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愛粉》」
「我怎麼感覺這麼像是帶節奏的黑粉？」
「怕不是鴿鴿的托吧【狗頭】」
「同情食物，正常人問不出這種問題吧」
「黑子哪有從這麼愚蠢的點黑的，怕不是真是鴿鴿的托【狗頭】」
直播間的人數在四百五十萬上下浮動著。閱讀
網吧里的趙凡卓看著自己手下的鍵盤，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傢夥，我們專業水軍團隊竟然有一天能被稱之為真愛粉？
甚至被真的真愛粉稱之為主播的托？
一時間，他的眼中竟然閃過了一絲迷茫。
「實不相瞞各位，我每次做飯的時候都想著肯定會有人問這個問題。」
「畢竟我做飯的手法看起來確實殘忍，和蛛絲戰鬥，還有血苔，把人家嚇得拔涼拔涼的。」
「但遺憾的是始終沒有一個人能提出這樣的問題讓我專業的介紹一下食物心理學。」
「但是今天！這位名叫……@帶頭衝鋒的好兄弟，他站出來了！」
林牧鴿甚至直接把趙凡卓的粉絲號給單獨@了出來。
「我決定給這位真愛粉送點兒好東西，雖然我們家現在娃娃不多，但是我可以去找，大膽留下地址，我給你送個裝著厲鬼的娃娃！」
他對著攝像頭目光囧囧的說到。
看得趙凡卓大氣都不敢喘。
啊？
我……我竟然是真愛粉？
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陣恍惚。
「但我是水軍啊！」
「不行，我就不信他能回答得滴水不漏！」
趙凡卓做了兩個深呼吸穩住心神，只要從林牧鴿的這個回答里找到漏洞，就還可以為自己水軍來正名！
「好的，那我現在就來正面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林牧鴿拿出了一隻小噴菇的屍體。
「有些人同情食物，覺得我吃就吃，還要在它們生前各種折磨它們，覺得這個折磨的環節是沒有人道主義的，是殘忍的。」
「然後我現在先明確一下，這些食物……它們都是死的，它們都已經死了還何談『生前』？」
「而且大家不要把食物看作生命，已經死掉的東西，包括詭異生物，它們都不再是『生命』了。」
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眼彈幕。
「就像是大家打遊戲，在那種遊戲裡殺NPC，殺小怪，會有罪惡感嗎？會有人同情遊戲裡的小怪嗎？不會，因為那是系統設置的。」
「沒有人知道第一個從墳墓里爬出來的小僵在仰望星空的時候想的是什麼，靈異復甦沒有原因，我們只需要去適應，我一直把它理解為這是地球這個『系統』的『設定』。」
「而這也是食物心理學的基礎，我們不需要把詭異食物當成食物，我們需要把它們當成遊戲裡的小怪，當成系統的設定。」
林牧鴿拍了拍一旁章魚哥白嫩的大腿。
「食物心理學的第一篇的名字就是『遊戲人生』，做飯就像是打遊戲，我們把食物看成遊戲裡的小怪，食物的不同狀態對應小怪『滿血』，『殘血』，『瀕死』等等不同的狀態。」
「當小怪不同血量的時候，我們需要放不同的技能，所以當食物不同狀態的時候，我們也需要採取不同的方式，目的就是讓它們的口感更好。」
「這就是食物心理學的精髓了。」
「當然如果你連遊戲裡的小怪都同情，那……我確實沒什麼話說了。」
他看著攝像頭攤開手說到。
「《通俗易懂》」
「鴿鴿這麼一說……瞬間清晰起來了啊！」
「哇我以前還覺得心理學什麼的好難，現在感覺好有趣啊！」
「《遊戲人生》」
「遊戲裡殺小怪有經驗，現實里吃飯能補充體力！」
「每次鴿鴿的理解的角度都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一排排彈幕閃過，這種貼切的比喻瞬間讓人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一瞬間，好像就能接受詭異食物了呢……
