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這個真不辣
服部平次盯著看了楓原一小會，才抬起頭用著很不爽的語氣重複起那句話來。
「哪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這種要求我也不能答應！阿部是自己毒死的！所以自己一定要負責！」
「啊…」思索著的柯南恍然。
「沒錯沒錯，就是這個腔調！」
剛剛服部的聲音大了一些，在不遠處和目暮警部溝通的卡邁爾聽到後立刻就看了過來，「和我聽到的幾乎一模一樣！」
說完，他又回頭看向目暮警部等人。
「對吧？就像我說的，死者在坦白了自己就是那起毒殺事件的罪犯之後，覺得自己應該對那起事件負責才自殺的，對吧？」
「啊，不是…」
「剛才那個應該是…」
高木警官和目暮警部遲疑了一下，一旁的世良真純先開口解釋了一下：「在關西話里，這種語境下的'自己'其實是'你'的意思。」
「啊？為什麼？」卡邁爾有些不理解，「日文里的自己不應該是me嗎，怎麼會變成you呢？」
「舉例子說的話，'這是我們的責任'裡面的'我們'當然是指自己，但是在吵架的時候用同樣的詞卻是在說對方。日語有時還是很麻煩的呢！」
「雖然在電視裡聽慣了關西腔的我們這些日本人知道，」目暮警部接過世良真純的話茬，「但對於在美國正經學日語的你來說可能就不知道了。」
「也就是說，把'自己'換成'你'的話，」毛利大叔總結了一下，「嗯…'阿部是你毒死的！所以你一定要負責！'——就變成這個意思了吧？」
「那、那麼死者並不是在坦白自己的罪行，而是責備對方的犯罪行為，想勸對方去自首？」
「而且，對阿部下毒的這個'下'字，」服部平次接著說道，「應該是個'塗'字，你聽錯了吧？」
「啊，是嗎…」
卡邁爾看上去更困惑了，「可是在人身上塗毒藥不是很奇怪嗎？所以我才覺得是個'下'字…」
「那得是在那個阿部是個人的情況下啊。阿部（ABE）其實是糖球（AME）吧！在廁所里死掉的那個男人嘴裡也含著有毒的糖球。」
這樣一來，後面那句話就變成了——糖球是你塗的毒，所以你一定要負責。
「可、可是…為什麼糖球的叫法聽上去像個稱呼一樣啊？」
「哎呀，所以說日語很麻煩嘛！」
「關西人就是這樣的啦…」
楓原說著，看向正在收銀台附近研究菜單的小蘭和和葉，「剛剛和葉姐姐也是這麼說的哦，把糖球叫作糖糖——我恰好聽見了。」
「是啊…關西人習慣在糖球後面加稱呼…」
柯南隨口附和了一句，忍不住也朝小蘭那邊看了一眼。雖然這家店不是很大，但自己可是沒聽清和葉和小蘭的對話…
場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目暮警部等人都開始在腦海里重新理解死者那句話的意思。
一小會後，世良真純打破了沉默。
「這樣一來的話，也就是說讓死者吃下有毒糖球的罪犯也來過廁所嗎？」
「是啊，但那個FBI大叔沒聽到罪犯的聲音…可能是罪犯和這個勸他自首的死者約在這家家庭餐館見面，但是他並沒有露面，而是打電話把死者叫到廁所里將其毒殺了吧。」
服部平次接著說著，「在電話里說點好聽的把死者騙到廁所，接下來只要將其殺害就可以了，根本沒有說話的必要。之後再把手機扔到馬桶里，通話記錄什麼的也就消失了。」
「可是出乎罪犯意料的是，碰巧這個廁所里有一個FBI，並且在第一時間把所有人都留在了店裡。也就是說…殺人犯還在這家店裡！」
此外，死者那句話中還有說對方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夥伴，案發現場又是在男廁所，因此目暮警部很快將嫌疑人的範圍縮小在了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的男性中。
高木警官帶人對店裡的人進行了排查，很快就篩選出來了幾個嫌疑人。
「三個人？嫌疑人有三個人嗎？」服部平次對著高木警官問道。
經典三選一啊…
楓原心裡想著，聽見高木警官回復道：「嗯…符合條件的男性客人一共有七個…其中四個人是和同伴一起來的，卡邁爾先生從廁所出來大喊有人死了的時候，四個人有的正在點菜，有的在收拾自己孩子打翻的料理，還有的在和服務員交談…」
說著，高木警官朝一旁看了過去，「沒有不在場證明的只有獨自來店，坐在吸菸區用餐的那三個人了。」
被單獨篩出來，那三個人也不時朝著楓原他們這邊看過來。
「那就讓我來聽取這些人的供述吧！」服部平次提議道。
「說什麼傻話！為什麼要讓你一個高中生…」
「罪犯也許是關西人對吧？讓同樣是關西人的我來問話，說不定容易發現端倪喲。」
「這、這倒是…」
畢竟是服部老弟，雖然現在依靠毛利老弟比較多，目暮警部還是從善如流，這就同意了由服部平次帶隊問話。
