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平次一行人去找長壽婆,說了島袋君惠的事。
到了院子裡,柯南低聲問道,「服部,有多久了?」
服部平次一愣,明白過來,「快有30個小時了。」
「平次,」遠山和葉走向說悄悄話的兩人,遲疑著,「那個……」
服部平次轉頭看去。
「非遲哥還是沒聯繫你嗎?」遠山和葉看著服部平次問道。
服部平次被遠山和葉盯著,沒法說謊,壓了壓頭上的帽子,壓下劉海擋住眼睛,根本就瞞不住了嘛,「我……」
「君惠小姐死了,」遠山和葉強忍著眼淚,「明明昨天晚上她還跟我們在一起的,這次來這裡真是糟糕透了,身邊的人不停、不停地出事……」
「和葉……不管兇手是誰,有句話我們是非說不可的,」服部平次抬眼,堅定地注視著遠山和葉,「我們無法放任那個傢伙不管了,一定要把那個草菅人命的殺人狂給解決掉!」
「爸爸!」
毛利蘭跑了出來,「我剛才在神社裡接到一通電話……」
一對東京的老夫婦打電話過來,說感謝之前門脅弁藏將儒艮之箭讓給他們,雖然花了一百萬日元,但他們兒子的手術成功了。
而門脅弁藏賣箭的時間,就是祭典當天早上,今年還沒有抽箭的時候,而門脅紗織之前的儒艮之箭丟了……
也就是說,門脅弁藏賣出去的那支儒艮之箭,是偷拿了自己女兒門脅紗織的。
「後來,弁藏先生幸運地抽中了箭,」柯南低聲道,「可是記錄抽中箭的名冊不見了,只留了買號碼牌的登記名冊,然後放名冊的地方還失火了……」
幾乎就差明說,門脅弁藏並沒有抽中箭,而是拿了當時死亡的海老原壽美的箭!
「真是怪了啊,」服部平次戲謔說著,也在往門脅弁藏為了奪箭賣錢而殺人的方向去想,「昨天為壽美小姐守靈的時候,遇害的奈緒子小姐身上的儒艮之箭也丟了……」
「而且,池哥哥前天到島上來的時候,就去過門脅家調查,還跟弁藏先生接觸過,」柯南繼續道,「以那傢伙的敏銳,就算只是去過一次,也很可能已經發現了什麼關鍵的東西……」
「總之,我去辦喪事的海老原家看看,」服部平次立刻轉身就跑,「工藤……啊,我說錯了,大叔,你就去門脅家看看吧!」
柯南低頭思索著,不對,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如果門脅弁藏先他們一步偷走了抽中儒艮之箭的人的名冊,那麼,之後為什麼還要放火燒掉放名冊的房間?
是留下了什麼痕跡,還是名冊其實沒來得及帶走,所以縱火燒毀?
等等,痕跡……
那兩隻海鷗!
如果在他們之前有人進了房間,那兩隻海鷗應該早就被驚走了,也就是說,中獎名冊不是在他們來之前被盜的,而是在更早之前……
門脅弁藏更早之前就猜到他們會去看名冊了?不是沒這個可能,但最大的可能是……有一個更方便的人,提前拿走了名冊,而目的,就是為了將嫌疑轉嫁在門脅弁藏身上!
那麼提出帶他們來看名冊的島袋君惠小姐……可是,島袋君惠小姐已經死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和服部又錯了!
門脅弁藏很可能不是兇手,真的當門脅弁藏當成兇手,他們就中了真正的兇手的詭計!
嗯?他為什麼要說『又』……
「喂,小鬼,」毛利小五郎見柯南愣在原地,出聲喊道,「你還跟不跟我們去門脅家看看啊?」
「來了!」柯南連忙跟著跑上去,在沒人看到的角度,轉頭看了一眼島袋家,目光凝重。
他必須要去確認一下,而且還缺一點關鍵線索。
那個他怎麼也想不通的地方……
可惡!要是知道池非遲發現了什麼的話,說不定他就能明白了。
……
島袋家一個昏暗的房間裡,池非遲躺著看天花板。
一動不動,鍛鍊耐力。
外面的響動一直沒怎麼停過,傳到房間裡已經很輕微了,他也聽不清楚。
不過估算一下,差不多到了該懷疑門脅弁藏的時候了吧?
