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右手裡的手槍指向石本順平,又在石本順平腳邊開了一槍。→
「呯!」
石本順平看著腳邊冒煙的地毯,意識到池非遲真的會開槍傷人,死亡的恐懼籠罩了心頭,叫聲也噎在了嗓子裡,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池非遲這才看向呆住的鈴木園子等人,「園子,次郎吉先生,過來把他們綁住,再綁到那邊的護欄上。」
鈴木園子甩開腦子裡奇怪的想法,拿著繩子快步上前,「啊,好!」
鈴木次郎吉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繩子,也小跑著上前,動手綁石本順平。
嗯,很好,他們之前拿好的繩子也沒浪費!
池非遲用槍口指著石本順平,等鈴木次郎吉把石本順平綁好之後,又鬆開被一隻手死死壓在桌面上的西谷霞,等著鈴木園子捆綁西谷霞的同時,也抬眼對毛利小五郎道,「老師,麻煩您和警官們拿上這裡的槍,去一下B甲板吸菸室前的走廊和空中甲板上,那裡有兩個傭兵,他們身上應該有繩子,請幾位把他們綁好後帶過來集中看管,另外,次郎吉先生的保鏢……麻煩四位去一下外面的走廊,那個女服務生和剩下兩個傭兵就在那裡,同樣,拿上手槍,把他們帶過來集中看管,雖然他們應該還不會醒過來,但也請各位注意安全。」
鎮定得毫無情緒波動的神色,聲音不大的得體話語,卻讓人沒法輕視。
「沒問題,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把人帶回來的!」
四個保鏢頷首,去拿了傭兵們掉在地上的機槍,神色嚴肅地出門。
池非遲又看向淺野乘務長,「淺野先生,傭兵頭領和剩下兩個人就拜託你們了。」
「好的,池先生!」
淺野乘務長點了點頭,招呼飛行船上的廚師,上前從傭兵頭領身上搜出繩子,把昏迷未醒的傭兵頭領和兩個部下綁到餐廳觀景窗前的扶手上。
緊跟著,西谷霞和石本順平也被綁在了扶手上。
長長的扶手橫在餐廳窗戶前,陸陸續續增添被綁上去的新成員,就像一串顆粒飽滿的稻穗。
走廊上的女服務生和兩個傭兵、空中甲板上昏迷的傭兵……
這串橫倒在地的稻穗沒法彎下腰,上面結出的也是一個個模樣悲慘、被綁成粽子、靠著扶手坐在地上的歹徒。
毛利蘭擔心手腕一直流血的石本順平死了,還和鈴木園子去了醫務室拿急救藥箱。
池非遲拉了一把椅子,在自己打出的成果前方坐下,把手槍放在旁邊桌上,也不管餐廳能不能抽菸,從口袋裡拿出純黑色的煙盒,取了一支煙咬住。
「池哥哥,灰原和七槻姐姐呢?」柯南幫忙綁了人,晃到池非遲身旁,「她們兩個……」
池非遲看向被綁在扶手旁的女服務生,「她給我們送熱水過去的時候,在水裡放了安眠藥,越水和小哀都睡著了,我把他們留在了房間裡……」
「非遲,你這臭小子下手也太重了吧!」
毛利小五郎和中森銀三扶著B甲板昏迷的傭兵回來,一頭汗水不知是累的還是嚇的,「我們看到這傢伙的時候,他脖子上還纏著繩圈,我還以為他被勒死了呢!」
就算是現在,那個傭兵脖子上也還掛著一圈繩子,只是繩圈被解開了,臉上的防毒面罩也被取了下來,昏迷中被毛利小五郎和中森銀三扶著拖行,頭無力往後仰著,脖頸接下巴的地方有一圈青紫的深痕,垂在身側的雙手手套上也有著抓撓地毯留下的擦痕。
柯南眼皮跳了跳。
他已經能夠想像大叔和中森銀三當時看到的場面了——一個脖子緊緊纏著繩圈、一動不動倒在地上的男人……
「當時情況緊急,我只想著不能讓他驚動同夥、儘快讓他昏迷,所以下手可能不怎麼有分寸……」
池非遲面不改色地拿出一盒火柴,擦著火後,垂眸把咬住的煙點燃,朝前方昏迷的傭兵頭領呼出一口白煙,補充道,「從緊張狀態中清醒過來之後,我就立刻鬆開了繩子。」
這種情況下,就算他殺了人,也只會有一點『是否防衛過度』的麻煩,最後多半也不會被追究法律責任。
只是他身邊這些人道德感都太強了,不一定能接受殺過人這種事吧,到時候如果他表現得沒有心理負擔,說不定會被懷疑心理不正常,如果他表現得有心理負擔,這些人又要哆嗦開導他……
那麼麻煩,還是不殺人比較好。
「那個時候肯定很危險吧?」步美想了想,認真輕聲道,「不對,是一直都很危險……」
毛利小五郎想想自家徒弟從B甲板打過來、一路圍剿了一個傭兵團隊,也覺得很不容易,尤其是在擔心、緊張的情況下,下手不知輕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況緊急,我是能理解啦,還好這傢伙沒死,看樣子很快就會醒過來了。」
「不、不好了,非遲哥!」毛利蘭拎著藥箱焦急進門,身後跟著鈴木園子和馬尾女服務生,「藤岡先生被關進醫務室的病房後,就把這位服務生小姐綁了起來,而之後又有一個傭兵去幫他打開了門……」
「他也是這些傢伙的同夥,」鈴木園子急道,「而且現在不知道她藏到哪裡去了!」
池非遲坐在椅子上,抬腳用力踢了踢昏迷的傭兵頭領,把人踢醒之後,伸手拿過桌上的手槍,「那就需要問他們了。」
傭兵頭領醒來,抬頭看時,眼裡還有一絲迷茫,待看清坐在面前、一身黑色唐裝的池非遲,臉色僵了僵。
池非遲身子前傾,右手手肘搭在膝上,緊握著的手槍抵在傭兵頭領額頭上,盯著傭兵頭領的目光依舊平靜如常,「藤岡隆道會在哪裡?你們有什麼聯繫方式?之前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約定?想好了再回答我。」
旁邊,柯南左右看了看模樣悽慘的一群人,嘴角微微一抽。
畫風逐漸不對勁,他看著這些人和池非遲,總感覺池非遲才是惡霸,正在欺負一群被綁架的可憐歹徒。
他站在池非遲椅子旁邊,就像……幫、幫凶?
