠得著。

  他幫芙蕾雅調整了手指的角度，指向正南方向：

  「這才是南邊。」

  「噢~」芙蕾雅發出了所有所思的動靜。

  …

  又沉默了良久，她再次開口道：

  「終北大陸是在北邊對吧？」

  「啊不然怎麼叫它終北大陸呢。」邁洛閉著眼睛答道。

  「噢噢。」芙蕾雅點點頭。

  …

  「等我能飛了，我還是得回北方去的。」芙蕾雅把手指轉向相反的方向。

  「我知道啊。」

  「噢噢。」

  芙蕾雅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發現自己後腦勺下的這個人肉枕頭他已經睡過去了。

  …

  ……

  許久之後，另一片林地里，嚴手舞足蹈地抓著一株長相奇怪的植物興奮的叫嚷聲把邁洛從睡夢中吵醒了過來。

  那傢伙喊沒兩聲就跑沒影了。

  邁洛卻是再也睡不下去，他半眯著眼睛四處掃了一眼，問：「他剛剛鬼叫什麼來著？」

  「好像是說找到了什麼神奇的葉子，我也聽不太懂。」芙蕾雅搖頭。

  …

  一夜過後，船隻再次揚帆起航。

  現在他們算已經進入到南風海域之中，海平面上越來越頻繁出現的海島說明他們足夠接近南部了。

  然而當貓咪們問及具體的目的地方向的時候，邁洛這邊卻只能給出一個稀里糊塗的回答：

  「呃，大概就在這個方向，的某個角落裡吧。」（伸手在整個南方天空上劃拉了兩下）

  「……」

  …

  確實，當大方向的行程基本達成的情況下，自然就需要更加精確的目標來制定路線，但關於那座「陰暗籠罩著的城市」的所有訊息，都還只停留在傳聞中。

  都是些什麼人提及的這些線索啊？

  律法鋒刃、獵人、羅斯公主…

  沒了。

  說白了那座城是否真的存在都不能確定，想要在偌大的南風海上找到它，可比大海撈針的難度高多了。

  …

  深夜，一群人噢不，兩個人和一群貓貓皺著眉頭圍著桌子坐在船艙里商討對策。

  所有人和貓都維持著雙手交叉在胸前的動作。

  氣氛一度非常嚴肅。

  因為早些時候與航海圖完全不相符的礁石島嶼的出現已經證明了一件事情——他們徹底迷路了。

  「要不你說說那座城有什麼特徵？」貓咪發問。

  「享樂屋算不算？」嚴即答道。

  「有個很唬人的大劇院？」邁洛補充道。

  「旁邊挨著一座大橋然後……」嚴道。

  「嗯，再旁邊還有有一座墳地，住著一些食屍鬼，偶爾也有血族出沒。」邁洛道。

  「伊芙琳的酒館算不算？」嚴轉頭對邁洛問。

  邁洛搖頭：「那個應該不算吧，不是什麼很引人注目的建築，除非伊芙琳穿低胸裝……」

  「先生們你們說的這些根本都不算！」負責開船的一眾貓咪非常之無語。

  …

  這時候，船艙門被一腳踹開。

  小炎一臉著急忙慌地沖了進來拽著嚴要他出去看什麼東西。

  嚴有些不耐煩地道：「哎呀親愛的跟你說多少次了水裡那些會發光的是水母不是鬼魂。」

  「不不不，不是水裡，是空中的！它們它們……呃…」小炎支支吾吾了一會兒也沒能成功形容出自己剛才看到的東西。

  邁洛乾脆衝出船艙來到甲板上。

  此刻是深夜，夜色與濃霧讓海面上的能見度低得可憐，站在船板上甚至不能看清桅杆的上半段。

  迷霧之中時不時有影子掠過，卻不曾發出任何聲響，這也是船艙中的眾貓咪渾然不知的原因。

  此時甲板上芙蕾雅已經對著上空的迷霧架起了長弓。

  …

  邁洛拍拍芙蕾雅的肩膀示意她別著急。

  不久之後，上空的濃霧略微散去一些。

  這才稍微能看清那些繞著黑帆盤旋的古怪身影。

  人形生物卻…

  長有類似蝙蝠一樣的肉翅，長有倒刺的長尾…

  頭生一對尖角…

  卻沒有五官…

  …

  它們中有的停在桅杆上，歪著脖子「盯著」甲板上眾人，有的則繼續盤旋在空中，全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

  這種鬼東西邁洛多少還是有點印象的。

  夜魘嘛。

  在清醒世界的一些文明里也被稱為石像鬼。

  此前邁洛跟著馬歇爾第一次進入幻夢境就碰上了這些令人生理不適的古怪生物。

  …

  「據說它們是某位外神的奴僕？」摩根小聲嘀咕道。

  但邁洛卻搖了搖頭：

  「這群不是。」

  他知道摩根口中說的那位外神是誰，但實際上夜魘就與人類一樣是一個種族的總稱，種族內部的信仰並不是統一的，除了絕大多數夜魘侍奉著那位「陰暗者」外神之外，還有一部分的夜魘是追隨夢境諸神的領袖的。

  也就是邁洛第一次踏入幻夢境就賞了他一個下馬威的那位深淵老人諾登斯。

  …

  「看起來好像不是來找茬的。」嚴仰著腦袋看著那群沉默的古怪生物。

  「它們改變了風向。」芙蕾雅也注意到了濃霧散去的情況。

  「起錨嗎？」摩根看向邁洛。

  邁洛想了想道：

  「起。」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