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無法調和(完結)

  第406章 無法調和(完結)

  戴吉利很慌。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會在琴酒說讓波本來接他時就拒絕!

  波本說完後那句話後就定定地打量著他。那種自下而上的目光,把他戰戰兢兢的模樣盡收眼底,臉上沒有什麼對他懦弱的不滿。

  ……這讓習慣被各種代號成員嫌棄的戴吉利更慌了。

  不過他很快想到琴酒的話,漸漸鎮定下來。

  在電話里,琴酒提醒他如果實在害怕,可以把安格斯特拉設為緊急聯繫人,提前寫好一封有償救援的郵件,有個萬一立刻向他一鍵發送。

  雖然琴酒語氣諷刺,可戴吉利發現這事可行性其實很高,就真的這麼準備了。

  想到口袋裡的手機和郵件,戴吉利鬆開把手,進入包廂。門在他身後咔地一聲自動合上。

  這個包廂面積不大,兩張面對面擺放的沙發就占據大半地方,戴吉利坐到波本的對面,然後低頭朝中間的的矮桌上看去。

  桌上放著好幾瓶酒,嵌在牆壁里的裝飾燈散發幽幽藍光,讓他看清了其中幾瓶酒上面的英文。

  ——Pernod(潘諾)。

  戴吉利一愣,猛地抬頭去看波本。

  波本像是完全沒注意到對面戴吉利看他的眼神,他拿起其中一瓶打開瓶蓋,一種淡淡的、稍微有些甜膩的草藥氣息飄了出來。

  他拿過兩個酒杯,各在裡面倒了一半。

  「據說這是在法國很受歡迎的一種茴香酒,只可惜我過去去法國時,並沒有品嘗過。」

  杯子底部的冰塊隨著酒液增多,慢慢從底部漂浮上來,淺青色的潘諾酒變為了乳白色。

  「戴吉利先生,長期待在法國的你應該很了解這種酒吧……有沒有興趣,和我探討一下?」

  「…………」

  戴吉利很清楚,波本指的絕對不是面前的這些潘諾酒。

  金髮混血男人的語氣溫和,態度彬彬有禮,唯一完好的眼睛笑得彎起,甚至主動把酒杯推到了他面前。

  看著這乳白色的酒液,戴吉利放在膝蓋上的手握緊,指甲掐入手心。

  「那個男人……」

  ……

  戴吉利很討厭潘諾。

  他是組織二代成員,憑著這層關係,他在進入巴黎訓練場後,即使沒有代號也能內稱王稱霸,隨意欺壓一些看不順眼的人。

  潘諾,就是被他欺壓的人之一。

  憑心而論,潘諾從沒招惹過他,他總是一言不發默默站在一邊,可他就是看他不順眼。

  那是一種嫉妒。每次看到那些對他愛理不理、甚至會做出眯眯眼手勢嘲諷他的女人,因為潘諾長得一張英俊的臉就主動上前去搭訕表白,這種妒火就會升起。

  他故意擠兌他,讓他和很難相處的刺頭一起去執行任務,把吃力不討好的髒活累活推給他,讓他無法在組織里出頭露臉。

  可惜這種日子沒持續多久就被打破了。

  遠在日本的二把手朗姆突然下達命令,他讓潘諾直接進行代號考核,在他通過後,讓他去美國接一個未成年成員,從此以後兩人成為搭檔在法國行動。

  那個未成年成員,就是安格斯特拉。

  戴吉利的父親關照過他,這些未成年就能得到代號的成員在組織里地位特殊,他們往往是在某一領域擁有極高天賦,是深得BOSS心意的珍貴人才。

  待在他們身邊的人,不管是什麼身份,都容易被BOSS注意到。而BOSS的關注,是在這個組織往上爬的最快捷徑。