……
「遊戲人生……」
一邊看直播一邊吃著夜宵的藏狐主任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以前靈異心理學他還能理解，畢竟靈異勉強算得上是有「心靈」的，但食物心理學他一直都無法理解，畢竟食物怎麼能有心理呢？
更何況是詭異食物這樣已經死去的食物。
但現在一聽林牧鴿這樣角度清奇的解釋，他宛若醍醐灌頂一般。
與其說這是「食物心理學」，倒不如說這是一份「遊戲攻略」。
……
「看看看看！這我林哥也太強了！」
潮工作室里，潮院長整個團隊都一邊吃著炸雞一邊看著林牧鴿的直播。
剛才帶貨的彈幕把他們笑個半死，現在又這麼科學，如此絲滑的轉換也只有在林牧鴿的直播間能見到了。
「都給我學學林哥！」
潮院長拍了下一旁的海黃。
「我決定了！下一期咱們的家庭小遊戲，輸的人就去我和林哥去過的那個廢棄小區！」
他舉著一根兒金黃的炸雞翅說到。
……
「原來是這樣……」
已經到賓館的恐怖大師連包都沒放下就打開了林牧鴿的直播，正好完整的聽完了遊戲人生的理論。
雖然第一時間沒能完全理解，但他卻依舊大受震撼。
林牧鴿這樣融會貫通的知識和專業的水平，真的令人嘆為觀止……
「不愧是林哥！我的偶像！」
他有些心潮澎湃起來。
能和林牧鴿這樣可能名垂千古的人一起共事，甚至已經合作過一次，已經讓他倍感激動了。
……
「竟然……無懈可擊……」
網吧里趙凡卓有些顫抖的靠在了身後的座椅靠背上。
林牧鴿這套理論，完全就是無懈可擊的啊！
他在問出這個問題之前曾想過無數種林牧鴿可以回答的方式，作為經驗豐富的專業水軍他也早就模擬好了一會兒黑的角度。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林牧鴿能回答得這麼完美……
遊戲人生。
好傢夥，誰會同情遊戲裡的小怪和NPC啊？
「老大，怎麼破？」
「老大，要不要從遊戲方面入手？主攻點是林牧鴿教唆未成年打遊戲，斷章取義一下。」
「……教唆個屁啊……」
趙凡卓有些煩躁的敲了兩下鍵盤。
本來他還想著通過食物擴大到林牧鴿漠視生命，但林牧鴿第一句話就說了，那些食物根本就不是生命。
「老大，他這麼說的話，那那些偷獵珍惜野生動物什麼的是不是也可以用這種方法去辯護？主攻點還是林牧鴿漠視生命。」
群里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這個專業水軍群里的四十多位兄弟都是和他出生入死過的，搞垮過各種大明星，大家的業務能力都是業界頂尖。
但就是這樣一支訓練有素的專業化、精英化水軍團隊，此時此刻卻只能想出這種可笑的主攻點了……
「……只能這樣了！」
猶豫了一下後，趙凡卓再次拿起了鍵盤狠敲了起來。
「遊戲？你把食物比作遊戲裡的小怪？」
「那那些偷獵者是不是也可以這麼想？」
「就是，我吃熊掌魚翅是不是也是遊戲？我去打獵是不是也是遊戲？」
「這什麼理論？真噁心！」
「取關了取關了。」
一通劈里啪啦的操作後，趙凡卓卻感到了陣陣無力感。
林牧鴿這個直播間的彈幕太多了，大家都在刷林牧鴿牛批，他們水軍團隊的彈幕仿佛石沉大海一般。
「老大，不行啊，彈幕太多了咱們瞬間就被蓋過了。」
「是啊，林牧鴿根本看不到咱們的質疑。」
「而且節奏也沒帶起來。」
「咱們剛才的問題反倒又給林牧鴿填了把火。」
專業水軍群里一條條的消息再次彈出。
趙凡卓也是頗為無奈。
現在林牧鴿氣勢正盛，直播間裡彈幕正多，他們這點兒煽風點火的瞬間就被蓋過了。
「兄弟們，這次我們先撤吧，雖然失敗了但是……」
「好！好啊！又是他！@帶頭衝鋒！這位真愛粉的問題每次都能正中我的下懷啊！」
趙凡卓安慰的話還在對話框裡沒發出來，就聽到了林牧鴿驚喜的聲音。
「真是讓我一頓好找啊！」
直播中，林牧鴿費盡千辛萬苦把他那早就淹沒在幾百近千條彈幕中的質疑給找了出來。
