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第一隻貓
境白夜在安慰好安室透後去洗澡，將智能繃帶重新纏回左眼，同時在雙手手臂上纏好普通醫用繃帶。
他一出浴室，就看到安室透拿著睡衣站在門口。
「今天你也辛苦了，洗完澡早點去睡覺。」
蘇格蘭去進行考核，安室透也沒閒著——簽收家具、指揮人搬進去、之後還自己一個人打掃了整個別墅……這工作量一點不比他們兩個少。
看到金髮混血手下臉上的疲憊，境白夜有點心疼。
他一開始是防備他們，才把小白蜂這個幾乎全能的家務機器人收起來的，現在已經沒必要了。而且安全屋比較小，家務做起來方便，別墅比這裡大了不止一倍，還附帶一個他完全不理解其美感的花園，再讓人打掃太浪費時間和精力了。
境白夜決定等搬到別墅後就重新拿出小白蜂，蘇格蘭和安室透負責做飯和接送就行。
在安室透進浴室前，他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突然停住腳步：「對了，安格斯特拉，既然雪莉那邊已經安全了，那我們原定好的溫泉旅行……」
「我問一下雪莉她們，如果她們有時間，我們下周就去。」
安室透點了點頭進入浴室，境白夜擦著頭髮走上二樓，蘇格蘭已經在書房裡等他了。
他抱著多拉，手輕輕撫著它的後背，在看到境白夜進來後，他雙手托著小熊胳膊下，把它安穩地放到地面上。
這讓不止一次看到安室透和諸星大抓著多拉腦袋、把它從身上扯下來的境白夜有些感慨，蘇格蘭無疑是這三人里脾氣最好的一個，沒想到會是他最先拿到代號。
他不知道這樣一個溫和的人為何會到組織里，出於對別人隱私的尊重，他從沒多嘴詢問過。
蘇格蘭朝他看來，藍色的眼睛溫柔而明亮。
「……」
境白夜腳步頓了一下，接著像沒事人一樣走到他面前，用已經重新綁好繃帶的眼睛看向他：「你感覺好點了嗎？」
蘇格蘭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他的左眼上：「我沒事。」
他停了片刻，語氣遲疑地問：「在你洗澡前，安室和你一起上來，他有沒有對你說什麼……奇怪的話？」
「他抱了我，還說想和我住一起。」
境白夜實話實說，「我同意了，這些天我感覺他一直很不安，琴酒在一次訓練時質疑了他，他總覺得我會拋棄他換一個新手下，所以我想多陪陪他、給他更多安全感……你們是朋友，應該不介意一起住吧？」
蘇格蘭的眼神有些微妙，他緩慢地搖了搖頭。
境白夜在書桌後坐下，打開電腦，示意蘇格蘭過來站到他身後。
「我幫你弄組織內網的帳號，很快就好。」
他打開組織內網，手指在旁邊的小型識別機器上按了一下，指紋確認無誤後，才登錄上了自己的帳號。
境白夜調出名為綠川辛的檔案，往下面的任務履歷掃了一眼。
代號成員的任務是自己登記或琴酒這樣高一級的幹部去記錄，而底層成員的任務履歷一般由調動他們或同樣參與了該任務的代號成員負責。
遇到有責任心的，會把他們每個人做的每件事記清楚，任務履歷積累到一定程度，該地區負責人或BOSS會考慮對他進行代號考核；遇到不負責的……伊森·本堂就是典型，乾的活其實不少，內網記錄卻很少，所以到死都只是底層成員。
境白夜在內網的權限是僅次於BOSS的A級，這點不會光明正大寫在網頁上，他也不會隨便對別人說。
弄帳號不麻煩，幾分鐘就可以搞定，境白夜開始簡單介紹。
「帳號名是你的代號酒名，密碼是指紋。」
「如果你遇到突發情況，比如人在外面沒帶筆記本、不得不去網吧使用電腦，或是手機丟了、買組織外的手機去登錄網站……這問題不大，內網不會在組織內部外的電子設備上留下任何痕跡。」