  戴吉利非常不滿為什麼默不作聲的潘諾會被選上,在見到安格斯特拉後,他知道了答案。

  ——因為安格斯特拉是顏狗。

  對未成年成員這種任性卻不過分的要求,二把手朗姆給予包容。急性子的他耐著性子看過法國地區成員的照片,還詢問審美能力更強的庫拉索的意見,最後挑中了潘諾。

  ……結果這一選,選中了一個臥底。

  在潘諾被殺後,安格斯特拉可以不管不顧發瘋。他再瘋,都有朗姆、親自過來的琴酒以及站在幕後的BOSS給他兜著,其他成員卻沒那個資格。

  於是戴吉利鴿掉幾位甲方爸爸,開始為期一個月的地獄加班。

  朗姆對自己千挑萬選出一個臥底給安格斯特拉非常生氣,他徹查潘諾的身份。臥底和叛徒沒有隱私可言,地位不高的戴吉利也有資格去看那些資料。

  那傢伙是一個污點特工。

  他不是正規大學出來後進入的DGSE,他是被DGSE招安改造的少年犯。

  ——他,殺死了自己的親生父母。

  潘諾生活在魚龍混雜的巴黎10區,從記事起就在黑幫的陰影下,當地警方對當地居民飽受黑幫騷擾睜一眼閉一眼,從沒理會他們的痛苦冤屈。

  他父親是遊手好閒只有臉能看的賭鬼,母親是一個日本女人,他還有個小他十歲的弟弟。

  戴吉利看過那張他們一家四口的照片,繼承了亞裔母親黑髮的小男孩站在哥哥身邊,有點卷的黑毛貼在圓滾滾的臉上,年幼的他伸手拉住哥哥衣服的下擺。

  一大一小兩個男孩的手臂與腿上,有明顯的淤青和掐痕。

  這是他們唯一的全家福。

  不久以後,他父親因為欠下賭債,向進行人口買賣的黑幫抵押了自己年幼的小兒子,而他的母親沒有阻攔。

  傷心欲絕的只有趕回家後發現弟弟不在的哥哥。長期以來的壓抑和痛苦,也在那一天,徹底爆發。

  那時潘諾剛滿十四歲,和安格斯特拉殺死他時相同的年齡。

  殺死父母后,他開始流亡,直到四年後,已經成年的他才被抓住。

  他被判以20年的監禁。

  ……

  聽著戴吉利敘說著潘諾的過去,波本臉上的笑消失得一乾二淨。

  「可惜他沒有坐牢,DGSE的長官哈萊姆·馬丹看中了他,認為他在沒接受任何培訓的情況下潛藏四年,這份偵查與反偵察能力非常出色,就把他保釋出來送去培養。」

  「然後他來組織當臥底了?」

  「不,在那之前他……」

  為追查弟弟的下落,潘諾執意申請要潛入10區那個黑幫臥底。如果得到內部的買賣檔案,他或許能救出更多和他弟弟一樣被拐賣的兒童。

  但是哈萊姆·馬丹不同意。

  「怎麼可能同意呢?他眼裡挽救他人生的哈萊姆·馬丹,就是那個黑幫在法國橫行多年,始終沒有被根除的最大保護傘。」

  戴吉利幾杯酒下肚後就沒那麼害怕了。

  他酒量一般,一杯杯酒下肚後,他完全沒注意到身邊波本的表情。

  「……你的語氣很幸災樂禍,你很討厭臥底嗎?」

  「討厭?不,我不討厭。」戴吉利冷笑起來,「他們說到底只是一群隨時會被犧牲的可憐蟲罷了!」

  「——除了在潛伏過程里被發現身份被殺,一旦他們查到什麼不該查的,他們所效忠的機構會第一時間拋棄掉他們!」

  「倒霉的潘諾!哈萊姆·馬丹擔心他一意孤行會害他暴露,於是就把他派到勢力更大的組織來當臥底……這可是個苦差事,其他特工根本不願意來,只有他……因為他告訴他說組織會利用孤兒做人體實驗,他就傻乎乎地答應了!」