傭兵頭領原本是不相信這裡的人會殺人的,而且還是在有警察在場的情況下,如果有人真急了想下死手,他也可以嚷嚷『罪犯也有人權,警察不管嗎』這種話,逼警察出面阻攔殺他的人。
對,他就是欺負警察有著必須要遵守的規定。
只是對上池非遲的雙眼,那雙沒有情緒的眼睛讓他心裡突然沒了底。
他見過很多人拿槍脅迫別人的眼神,有的人眼裡會有著外強中乾的緊張,有的人眼裡會有著掌控他人生命的亢奮,還有的人眼裡會有……似乎已經目睹到了他人死亡所帶來的殺氣和狂熱……
遇到這三種人,自然也有不同的應付方式。
遇到第一種人,最好能用態度震懾住對方,又不能逼得對方情緒太激動,等對方被震住之後,他就可以把主動權搶奪在手。
第二種人不一定有膽子殺人,但絕對不是善茬,最好的方式是不激怒對方,想辦法跟對方周旋,以順從的態度,一點點給出對方想要的信息,在這期間試探對方的底線、態度。
第三種人是殺過人的,如果他被這種人控制住時,最好老實一點,心裡留著對方殺人滅口的防備,但面上要表現得坦白直接,儘量爭取對方好感。
不過池非遲不屬於這三種人中的任何一類,目光就像個莫得感情的機器一樣,讓他算不准池非遲到底會不會開槍。
當然,池非遲也可能是屬於第三種,只是對方對於殺了他暫時沒興趣,所以才會表現得那麼平靜。
池非遲開槍殺了他,只需要一秒,後面那些警察根本來不及阻止,而等他死了之後……不,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綜合考慮,他還是坦誠一點比較好。
「我們以傳簡訊的方式聯繫……」
傭兵頭領想盯著池非遲,用直視池非遲的方式表明自己的坦誠態度,只是越看那雙過度鎮定的眼睛,越讓他不自在,只能轉開目光,看向站在池非遲椅子旁的柯南,目光真誠,「只有我能夠聯繫他,手機之前在我褲子左側的口袋裡。」
柯南:「……」
喂喂,這傢伙看他做什麼?
弄得像他才是『持槍威脅』事件的幕後主使一樣。
「除此之外,我們沒有其他約定,也沒有約定好出了意外去哪裡匯合,畢竟……」傭兵頭領看著柯南,頓了頓,眼裡多了一絲無奈,「我們之前認為計劃絕對不會失敗。」
池非遲側頭把菸頭按在桌面上,拿出手機看剛收到的郵件,頭也不抬地問道,「細菌是假的,對吧?」
「沒錯,」傭兵頭領發現鈴木次郎吉、毛利小五郎和中森銀三走上前,找到了新的注視目標,想了想,還是選擇了中森銀三這個警察,用真誠的目光抬眼望過去,「我們是入侵了細菌研究所,但並沒有帶出細菌,那麼做太危險了,一個不小心,我們就會先感染,所以,我們入侵研究所之後,只是把研究人員趕到外面關押,用炸彈炸毀了研究所的實驗室,並且在停車場裡留下了安瓿瓶,讓警方認為我們盜走了研究所里的細菌,至於你們身上起疹子,是因為我們的人提前在吸菸室里噴灑了生漆。」
毛利小五郎不解皺眉,「那你們的目的……」
「抱歉,老師,麻煩您繼續問一下情況,」池非遲突然起身,把手槍丟給了毛利小五郎,又轉頭對鈴木次郎吉道,「次郎吉先生,我想借您那塊『空中的貴婦人』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