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心裡乾笑。
話是對的,理是真的,但在繼『搭電梯會被堵著槍殺』、『可能會被背包里放著的炸彈炸死』等問題之後,池非遲這傢伙居然還考慮過『壞人強行闖入酒店房間行兇』的戲碼……
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就是疑心病太重!
看池非遲沒有坐立不安、表現出恐懼,不太像是被害妄想症,那就是疑心病太重……
想著,柯南神色嚴肅起來,若有所思地看著池非遲。
他突然想到,池非遲平時會不會腦補他做出什麼不利於池非遲的事?
「深夜走夜路,不要選天橋和地下通道,走人行道……」池非遲說著,突然感覺一道探究的目光在盯自己,轉頭就看到柯南臉色沉凝地看自己。
這種探究的眼神……
難道他露出什麼破綻,讓柯南察覺自己那見不得光的馬甲了?
默默反思自己剛才說的話、做的動作,好像沒什麼可疑的地方。
柯南沉默了一下,覺得當著一個疑心病重的人,最好還是說清楚,別讓池非遲腦補什麼奇怪的事,如實道,「咳,我是在想,池哥哥會不會懷疑我想害你之類的……」
「不會。」
池非遲無語答了一句,收回視線。
死神小學生不會想害人,只是會被動害人且容易讓組織臥底倒霉。
兩者的區別就是主動與被動。
基爾遇到柯南之後,也就出車禍、被FBI扣留、被組織懷疑……而已!
安室透遇到柯南之後,也就是臥底身份差點被曝光、因為遲遲不把工藤新一的調查資料給朗姆而一直被懷疑……而已!
他從來不懷疑柯南會想害他,也只是懷疑柯南會無意害死他、且一直高度警惕……而已!
「柯南,你在想什麼啊?」步美無奈道,「池哥哥怎麼可能會這麼想呢。」
「是啊,柯南,」毛利蘭乾笑道,「你想太多啦!」
柯南想想也是,他現在外表就是個一年級小學生,池非遲戒備心再重,也不可能覺得他會害人。→
倒是他,剛才都在想些什麼啊。
絕對是被池非遲傳染了!
「對了,」毛利蘭這才想起被忽略在牆角的兩個綁匪,急道,「他們說過,他們要殺一個人的話,只有把握今天這個機會,他們還有一個同夥不在這裡,就是當時從背後打暈我的那個人,我們必須趕緊告訴警方才行!」
「咳……」被無視得更徹底的加藤巡查部長乾咳一聲? 見毛利蘭看來? 正色道,「在下就是熊本縣警局的加藤巡查部長? 毛利小姐?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另外一個人的情況?比如相貌、聲音之類的。」
「嗯……」毛利蘭努力回想,「我沒有正面看到他? 昏迷之前,好像聽到了男性的聲音? 不過記不太清了……」
加藤巡查部長見毛利蘭這裡沒什麼線索? 看向兩個綁匪,「趁著現在錯誤還沒有犯下,你們還是趕緊告訴我,你們到底有什麼意圖? 並且配合警方阻止你們的同伴……」
「哼!」棕衣男硬氣打斷道? 「不用再費工夫了,我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旁邊,綠衣男也道,「沒錯,今天誰也救不了那個傢伙!」
池非遲突然想到一個人? 「成增健三?」
身為綁匪,在看守人質的時候? 不留意外面的環境,居然悠哉游哉地看火之國杯慈善網球比賽? 還把電視聲音開得那麼大,不是缺心眼? 就是他們本身其實更關注火之國杯慈善網球比賽。
也就是說? 這兩個人和他們同伴的目標? 跟這場網球比賽有關。
而其中,比較符合『死神小學生索命規則』的,大概就是這次比賽的主辦人、熊本的議員成增健三了。
在孩子們打網球比賽之前,成增健三羅里吧嗦發表講話,講的內容大概是——『我很重視國民以及青少年的身體素質、體育精神,所以才出資舉辦了這次慈善比賽,比賽場所有的收入都會投入熊本學校的體育設施,希望大家以後多多支持我,不要被一些流言蜚語所支配……』
聽觀眾席上的一些熊本本地人議論,成增健三之前似乎是捲入了收受賄賂的風波中,不過成增健三名叫佐伯的秘書擔下一切罪責並自殺了,成增健三之所以出資舉辦這次慈善網球比賽,就是為了挽回名聲。
成增健三剛陷入風波、被調查,結果秘書就擔罪自殺,陰謀論一點來想,組織就控制、籠絡了不止一個議員,可想而知議員里有多少黑屁股,成增健三還真有可能做出這種事來,而以成增健三的身份,想威脅秘書擔罪自殺也是輕而易舉。
「你、你怎麼知道?!」綠衣眼鏡男驚愕。
「笨蛋,不要說話!」被綁在旁邊的棕衣男低聲提醒。
灰原哀出聲道,「我之前在網上查資料的時候,看到過不少帖子,說這家廢棄工廠就是那位成增健三議員曾經的產業,聽說他對員工很苛刻。」
池非遲看著兩個男人,「我還以為他們是為了佐伯。」
聽到這個名字,兩個男人的臉色齊齊一變。
這些人到底掌握了多少情況?