  這是去年哈萊姆·馬丹死後,組織抓住他的情婦問出的情報。

  「這是不是很諷刺?他感恩的上司覺得他是障礙,想不動聲色地解決他;而被他背叛的安格斯特拉,在他死後的半年,一夜之間清理掉了那個盤踞多年的黑幫和那把醜惡的保護傘!」

  安格斯特拉毀滅了那片籠罩於巴黎10區的黑暗,他唯一沒有燒掉的只有那些罪惡記錄——他特地把那些記錄著那些被賣兒童信息的檔案冊帶出來,釘在大樓前的雕像上。

  這個案子關注度太高,保護傘連骨灰都被燒沒了,巴黎警方根據檔案冊上的內容,開始一點點追查上面的受害兒童。

  「人體實驗?」波本注意到某個關鍵詞。

  戴吉利打了個酒嗝,對著面前金髮混血的男人搖頭擺腦。

  「十四年年前的事了,上任為追求永生去做人體實驗,和日本黑道家族境組達成合作,還把他們本家血脈的人綁來當人體試驗品……」

  「境組本家的人有著黑髮紅眼,擁有奇怪的長壽基因,最長的一個實驗體在實驗室里待了二十多年。」

  戴吉利坐起身,直視著面前金髮混血的男人。在朦朧的燈光下,他看不清對方眼睛的顏色。

  好奇怪……他按了按暈乎乎的腦袋。

  他怎麼記得,自己好像是第二次說出這些話了……?

  戴吉利思維停滯了一瞬,但他馬上把那點違和感拋到腦後。他想要拿起酒杯,忽然發現面前的杯子空了。波本立刻為他重新倒滿,示意他繼續喝。

  「組織首領換過人了?現在的那位先生,有沒有繼續那些實驗?」

  聽到關鍵詞【那位先生】,戴吉利突然一個激靈,整個人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了大半。

  他重重把酒杯放下,陰翳的目光對上波本的臉。

  「波本,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

  組織人體實驗是最高機密之一,他能知道還是多虧了他爸——他父親是上一任在位時就得到了代號,在現任BOSS上位時立刻滑跪,所以沒有被清理掉。

  ……可惜他沒有帶竊聽器,如果他把剛才那些話錄下來交給琴酒,或許能讓這個和臥底長得像的男人再吃一次拷問。

  波本依然維持著微笑,很自然地切換話題:「潘諾在被殺前,就沒人發現他的異樣嗎?」

  「這我怎麼知道?他總是和安格斯特拉在一起……」

  戴吉利又低頭喝了一口潘諾酒,茴香的氣息經久不散,聞多了竟然還有幾分若有若無的苦味。

  他忽然想起去年4月初,安格斯特拉生日前幾天發生的事。

  ……

  戴吉利那天離開酒吧已經很晚了,這次他選在10區一個據說玩得很開的酒吧和狐朋狗友見面,出來時周圍其他店鋪早就關門,整條街上只有酒吧的招牌還亮著。

  他喝了很多,作為組織的人,他不可能在外面徹底喝醉,勉強維持著一絲清醒的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在經過一條小巷時,他看到了潘諾,而他的面前似乎還站著另一個人。