就是不知道柯南和服部平次有沒有發現他給的提示。
讓海鷗留在房間裡,一是為了讓服部平次和柯南確定這是海鷗做的,別把他和名冊聯想在一起,那只是海鷗的巢被大風吹壞了、跑到這戶人家來躲避風雨,跟他沒一毛錢關係,他根本沒出去過,更沒去過什麼放名冊的房間,二則是,給那兩個傢伙一點提示。
這麼躺著是鍛鍊耐力和心性,不過考慮到島袋君惠回來之後,跟他同在一個屋檐下,他就不太方便吃東西了,還是趁早結束比較好。
預想應驗了。
島袋君惠偽裝成的長壽婆,就躺在他旁邊那堵牆後面的房間裡。
兩個房間背靠著,門開在兩條平行的走廊上,要過來或者過去,都要繞到另一條走廊,但實際上中間只隔了一堵牆。
之前服部平次跟『長壽婆』說島袋君惠死了,他在這個房間裡都能隱約聽到一點。
就這點距離,就這種隔音效果,別說在這邊吃東西,恐怕他翻身動靜大一點,島袋君惠都能聽到。
兩個隔了一堵牆的房間裡……
池非遲一動不動躺在地上。
島袋君惠偽裝成長壽婆,一動不動躺在被窩裡。
兩個人都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不說話、不動彈,就好像在玩『123,木頭人』、誰先動誰就輸了一樣。
那邊,服部平次到了海老原壽美家,在一雙提供給守靈客人的涼鞋底部,發現了踩過箭矢的痕跡,推斷出了海灘上蔓延到海邊的腳印的謎題,又知道了昨晚他們離開之後,門脅弁藏慌慌張張地緊跟著他們出了守靈現場。
好了,他錘門脅弁藏是兇手!
發現警方已經在追捕門脅弁藏之後,服部平次就坐在海老原家後門走廊上,看著警方在海灘上忙活,發覺手機響了,看了一眼,接通,「喂,工藤……」
一旁,遠山和葉疑惑轉頭。
「呃,不對,是大叔啊!哈哈哈……」
服部平次一汗,默默把稱呼扯回來,迫不及待地分享自己的推理。
「我剛想打電話給你呢!因為嫌疑最大的就那兩個人,我在這家的一雙涼鞋底下找到了可疑的痕跡,警方對比之後可以確定,那就是踩到儒艮之箭箭尖的痕跡。
這就證明,兇手是從守靈的房間出去,走到奈緒子小姐等待的漁網前,把她殺害之後,又走回到守靈的房間裡。
當時能夠自由出入那個房間的人,只有比我們先到那個房間的人,除了遇害的奈緒子小姐和君惠小姐,就只剩下弁藏先生和祿郎先生了。
還有,警方已經從我們找到的那個泳圈上,發現了弁藏先生的指紋,所以,綜合來看的話,兇手應該就是……」
「服部,」一直靜靜聽著的柯南打斷,輕聲道,「現在我告訴你我的推理,你仔細聽著……」
從海鷗停留的疑點,到他去門脅紗織家確認。
他沒有在門脅紗織家裡找到門脅紗織的醫保卡,那個困擾他的、想不通的地方也解開了。
島袋君惠並沒有死,當初去看牙醫的其實是門脅紗織,不過門脅紗織的醫保卡丟了,才借用了島袋君惠的醫保卡和身份,那麼,倉庫里發現的、那具牙齒治療痕跡吻合的焦屍,不是島袋君惠,而是門脅紗織。
「我之前就說過,以池非遲那傢伙的敏銳,就算只是去過一次,也很可能已經發現了什麼關鍵的東西,別忘了,池非遲不僅去過門脅家,他也去過君惠小姐家裡,如果他在門脅家的時候就發現了什麼線索,不可能不告訴我們,他絕對會給我們提示的,他會一個人離開,會不會是那個晚上他發現了什麼之後被某個人察覺到,然後跟他約好了第二天見面並好好談談……」
柯南平靜敘說,「他那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個冷冰冰的、不通人情、很難相處的人,但你也知道,其實不是這樣……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他發現了什麼,不過當時能夠及時阻止他對外說出去、又能讓他同意見面的,就只有出來之後跟他聊過的君惠小姐了……」
綜合所有信息,都指向了一條——
島袋君惠是兇手!
而動機,恐怕就是三年前那具在倉庫里發現的焦屍……
「根本沒有什麼長壽婆,那具焦屍沒有腳,是因為那是一個將自己的腿曲起來、扮演長壽婆的女人,這麼偽裝的人,恐怕是君惠小姐的母親,」柯南低聲道,「在她的母親死後,由她來扮演長壽婆,聽祿郎先生說,她的特殊化妝技術特別高明,還曾經獲得過獎項……」
「笨蛋!那絕對不可能!」服部平次黑著臉咆哮,「我才不相信呢!」
「服部,去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留下來的東西,無論你多麼不願意相信,」柯南沉聲道,「但那就是真相!」
「你說什麼?!」服部平次依舊想反駁,卻騙不了自己的內心,聽說那邊的警察說門脅弁藏在山裡被抓住了,立刻起身,「總之,弁藏先生被抓住了,我現在就過去看看!」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朝山林間跑去。
通話結束,柯南神色沉凝地站起身。
他也不相信,不過那就是真相。
現在知道池非遲在哪裡的,只有島袋君惠,他還得去用大叔的身份推理,趕緊讓島袋君惠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