柯南盯著兩人,嘴角揚起笑意,「看他們的反應,池哥哥猜的沒錯,他們確實是為了成增議員那個畏罪自殺的秘書佐伯,才想殺人的。」
他們之前也聽過一些風言風語,那個秘書自殺的事鬧得還蠻大的。
「他們說只有抓住今天這個機會,」池非遲看向電視裡的轉播畫面,可以看到,成增健三身邊有保鏢,「今天成增健三會給大賽冠軍上台頒發獎盃,那個時候不方便帶保鏢……」
「那麼,他們的另一個同夥,就是現在決賽的兩個人……」柯南也看向電視轉播畫面,裡面是馬淵恭平和立川正人的決賽,瞭然道,「是立川正人!」
「為什麼?」加藤巡查部長剛拿出手機,想跟上級匯報情況,聞言忍不住問道,「馬淵恭平選手也有嫌疑吧?」
「絕對不會是馬淵先生!」步美維護道。
「就是,」元太也點了點頭,「他人很好的,不會是這種人。」
「沒錯,」光彥的說辭要理智一些,「他這兩天都在陪我們訓練,應該沒有時間去想殺人的事,而且他表現得也不像要殺人的樣子。」
「我也覺得不會是馬淵先生,」毛利蘭看向池非遲,「他雖然是熊本人,但他們在早些年就已經搬到東京去了,對吧?」
池非遲點頭,「不是馬淵,他沒有那麼強的獲勝心。」
柯南見池非遲不打算詳細解釋,完全一副『你們能聽懂就懂,不懂就算了』的態度,無奈解釋,「綁匪的同伴想避開保鏢、近距離接觸到成增議員,就一定要獲得冠軍才行,可是你們注意看,馬淵哥哥剛才在這場比賽里用平削髮球居然失誤了,而且看樣子不是第一次,他應該是在借立川選手這麼一個勁敵,來逼自己快點學會池哥哥教他那種發球方式,根本沒有贏的打算,要是他想贏,就絕對不會用這種自己還沒有掌握、會頻繁發球失誤的技巧,那就只有他的對手立川選手了……」
加藤巡查部長正色點頭,「我這就打電話過去,讓主辦方終止比賽!」
「可惡!」棕衣男不甘咬牙,「那傢伙肯定得意壞了!」
「可是,」毛利蘭忍不住出聲,一臉無法理解的神情,看著兩人道,「你們真的打算讓立川先生背上殺人的罪名嗎?他是個很有前途的網球選手,為了這種事把自己的未來搭進去,不是太可惜了嗎?而且那個叫苑子的女孩,也不支持你們這麼做吧……」
池非遲一看『超級感化』開始了,自覺走到倉庫門口抽菸。
他支持一些人報私仇。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不過,毛利蘭說的一點他認可——為了報復那種人,把自己搭進去不值得。
這三個笨蛋就不會雇兇殺人?
要不然,就別把網球比賽當作機會,慢慢蹲守,找准別的時機,一槍爆頭。
成增健三估計得罪了不少人,撇清聯繫,來一場突襲,只要做足準備,警方也很難查到兇手。
更何況,殺人不是報復的最佳方式,只是解決麻煩的最快方式。
當然,現在終止比賽是最好的結果。
三個人最多算是殺人未遂,開庭時還有辯駁的空間。
而網球比賽決賽打到一半被強行終止,也會鬧大,成增健三必然會被調查,到時候,佐伯的事也好,苛待工人的事也好,早晚會水落石出。
至於成增健三會不會得意、這三人的心情怎麼樣……
他就不管了。
笨蛋不值得同情。
……
下午五點,東京。
帽檐壓得很低的安室透走進天橋下,跟穿著藏藍西服、戴著眼鏡、顯得像個斯文上班族一樣的風見裕也擦肩而過。
「把06號消息放給七月。」
「明白。」
兩人低語著,腳步沒有停留,目光沒有亂看,似乎只是擦肩而過的兩個過路人。
安室透用同樣得步調走出天橋,不經意間側頭,視線跟蹲在路邊牆頭的某個黑色生物對上。
安室透:「……」
眼睛赤紅的烏鴉可不多見,該不會是顧問放養的那隻吧?
非墨:「……」
找人還是得它來,找不到安室透,那就盯緊風見裕也,兩人肯定會偷偷見面的。
不過,是它剛才盯得太久,被安室透察覺了嗎?
安室透一愣,收回視線,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繼續往前走,走出一段距離,隱約聽到翅膀撲騰聲,轉頭看向身後,就看到某烏鴉停在他身後的郵筒上,無奈走到郵筒前,翻了翻口袋,發現沒什麼可以哄小動物的東西,低聲道,「別跟著我了……有空讓你家主人看看發給七月的郵件。」
他不指望一隻烏鴉能聽懂他的意思,只是想暗戳戳埋怨一下某個不關注七月那個郵箱的顧問而已。
非墨歪頭看著安室透。
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