「那那些偷獵者是不是也可以這麼想？對，要的就是這個問題！」
林牧鴿特地又把這條彈幕完整的打在了公屏上。
並在後面@了趙凡卓的水軍號，工作難度堪比大海撈針，火中取栗。
「太棒了，我和這位兄弟的配和簡直天衣無縫啊！」
「兄弟們，難道你們都沒想到嗎？」
「如果一個偷獵者在被抓到後運用到食物心理學，說自己就是把寫著生物當成遊戲的小怪，這種說法能為他辯護嗎？」
「顯然根本不可能，因為食物心理學的對象確切的說不是食物，而是『死去的食物』，是沒有生命的，已經死去的食物，在生命面前食物心理學屁用沒有。」
他特地把死去這兩個字加了重音強調了一遍。
「所以無論是靈異心理學還是食物心理學，我們需要先定義什麼是生，什麼是死。」
「這個對於目前的大家，甚至包括我都很深奧，但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大家，所有的詭異生物，都是死的。」
「我以前曾經說過大家只需要把詭異生物當成一種動物就好，這是為了方便當時的大家接受，但是現在我再強調一遍，所有的詭異生物，都是死的。」
「你可以把成為詭異看成一次新的機會，但是絕對不能把成為詭異看作是新生。」
林牧鴿一字一頓的強調到。
一旁的于欣檸也瘋狂的點頭，一字不落的記著筆記。
太深奧了！
太哲學了！
不愧是前輩！
「比如……檸檸！」
林牧鴿眼前一亮沖一旁剛放下筆的檸檸招了招手。
「比如檸檸！」
「比如我！」
于欣檸站起身挺胸抬頭背著手昂著下巴一臉驕傲的站在了攝像頭前。
身上的白色碎花裙一晃一晃的。
「檸檸就已經死了，骨灰都潮了不知道多久了，雖然她就站在我面前但她就是個活生生的死人。」
「聽好了喲~我就是個活生生的死人喲！」
于欣檸又舉起手拍了拍胸脯附和道。
看得直播間裡的近五百萬人一愣一愣的。
「比如小汝，小汝也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比如季老師，他也死了。」
「比如大噴菇，大噴菇就沒活過。」
「再比如千手，它們都死了！」
「還比如拾一拾二，全都已經死掉了。」
林牧鴿指著家裡除了他自己的所有人說到。
「《無人生還》」
「《活生生的死人》」
「我生怕鴿鴿指向自己說我也死了【狗頭】」
「那鴿鴿不就暴露了嗎【狗頭】」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直播間裡也有很多死人吧【狗頭】」
儘管林牧鴿那自己家裡的小可愛舉死亡的例子看起來喪心病狂，但竟然……好合理……
讓大家從完全不懂變成似懂非懂了。
「當然，今晚能說這麼多，還是要感謝一下這位@帶頭衝鋒，那兩個問題太關鍵了。」
「我看你雖然沒送過禮物，但是觀看記錄里我的每期視頻包括直播記錄都沒落下，視頻也都有默默三連。」
「感動，這樣低調的真愛粉，我……給你設成房管吧！」
林牧鴿眼前一亮。
「正好最近有一些不知道哪裡來的水軍和黑子，以後你看到了就把他們禁言！」
「我到是沒什麼，主要是這些人有時候會影響大家的觀看體驗。」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趙凡卓設為了房管，「大家沒什麼問題吧？」
「沒問題！」
「也確實只有真愛粉才能提出這樣的問題。」
「唉，我剛剛還懷疑人家是水軍呢，道歉！」
「房管晚上好！」
「房管應該是比較低調的。」
「房管就發過這兩條彈幕，應該是實在看不下去我們了，所以才發的。」
一排排彈幕閃過，大家都對林牧鴿的做法表示理解和支持。
但最不能理解的則是此時此刻網吧包廂里的趙凡卓。
他眯著眼看著電腦屏幕，滿臉的呆滯。
「我……是房管了？」
緩了十多秒後，他才舔了舔嘴唇難以置信的撓了撓頭。
「我TM 的就是水軍啊！」
「而且我還是水軍頭子啊！」
「我就是你的黑粉啊！」
