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了『出意外』這個可能,池非遲又想起某個名偵探滑雪滑得痛快、他家妹妹還發照片來刺激他,總覺得還是不夠痛快,放慢車速,拿手機撥通琴酒的電話。
「琴酒,再陪我飆一段?」
「路線呢?」
琴酒在『改變計劃會不會有風險』和『拉克精力消耗不大又跑出去搞事』間權衡之後,果斷選擇避免後者的麻煩,再儘量避免前者會帶來的麻煩,「市區里不行,太遠的地方不行,群馬一帶開始下雪了,路況不好,折返回去不行……」
「不用,就這附近繞一圈,跑完就散開。」
「可以,我問問基安蒂和伏特加還跑不跑……」
半個小時後,一輛黃色甲殼蟲規規矩矩地行駛在路上。
元太依舊在副駕駛座上呼呼大睡,光彥和步美也撐不住困意,歪倒在后座睡著。
灰原哀被剛才的『雪夜飆車黨』們嚇了一跳,困意是半點都沒有了,見孩子們都睡著了,才轉頭低聲問柯南,「剛才你接了個電話,很快就掛斷了,是FBI打過來的嗎?」
柯南點了點頭,輕聲道,「朱蒂老師說,他們不認為能夠追蹤那些人的車子,還是以醫院那邊的安全為重,不會離開醫院。」
阿笠博士開著車,不方便加入討論,看著前方的路牌,心裡鬆了口氣。
快進東京,今天時間太晚,先回去再說……
「吱……」
後方傳來熟悉的聲音,跟他們之前在山道上聽到的一樣。
又有人飆車?
柯南和灰原哀一愣,停著迅速接近的引擎轟鳴聲,轉頭往車窗外看。
阿笠博士也放慢了車速,將車子往路邊的位置靠。
飆車黨什麼的最可怕了,他這一車小孩子珍貴得很,惹不起,還是避讓一下比較好。
「嗖……嗖……嗖……嗖!」
藍色道奇蝰蛇、黑色日產車、黑色保時捷356A……
還是剛才那四輛!
這附近的道路筆直開闊,路邊有路燈光線也比山道強,哪怕那四輛車速度很快、迅速超車路過,但在四輛車路過的瞬間,他們還是能看到開車的人的一個模糊黑影。
灰原哀趴在車門邊,突然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瞳孔驟然放大的眼睛映著車裡一個掠過的側影。
雖然對方車裡光線暗且車速快,能看到的只是一個模糊的側影,但她還是認出來了,那個長發和風衣衣領構成的、跟一般人都不一樣的側影。
琴酒!
之前那次在光線不好的山道上,她沒能看清車裡的身影,還沒有那麼強烈的危機感,但這一次,她就怕看到那道側影時,對方也正好轉頭,看到她、發現她。
柯南也嚇了一跳,見掠過的側影和保時捷356A對上了,確定了琴酒的身份,努力壓下心裡的驚愕,快速思索。
之前四輛車從他們後方超車,現在又超了一次,但他們沒有看到四輛車迎頭開過來,說明這些人在第一次超過他們的車子後,開車在這附近轉了一圈。
這麼看,他之前『組織出急事』的可能性就不大了,不然這些人肯定急著趕到某個目的地去,不會在附近轉,而從時間上來看,『已經抵達目的地、辦完事再繞路離開』也不太可能,時間太短,根本不夠處理什麼事。
難道那些傢伙是在這附近找什麼東西?
開車的阿笠博士沒有停車,維持慢速行駛,看著那四輛車的車尾又消失在前方,汗了汗,低聲道,「新、新一,那我們……」
柯南咬緊牙關,皺眉思索。
現在他們怎麼辦?是直接回去?
可是那個組織的人有可能在這附近找什麼東西,就這麼回去他覺得不甘心。
讓博士開車在這附近轉兩圈?
不行,要是對方還在附近逗留,察覺他們這輛甲殼蟲疑似摻和進去,他們會有危險的,現在車上還有三個睡著的小孩子,就算他、博士、灰原敢冒險,也不能拉著三個孩子跟他們一起冒險。→
讓博士開車帶其他人離開,他踩著滑板在這附近轉兩圈?
他是比較傾向於這個選擇,但他不確定組織這些傢伙鎖定的『附近』到底是哪邊,範圍有多大。
如果那些傢伙之前一直保持這麼快的車速行駛,再加上他們前後兩次路遇的時間、兩次路遇的路程、阿笠博士開車的車速,他是大概能夠計算出一個『圈』,可是前方有不少路口、後方也有不少路口,他無法確定這個圈位於東南西北哪個方向。
他的滑板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一旦選錯了位置,很可能就是白跑,隨意選就選中的機率並不高。
甲殼蟲還在沿路緩緩行駛,像是背著重重的殼的蝸牛,慢慢往前挪。
灰原哀在座位上坐好,儘量讓自己藏在陰影里,也猜測『組織在搜找什麼』,不過想著就想多了。
組織在這附近搜什麼?
這附近有什麼?這附近有她!