  戴吉利雖然能力上比較廢,在組織那麼多年也不是白混的,直覺告訴他不可以出現,於是他停下腳步,悄悄靠在牆邊偷聽。

  「不……」

  「……責任……」

  酒精的作用讓戴吉利腦袋昏昏沉沉,他強打起精神,就聽到潘諾的聲音傳來——

  「再給我一點時間……」

  「再給我五天……我會嘗試去……」

  ……

  明明那時候半醉半醒,可此時的戴吉利卻很清晰想起了當時的情景。

  那時潘諾的聲音近乎哀求。

  「……」

  戴吉利感到一陣心虛,但很快他就若無其事地重新拿起了酒杯。

  ……反正潘諾這個臥底早就死了,這些事情再說出來,只會給自己惹來麻煩。

  波本似乎問夠了,他皮膚本就夠黑,陰沉著臉坐在那裡的樣子更是讓人心裡發怵,戴吉利喝著酒不吱聲。

  反正只有這一次而已,朗姆說他以後到京都為那裡的上流人士服務,以為他們提供各種室內設計方案為由,進入他們的家中。

  他悄悄看了眼波本,又想起了蘇格蘭——他們兩個都是安格斯特拉的手下,即便現在得到代號,依然跟隨在他的身邊。

  以前戴吉利覺得要手下沒必要,隨便使喚個底層成員就行,但現在看來還是安格斯特拉這樣更威風。

  戴吉利將潘諾酒一飲而盡,他今天喝了那麼多茴香酒,短時間內再也不想見到這種酒了。

  ……等他到了京都後,也去找個手下。

  ————

  這是一個晴天,車外陽光正好。

  即將從大學畢業的境白夜坐在後排,悄悄打量身邊金髮混血、代號為潘諾的男人。他和琴酒在一個小時前,從機場接到了他。

  陽光下,那頭金髮就像黃金一樣散發出迷人的光輝,這漂亮的顏色晃得境白夜心曠神怡,即使知道長久盯著人看不禮貌,仍然忍不住往他身上看。

  潘諾似乎被他看煩了,他側過臉看向他:「……是我的臉上黏了什麼東西嗎?」

  「沒有。」境白夜連連搖頭,「我沒想到你長得這麼好。」

  對潘諾,性格方面暫時沒完全看清,至少臉他是越看越滿意。為了報答急性子的朗姆肯好好為他挑人的恩情,他以後一定會好好執行他給的任務。

  潘諾注視著他,表情完全沒有貝爾摩德、雪莉被誇獎相貌時會有的那種喜悅。

  他沉默了幾秒,接著生硬地轉移話題。

  「……我的任務是什麼?」

  「晚上去這個小鬼家處理掉她的養母,把她偽裝成自殺的樣子——做得小心點,FBI最近盯上了他家。」開車的琴酒通過後視鏡掃了潘諾一眼。

  任務期間死亡的臥底,他們背後的機構很難來給他們收屍,被境白夜誤殺的養母男朋友就是如此。

  他明面上的身份只是普通公司職員,所以FBI無法直接介入這個案子,以免打草驚蛇。他們交給當地警方處理,同時待在暗處悄悄監視。

  「等案件結束,用組織給你安排的親戚身份去接手法他法律上的監護權,帶他前往巴黎。」

  「以後你們兩個就是一起行動的搭檔。」

  潘諾微微點頭,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但是境白夜感到,他好像很快地掃了他一眼。

  保時捷在某個街口停下,境白夜提前下車,黑色的老爺車沒有停留太久直接開走,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視野里。

  境白夜對著保時捷開走的方向,心裡有些失落。

  雖然他們在機場裡交換過代號,可也只是交換了代號——潘諾連名字都沒說。

  ……要是能知道他的本名就好了。

  即使身在組織,在任務里根本不能用原來的名字去稱呼對方,他也想知道一下。

  ……

  夜晚,因為養母心情不佳沒做晚飯、只能餓著肚子上床的境白夜,聽到窗戶被輕輕敲了敲。

  他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一扭頭就看到潘諾站在窗戶外面。

  白天藍天清朗,夜晚月色溫柔,白天身穿常服的潘諾此時一身黑衣,表情無比嚴肅。那頭耀眼的金髮被鍍上一層銀輝,這是不同於陽光下的美麗。

  境白夜蹦下床,跑過去給他開窗。

  他臥室在二樓,潘諾輕巧地從屋檐上翻進來,落地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一進來,就反手關上窗戶,閃到從屋外朝里看絕對看不到的位置,一臉警惕地打量著屋內。