聽到林牧鴿說他以後的任務就是禁言水軍和黑粉後，趙凡卓是滿臉的痛苦，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最離譜的是竟然沒有人提出異議……
甚至還有覺得他是水軍的真的真愛粉要給他道歉……
「臥槽……」
趙凡卓撓了撓頭，緩了這麼久依舊是滿臉的不敢相信。
「我一個水軍頭子成房管了？？」
直播中林牧鴿還在簡單的總結今晚直播的科普內容。
時不時的還能cue一下他，表揚一下他在兩次關鍵時刻站出來的英勇表現。
「老大！行啊！」
「老大，這也在你的計算之中嗎？」
「絕了，還得是老大，我做水軍十多年沒見過這種招數的。」
「老大直接晉升房管成功打入敵方內部了啊！」
「我剛才還想著怎麼今天老大提出的兩個主攻點都不太對味兒，原來反轉在這兒啊！」
「別說，老大還真把我給騙了！」
群裡面一條條消息瘋狂彈出。
面對這花里胡哨各種各樣的吹捧，趙凡卓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什麼把你們騙了，我甚至把自己都騙了……
他做水軍這麼多年，用過變音器裝女粉，建過小號人格分裂互相對罵，但從未有過短短几小時就收穫所有真愛粉以及主播的信任，並成為獨一無二的房管的經歷。
「……草……」
趙凡卓放在手機上靠在沙發椅上閉著眼揉了揉眉心。
今晚的一切，都完全不在他的計劃之中啊！
「改革春風吹……」
「餵您好。」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趙凡卓連忙給林牧鴿的直播按下靜音接了起來。
「我看到你已經是林牧鴿的房管了。」
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隔了幾秒鐘才從電話的另一頭傳來。
「啊老闆，對，對，我現在已經是林牧鴿的房管了……」
一聽這個聲音，趙凡卓連忙正襟危坐起來，有些緊張的揉了揉眼。
這可是大金主啊！
「呵呵，一個水軍，成了房管……」
「哈，我……您聽我解釋……我……」
趙凡卓的心底一涼，他這一周對林牧鴿的兩次狙擊不但沒用，反而還助長了林牧鴿的氣焰，可以說是林牧鴿的最佳第六人啊……
「你幹得漂亮啊！」
「……啊？」
正當趙凡卓大腦急速運轉準備說辭的時候，電話另一頭的那個聲音再次傳來。
「這是你的計劃吧，先通過這幾次來獲得林牧鴿的信任。」
「……啊對，這都是我的計劃。」
「可以，沒想到你們水軍都會三十六計了。」
「……哈哈……」
趙凡卓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你下一步準備幹什麼？」
「下……下一步……我現在是房管，那我可以……」
「你去林牧鴿那裡工作。」
「……啥？」
「林牧鴿在直播里不是說過給他投簡歷的兩個人沒去嗎？你現在就給他投簡歷，入駐他們的靈異資源事務所。」
「我……加入他們的……事務所……」
趙凡卓愣了一下閉著眼撓了撓頭，「老闆，不是我不想，他那個事務所……他家……他家我感覺不是活人待的地方……」
他聲音略顯顫抖的說到。
這是讓我死啊……
這是讓我去活脫脫的人間煉獄啊……
我雖然是水軍，但還是要命的啊……
「你看你手機。」
另一邊話音剛落，趙凡卓的手機里就傳來了銀行卡到帳的聲響。
「……好！我現在就寫簡歷！老闆放心！我早就想去會會那個林牧鴿了！他家又不是地獄！有什麼去不得的！我早就想去了！」
「嗯，你到時候就著重拍一下林牧鴿生活不檢點的地方，然後……」
「放心放心，老闆我都懂！」
「嗯。」
「嘶……」
掛斷電話後，趙凡卓看著自己剛剛到帳的七位數存款，瞳孔一陣收縮，然後立刻打開電腦找了個簡歷模板。
「我也不想啊！」
「但他真的給得太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