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才不是想牽你的手
「我已經說了，自己逛一逛是沒問題的，你幹嘛非要跟著我啊。」
背著包走在溫泉小鎮裡，黑羽利世還能聞到後面男人身上傳來的香味，有種柑橘的香氣。
「在這種時候放任一個孩子獨自一人，稍微有點常識都做不出來吧。」
悠二看著天邊的淡藍色，總覺得沒必要非找一些有趣的，刺激的東西，就這樣靜靜走在小鎮上，吹著帶有硫磺味道的風，說不出的舒適。
「明明還沒有去泡澡，可是感覺身上已經乾淨了好多。」
聽見這冷不丁的話，黑羽利世瞥了一眼他，又繼續走在前面，看見一家店鋪在賣的滑稽面具，掏錢買了一張掛在自己頭上。
「我不喜歡洗澡。」
她把找來的零錢塞進紅色小錢包，眼睛也被踩著木屐的小鎮本地人吸引過去。
「平常在家都是簡單沖洗一下就好了，奶奶也從來不勉強我泡澡。」
「是嗎。」這孩子是和祖母一起住的，悠二可以確定了：「這樣的話，應該很討厭下雨天吧？」
「下雨？」
女孩的疑惑讓悠二不解，聽起來她似乎沒有見過下雨，但這很不現實，理解不了，不過少年還是放鬆了，畢竟往後有沒有見面的機會還不一定呢。
二人已經走到溫泉小鎮的盡頭，是一座茂盛的小山，環山修建了一條公路，在靠近路口的兩側豎著兩塊發白的塑料板，上面的字已經隱隱看不清楚了，但依稀還能辨認出是在京都和小鎮之間運行的線路。
找了個長椅坐下，黑羽利世和工藤悠二一起抬頭看著山，按照正常情況，應該是看小鎮的，可是他們沒有，所以難免引起了過往人的注意。
「感覺，這裡好奇怪。」
黑羽利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捂著胸口看向工藤悠二：「心裡悶悶的，明明小鎮有好多人，可是我眼裡老是看得見空蕩的鎮子。」
「因為他們不是一直呆在這裡吧。」
少年捏著下巴，回頭掃了一眼小鎮：「這裡離城市不算近，等旅遊的旺季過去後，年輕人應該會選擇外出打工，把孩子和老人留在這裡。」
日本幾十年的發展以來，大城市人口嚴重集中，恐怖到就算是京都或者是東京都旁邊的鎮子，到了晚上都有可能像一片沒人的死域。
黑羽利世總覺得眼睛酸澀，可是又說不上來為什麼，明明小鎮的人都笑的很開心，她卻莫名其妙地在可憐他們。
「感覺笨笨的。」女孩察覺到身邊的男人因為自己這句話皺眉，急忙解釋後指著自己：「我是說我。」
「這樣啊。」其實悠二沒有生氣：「在其他人眼裡的可憐，或許對她們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發現女孩不理解，悠二猶豫了一下，想到了一個適合的解釋：「比如說和你一起來的那幾個孩子，博士第一次帶他們去吃迴轉壽司的時候還很不高興呢，因為她們平時吃的都是一千円一粒的高級壽司。」
【我有和他說過同學是誰嗎？】
黑羽利世還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就聽到悠二接著說：「但是對於日本都市圈以外的村鎮，小鎮上如果有一家八小時的便利店就已經是遠近聞名的中心了。那裡的孩子，電視裡打工族的迴轉壽司，是想像不出來的美味。」
因為物資富裕而對偏落後地區產生的同情，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種傲慢，認為他們的生活一定充滿了艱辛和苦難，甚至不是人過的日子。
「不過對於你這樣的孩子來說，抱有同情或許是件好事吧，至少在將來的某天，還有人記得他們不只是簡單的人口數字。」
悠二在女孩的頭上揉了揉，意外發現……她頭還挺圓的。
「伱也會這樣嗎？」黑羽利世沒有排斥。
「不好意思的說，第一次被媽媽帶去鄉下的時候，我還特地帶了一大包穿不了的衣服去，想要送給那些農村的孩子。」
悠二想起了八歲的時候：「結果你猜怎麼樣，那些小孩特別嫌棄我那雙八千円的球鞋，說種地和跑步都不方便，一點用都沒有。」
「那現在呢？」
「現在？當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啊，同情什麼的。」悠二把手放在腦袋後面，深吸了口氣：「那麼憋屈幹什麼，我得把自己過好，不然就太對不起特地帶我去鄉下的媽媽了。」
那次回來以後他就明白了，這對夫妻絕對是偷看了他的作文，擔心他精神又出什麼問題，所以才安排了這麼個活動。
「對了，你剛才是怎麼猜到我和哪些同學一個組的？」黑羽利世從長椅上跳了下來。
「帝丹小學一年級大部分家長是不會帶著孩子們到這裡來的，畢竟離城市太遠了，而到這裡不住一晚來了也沒意義，可以獲得老師同意不會酒店的家長，大概也就只有阿笠博士了。」
悠二得意地豎起食指，在小姑娘面前來回搖晃，說出了她那句耳熟的話：」這只是初步的判斷而已。」
事實上，因為見到了木之下小姐，他才確定大概是阿笠博士的。
「工藤先生已經結婚了嗎？」
在見到工藤悠二之後，女孩問出了一個自己第二關心的問題。
「結婚的話，已經在計劃上了。」
「欸…是什麼樣的人？」
有很多事情她不清楚，比如母親的真身，但入學之前，被克麗絲唱童謠哄入睡的那天晚上，她隱約聽到了自己奶奶的話。
（你的父母一定會很愛你，因為她們也愛著對方。）
思路被工藤悠二的遲疑拉了回來，女孩疑惑地盯著少年，似乎是在思考他想什麼。
「她們…溫柔，但是調皮，嘛，有很多。」少年的嘴角不自覺地露出困擾的微笑：「不過最重要的是，只有面對她們，我才會有愛的責任感。」
「愛和責任？」
她知道責任的意思，是必須要做的某件事。
「等等？你剛才好像說了她們對吧？」
無視了目瞪口呆的女孩，覺得坐在這裡也沒什麼好的，再加上對於小鎮生活，現在這個時間已經快到吃晚餐的點，少年扶著長椅靠背站了起來，決定回去。
「喂，不要無視我啊！」
女孩摸了一下頭上的面具，眼睛落在工藤悠二的手上，發現他看了過來，又有些彆扭地撇過頭。
「要牽手嗎？」
這個年紀的孩子，果然還是不好搞，可是又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
「別把我當成需要照顧的小孩子。」
「所以不需要嗎？」
女孩又瞄了一眼工藤悠二，不自然地伸出了手。
「別誤會了，才不是我想牽，只是看你一個人回去太可憐了而已。」
「嗨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