  境白夜回床邊去穿拖鞋,順便把剛才不小心震落下去的動物抱枕重新放回枕邊。他一回頭,見潘諾這幅樣子,以為他是在觀察環境。

  「這裡沒有攝像頭或竊聽器,你可以立刻動手。」他提醒道。

  「…………」

  潘諾的動作停住了。

  他站在沒有光的角落裡,緩緩扭過頭,隔著一片從窗戶透進來的月光,看向站在另一邊黑暗裡的境白夜。

  「她就在樓下的臥室。」

  境白夜走到他面前,近距離一看這張臉更加好看了,他開開心心地繼續補充:「她只接受過一點槍枝訓練,沒有任何格鬥技巧,殺死她並不困難。」

  潘諾沒有說話,那雙碧藍的眼睛無聲注視著境白夜。

  境白夜沒有避開他的目光,在對視中他伸出手,抓住潘諾外套的衣擺晃了晃——每次他這麼做,貝爾摩德就會拿他沒轍。潘諾和貝爾摩德一樣是金髮,說不定也有用。

  「潘諾,以後我就是你的搭檔了,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他邊說邊又晃了兩下。

  潘諾低下頭,注視著那隻抓住他衣擺的手。

  在這一瞬間,不知道是不是境白夜的錯覺,他覺得潘諾的目光柔和了很多。

  「她是你的養母……那你的爸爸媽媽呢?」

  「我沒有爸爸媽媽,只有監護人。」境白夜陳述這個客觀事實,「潘諾,去法國後,我可以和你生活在一起嗎?」

  他的養母非常排斥他,排斥到根本無法成為顏狗之魂的隊友;如果能和潘諾住在一起,他或許每天都能有心情與能力加成掛在身上。

  潘諾像是愣住了——剛才境白夜聽不懂他的語氣,現在境白夜看不懂他的眼神。

  過了許久,他才抬起手,他很輕地揉了揉境白夜的黑髮。

  「抱歉,這不可以。」

  「……那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潘諾沉默了片刻,這次還是搖了搖頭。

  「下次……」他開口道,「下次,我就把我的名字告訴你。」

  ……

  境白夜從夢中驚醒了。

  【宿主……?】系統的聲音從腦海中響起。

  【沒事,我只是……】

  想到夢中那人熟悉的臉龐,境白夜用力閉上了眼睛。

  【……我只是,夢到了一點過去的事情……】

  安撫好系統,他打開手機看時間,發現已經很晚了,但打開地圖查看周圍的人員分布,他發現波本還沒有回來。

  月光從不遠處的窗戶落下,他對著滿地的銀輝,忽然從床上起身。

  他沒有開燈,迎著室內那清冷慘白的月光走到書架前,從上面取下那個小王子相框。

  相框很舊,他小心拆開背後,將那張反過來放置的照片拿出。

  這是他剛去法國不久,去景點打卡旅遊時拍的照片。

  他和潘諾一起站在艾菲爾鐵塔前,他的手裡抓住潘諾上衣的下擺——在發現這招對潘諾有效後,他開始經常這麼幹——照片上的他笑得很開心,潘諾臉上也是一抹很淺淡的笑容。

  相框和照片是庫拉索從法國寄來的,他記得很清楚,這是潘諾擺放在他的杜賓偵探事務所桌上的東西,每次他去偵探事務所找他,都可以看到這張照片。

  原本該一起被清理掉,但不知道為什麼會留了下來。

  ……

  「潘諾,你在給我準備生日禮物嗎?」

  「……你怎麼知道的?」

  「我聽朗姆說的,他說你甚至打電話去問了庫拉索……其實我不在意這個,只要你陪在我身邊,作為朋友和我一起過生日,我就很開心了。我訂了那家店的生日蛋糕,到時候一起吃,然後晚上去艾菲爾鐵塔上看夜景……」

  「……」

  「潘諾?」

  「沒事,我只是在想應該給你準備什麼禮物……就在剛才,我想到了。」

  「是什麼?」

  「名字。」

  金髮混血的男人注視著他。

  「等你生日那天,我就把我的名字告訴你。」

  ……

  境白夜摸了摸照片,將它小心原樣塞回去,重新放回書架上。

  「騙子。」他小聲喊道。

  ……直到他死,他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到底是什麼。

  我來說明一下潘諾線,因為設定上他是對主角影響最大的臥底,所以這是一條貫穿全文的暗線,開局是他的背叛,結尾是他背叛的真相,第二卷只揭露一半。會覺得厭煩是我筆力不足+用力過猛的原因,下次他出場就是結局啦

  我修改了一遍,多加了2000字,已訂閱的重新下載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