毛利大叔跑去和小蘭與和葉一起開始研究起這家餐廳的菜單來。
楓原和柯南則跟著服部平次等人一起。
第一個接受問話的是一位戴著全框眼鏡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很緊張。
「我、我叫須貝絡利，住在米花町的公寓裡。」
「然後呢？你老家是哪裡？」
「我、我是土生土長的東京人…」
須貝先生回了一句，看向目暮警部，「這、這是怎麼回事啊！警官先生？這個少年是誰？」
「請不要介意，回答他的問題就行了。」
「你剛才開始就在出汗…」服部平次雙手插兜接著問話，「是不是隱瞞了什麼事情啊？」
「啊，不是，這個是…」
須貝先生回頭看向自己面前的餐盤，「因為我吃了這個咖喱的關係，比我想像的要辣很多。」
楓原湊過去看了一眼，餐盤上的食物已經差不多吃乾淨了，只剩下少許殘渣，不過也能看得出來這份咖喱確實很辣。
「哈啊？」服部平次不解道，「現在距離事件發生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小時左右了啊，應該早就吃完了吧？」
「我、我剛吃啊。一直不讓我們離開這裡，我肚子餓了嘛。剛才點了單。」
服部平次回頭瞥了眼就在不遠處站著的兩位服務員，「都有一個人被殺了，竟然還接受點菜？」
服務員小姐回了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須貝先生似乎沒什麼問題，一行人便朝著下一個嫌疑人走了過去，這是一個看上去有些不修邊幅的男子，正抽著煙。
「我叫甘粕亨，朋友都叫我阿甘。現在住在米花町的公寓裡。然後我也是土生土長的東京人，這下滿意了嗎？大阪的小哥。」
他顯然是聽見剛剛服部平次的問話了，不等服部平次開口就搶先介紹了一下。
「你好像也在出汗啊，難道在害怕嗎？」服部平次問道。
「誰、誰在害怕？可別亂說話啊！」
「嗯？」這傢伙反應還挺激烈的…
甘粕先生接著解釋了一句：「只是因為我剛才吃的這碗拉麵實在很辣啊！」
「喂，你這傢伙，」服部平次有些不爽地看著甘粕先生，「你說話的腔調…」
「有什麼不對嗎？不是很普通的東京腔嗎？」
「倒是沒什麼地方不對，就是讓人聽起來非常不爽…」
「吶，這位叔叔，」楓原撐在桌邊看了眼桌上的拉麵碗，裡面還殘留著大半碗的湯汁，「這個拉麵真的很辣嗎？完全看不出來耶。」
雖說面吃的很乾淨，但碗裡剩下的湯汁完全沒有那種一眼看上去就覺得辣的感覺。
柯南也怔了一下，同樣朝拉麵碗看了過去。
另一個自己這麼說一定有他的道理…
「當然很辣了，小鬼！」甘粕先生很不耐煩地回道，「我差點就吃不下去…」
「可是…看上去一點都不辣啊…」
「喂，你這傢伙，辣不辣又不是這樣就能看出來的…」話是這樣說，但工藤這傢伙這麼說一定有他的道理，服部平次也稍微警覺了一些。
「唔…看上去是不辣啊…」高木警官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這種爭議很好解決，楓原直接回頭看向不遠處的服務員，「吶，大姐姐，這位叔叔吃的是什麼拉麵啊？真的很辣嗎？」
「啊…我記得那位先生點的是鹽味拉麵…」
「這個不辣的，鹽倒是放的比較多…」
「嗯？」
不管有沒有反應過來，場上眾人臉色都變了。
世良真純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一旁一臉好奇模樣的楓原。
雖然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的對決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但關東和關西的對決好像是有了結果了…
甘粕亨也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因為聽完剛剛服務員的那句話，那些警官一下子對自己的眼神就認真了不少。
但他不知道到底哪裡不對，只好繼續嘗試進行辯解，「喂喂，鹽放的多難、難道還不辣嗎…」
這有什麼問題嗎？
「對啊，」服部平次也覺得有些奇怪，「鹽放的多就是會很辣啊…」
「不，這個應該是…」
「是咸啦，」柯南說道，「對吧？」
「是啊，」楓原點點頭，看向甘粕先生，「如果叔叔你真的是東京人的話，應該說咸才對哦？」
「啊？」
「東京人只有放辣椒的菜才叫辣，對於放太多鹽而辣喉嚨的菜是說鹹的喲！」
「所以，覺得鹽味拉麵很辣的這位叔叔，你和服部哥哥一樣，都是關西人對吧？」
柯南和楓原一人一句地說著。
這是場上幾乎所有東京人都已經反應過來了的事情，所以小孩子說出來也沒什麼特別的。
而且楓原覺得，畢竟有兩個工藤在場，也沒必要太裝著普通小孩子。