畢竟境白夜回來後的第一件事不是研發「暗夜男爵」，而是給內網伺服器升級加強保密，他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我之前在訓練場時就說過，內網資料不能亂查，因為你們查什麼，都會在帳號上留下無法清除的瀏覽記錄，有些因為權限不夠，就算去查了也不會顯示出來。一旦越界，BOSS會讓琴酒或其他成員來審查。」
「內網雖然限制比較多，但大部分時候還是能提供有用的信息。」
境白夜控制著滑鼠，在頁面左邊的那數排欄目上畫了幾圈，在一個小紙箱圖標上停住：「舉個例子，如果你以後再去江古田町執行任務，你可以得到江古田町安全屋地址、和你同行的代號成員的資料、那個地區數名有時間能被你調用的底層成員的信息……這會在你打開內網的那一刻，主動發到你的信息箱裡。」
蘇格蘭站在他身後看他操作，聽到他的話點了點頭。
「不過……」境白夜回過頭看著他，「我以後不會給你暗殺任務，不會讓你去殺人。」
蘇格蘭愣了一下：「……為什麼？」
「因為你不適合做這種事。」境白夜簡單明了地說，「你在見到我後這麼激動的抱上來，是因為你考核里的狙擊目標是我吧？」
琴酒在車上就告訴過他這點，他完全沒當回事，還想和他好好慶祝一下。
見蘇格蘭微微睜大眼睛，境白夜嘆了口氣。
「從你害怕外守一開始，我就擔心你適不適合組織，害怕殺人犯的你待在遍地殺人犯的組織肯定很不自在，可是又無法退出。」
他伸手握住了蘇格蘭的手，發現他掌心竟然流汗了。
「外守一是殺人犯，我也是，我殺的人比他多。我不知道你怕不怕我，可我能向你保證，以後在你面前，我會盡力避免去殺人——我會保護你，把你放在最安全的地方，遠離那些血腥。」
「溫泉休假結束後，我會教你一些IT技術，讓你成為穩居後方的黑客……蘇格蘭，你以後不用再端起狙擊槍了。」
境白夜注視著那雙他很喜歡的藍色貓眼，溫柔又不容置疑地做出了對他的安排。
……
【蘇格蘭未必喜歡你這樣做。】
在蘇格蘭離開書房後，從回安全屋就很安靜的系統突然對境白夜說。
【我知道，我這樣的行為等於是圈養。】境白夜一邊和系統說話，一邊打開溫泉旅館的網頁，【可這是我唯一想到的可以保護他的辦法。】
組織里唯一不用經常殺人、去直面各種危險的，只有雪莉這樣的科學家或原佳明那樣的程式設計師兼黑客。
【……你真的挺喜歡他的。】系統語氣微妙，【為什麼是他？論長相，你不是更喜歡潘……安室透那種混血嗎？】
境白夜看著屏幕，難得沒有立刻回答系統，他想起了他第一世時發生的某件事。
那時他十歲，沒有父母也沒有名字，背著很大的槍包跟在老師後面，離開從不知道生活了多久的訓練營。
他第一次見到訓練營以外的世界，對周圍的一切都無比好奇。他在一個垃圾堆邊的紙箱裡，發現了一隻小巧的灰色貓咪。
境白夜見過一位撫育員養過這種生物，這隻貓有著很好看的藍眼睛，讓他想起了照片和影像里見過的大海。
他抱起貓，把它藏在槍包里，然後大步趕上了他的老師——雖然他只有十歲，仍然是兒童的體型，可他的趕路速度比作為成人的老師更快。
他的老師吃蔬菜，偶爾才會吃肉，境白夜只能吃訓練營發下的營養膏，他吃那些東西會消化不良身體不適。
那是他第一次養貓，不知道該餵貓什麼好，再加上他是瞞著老師偷偷養的。所以在小貓第二天餓了的時候，他把自己為數不多的營養膏讓給了它。
然後那隻貓就死了，那雙好看的藍色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我會保護好他的。】境白夜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