組織不會沖她來的吧?比如第一次路遇的時候,不知什麼原因,她被發現了,然後組織特地繞回來確認或者施壓?
等等,會不會是組織已經發現了她,兩次路遇都是貓戲弄老鼠一樣的行為?
那這附近會不會都是陷阱?他們會不會被組織的人包圍了?
細思極恐!
「新一?」阿笠博士又低聲喊了一聲,很想問問他們現在怎麼辦,他到底是停車還是繼續開車回去,「新……」
「博士,停車!」柯南正色道,「把車子靠路邊停下,假裝車子出了故障,把警示牌放在車子旁邊,然後假裝去檢查後車胎。」
「好、好的!」阿笠博士剎停車子,從車子後視鏡看到柯南直接在后座探身、摸後備箱拽出了滑板,「新一,你想做什麼?」
「我去看看,他們的車速很快,尤其是轉彎的地方,輪胎留在地上的痕跡會很明顯,趁著現在時間不久、也沒有其他車子通過,說不定能沿著痕跡,弄清楚他們到底想做什麼、想去哪裡……」柯南語速很快地解釋著,打開車門抱著滑板跳下車,「博士,麻煩你在這裡等我二十分鐘,在滑板電量耗盡前,我會回來的!」
「餵——」
阿笠博士和灰原哀根本來不及多說什麼,車門就被關上了,只能看著柯南踩著滑板沿著前路急馳而去的背影,擔心。
灰原哀還在擔心這是個陷阱,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記住時間,攥緊手裡的手機,沉默盯著前方的路。
要是有什麼收穫,某個名偵探能守住自己的承諾、二十分鐘回來嗎?
某個名偵探會不會回不來了?
這一次,柯南倒是沒有忘我地追下去,離開到回來才16分鐘,連20分鐘都沒用上。
黃色甲殼蟲再一次上路,沿著回去的路行駛。
阿笠博士一看柯南回來得這麼早、回來之後就沒什麼舉動,也能猜到柯南沒有收穫,低聲確認,「新一,沒什麼收穫嗎?」
副駕駛座被一直睡著沒醒的元太占據,柯南只能繼續待在后座,把滑板放在腳邊,有些鬱悶道,「在前方左轉後第二個路口,四輛車好像就分開了,我把兩條路的再往前一個路口都看了一下,轉彎的地方沒有那麼明顯的輪胎印留在路上,他們應該在那裡就放慢車速、分頭離開了……」
灰原哀還有著『被包圍、有陷阱』的想法,語氣急切道,「會不會他們已經發現了你在沿著痕跡追蹤他們?所以才故意放慢車速,讓你無法追下去。」
「放心,我追過去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了一段時間,既然他們沒有折返回來、附近沒有眼線之類能看到我的存在,就不可能發現我順著痕跡追過去,」柯南道,「而且我回來的時候確認過,附近沒什麼可疑的地方,也沒有人尾隨我,我想他們確實是離開了。」
阿笠博士心裡稍微踏實了一些,「那今晚遇到只是巧合嗎?」
「如果他們是沖我們來的,不可能就這麼走了,應該只是正好遇到,」柯南說著,還有些不甘心,「可惜還是晚了,如果他們有什麼行動,應該已經結束了,沒辦法弄清楚他們到底在做什麼,只能等明天關注一下這附近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等車子安全進入東京,灰原哀看著車窗外慢慢熟悉起來的景色,才鬆了口氣。
這麼久沒出事,看起來也沒有車子後面也沒有車子在追蹤,那應該是沒事了,今晚路遇就是個巧合。
只不過這巧合真嚇人,讓她懷疑自己最近是不是不宜外出,還是做了什麼壞事讓老天看她不順眼……
……
杯戶町。
繞完路還先一步到家的池非遲洗了澡,換上睡衣,撈起在洗手台里泡溫水的非赤,用毛巾幫忙擦乾。
「主人,他們會不會被嚇過頭了?」非赤懶洋洋地把頭搭在毛巾上,「車子開過去的一瞬間,我發現小哀、柯南和博士手腳都是冰冰涼的,心臟位置又熱得黃橙橙的,像三盞燈泡……」
池非遲腦補了一下非赤熱眼觀察到的畫面,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是非赤熱眼在人眼視線被車門、黑暗等東西阻擋的時候、用來做瞄準輔助很好使,很快又回神,「多嚇幾次就不會怕了。」
他家妹妹也需要練練膽子。
只要灰原哀別嚇得想自我了斷,這種沒有危險又練膽量的事多來兩次,說不定就習慣了,再不濟,也能增強一下心理承受能力。
想想工藤優作兩口子,再想想柯南的膽量……
這個辦法可行,沒毛病。
「也對……主人,想揉揉肚子~」
非赤在毛巾上翻身打滾,肚皮朝上,「不過,小哀會不會又在博士家躲著不肯出門啊?」
池非遲右手隔著毛巾,用手指幫非赤輕輕按按腹部,覺得應該抓緊時間鞏固這次恐嚇效果,別浪費機會,「明天早上我們去趟博士家,帶她出門晨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