場上的關西人顯然才剛剛反應過來。服部平次露出震驚的表情，在楓原和柯南之間來回張望了好幾眼，「什麼？是真的嗎？」
「沒錯…」高木警官點點頭。
「這、這只是我說錯了而已啊！」甘粕先生趕緊甩鍋，「其實我是想說鹹的，結果被這個大阪的小哥給帶過去了！」
「這種在詞尾上加上SA的說話方式…」
「這不是標準的東京腔嗎！」
「東京人才不會說自己東京腔呢！」柯南說道，「這種只有關西人才會說對吧？」
「啊？」
「不說的吧？」柯南回頭看向目暮警部等人。
「是、是啊…」
「要這麼說的話…」高木警官若有所思，「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東京話在詞尾加SA的。」
「詞尾加SA的說話方式在關東很普遍…」楓原說道，「叔叔你是聽見了服部哥哥剛才的問話，所以才想要隱瞞自己是關西人的事情，沒錯吧？」
「那、那又怎麼樣？我只是想逗逗你們——」
「還有一點很奇怪呢！」楓原接著說道，「叔叔你是用左手拿煙的，但你明明習慣用右手的。吃拉麵用的筷子，你也是放在右側的。」
「是啊！」服部平次恍然。
「這樣做的理由很簡單，是在害怕對吧？如果用拿過糖球的手去拿煙的話…」
聽著楓原的話，甘粕先生頭上的汗珠更加明顯了。這也讓目暮警部意識到了這人恐怕是真的有問題，於是便靠近了些防止他有多餘的動作。
「可、可是手上有毒的話，直接在廁所里用水洗掉不就好了嗎？」卡邁爾問道。
「因為他察覺到了廁所里有人吧…」世良真純抱著胳膊看了眼卡邁爾，「比如沖水的聲音…」
「啊，對了…」卡邁爾恍然，「我在聽到那個男人的呻吟後，從單間出來打算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順手沖水來著…」
「原來如此，沖水的聲音也掩蓋了罪犯離開廁所的腳步聲…」
「喂！你們這些傢伙，別說的好像我就是犯人一樣！」甘粕先生打斷道，「證據呢！警察的話，要用證據說話的吧！」
「吶，大姐姐，」楓原再一次回頭看向不遠處的服務員，「這位叔叔有要過毛巾嗎？」
「啊…拉麵端上去後不久，他就要了毛巾…」
因為在有人死了後就點餐的並不多，也沒過多久，所以服務員記得很清楚。
但是桌子上並沒有那塊毛巾…
「如果是我手上沾著毒藥的話，我會連拿筷子都不敢拿…所以我想叔叔你一定是已經處理過手上的毒藥了，但是卻不確定有沒有處理乾淨…」
「叔叔你特地點拉麵就是為了毛巾吧？只要說你把湯灑了的話馬上就可以拿到喲。」
楓原和柯南一人一句地說著。
「而既然那塊毛巾不在桌子上…」
服部平次看了眼冷汗直流的甘粕先生，「那就是放在了衣服的口袋裡…」
「甘粕先生，請配合我們檢查一下！」高木警官靠近了一些。
甘粕亨頹然地垂下腦袋。
他接著就像以前的那些犯人一樣開始坦白，之後便被高木警官帶走。
「不過，還真是厲害啊…」世良真純抱著胳膊看著楓原，「一點都不像普通小孩子…」
「柯南才是很聰明哦！」楓原面不改色地將柯南拉到身邊，「是他悄悄提醒我的啦！」
「哦…是嗎？」
雖然心中鬱悶楓原這種敷衍的甩鍋行為，但畢竟對於掩飾身份有幫助，柯南還是尷尬地抬頭賣萌道：「都、都是跟小五郎叔叔學的啦！」
研究完菜單的毛利大叔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才走了過來，剛好聽見了這句話。
「沒錯！」
毛利大叔滿意地摸了摸柯南的腦袋，「只要跟在我名偵探毛利小五郎身邊，就連小孩子也能解決一些簡單的案件！哈哈哈哈哈！」
看著毛利大叔吐著舌頭狂笑的樣子，楓原忍住吐槽的欲望，然後就被服部平次拉到一邊。
「喂！工藤，」服部平次對著楓原耳語道，「我說，你今天一點都不裝了耶，真的沒問題嗎？」
他還朝世良真純瞥了一眼。
「沒關係…這種時候不掩飾也是一種掩飾…」
「是啊…畢竟你身上的事情太過離奇…」
只有一個工藤被懷疑身份的話更危險，兩個人一起被懷疑反而能把水攪渾。
案件就這樣結束了。
因為案件看上去很簡單，靠著簡單的問話，就連目暮警部和高木警官都察覺到了不對，根本不需要工藤新一出馬，所以推理對決也就不了了之。
這之後，楓原跟著服部平次等人又去解決了一起殺人事件，事實上，這也是服部平次與和葉來東京的原因。
接下來是幾天平常的日子。
直到楓原從柯南那得知毛利大叔在一起事件後收了名徒弟，名叫安室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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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