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橘宅。
橘千羽靠在牆壁上,看著不遠處的道路拐角,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而與此同時,不遠處的一處路口,一輛甲殼蟲正在道路上行駛著。
「志保,」坐在後排,毛利蘭看著似乎正在窗外尋找這什麼的樣子,有些好奇地問著「你在看什麼?」
「我啊,」志保微微轉過頭,看著剛才通過的那個路口的空中。「我在看風景。」
「風景?」小蘭微微愣住。「這……這裡你應該已經很熟悉了吧?」
「是啊,很熟悉了,但並不妨礙我想看這裡的風景,更何況……」當她說到這裡的時候,目光鎖定了在空中並不算特別顯眼的一個黑點上。
「在家裡,有人正在等著我回去呢。」
在她的視野中,那個黑點開始向橘宅的方向平行移動。
如果識相的話,那個笨蛋應該已經在準備迎接自己了吧?
……
「歡迎回來,」當甲殼蟲停在阿笠博士宅邸的正門前的時候,早已恭候在車門的位置的千羽(當然,也可能是阿笠博士故意停在了這裡)拉開了車門,對坐在座位上,假裝出一副高冷的模樣的宮野志保優雅地說著。「我的公主殿下。」
志保微微轉過頭,隨後將一隻手以手心向下的方式遞給了千羽,而千羽也很順從地親吻了志保的手背——不過他當然也不可能真的如此乖巧,而是在一套一切都仿佛真正的紳士一般文明的動作之後,有些調皮地舔了一下志保的手背。
「你討厭!」宮野志保的高冷麵具立刻破碎了,有些哭笑不得地試著甩了一下千羽的手(當然,她沒用力,自然也沒甩掉)「跟條狗一樣!」
「好了,趕緊下來吧,我的大寶貝兒,」千羽順勢將志保從車座里拉了出來,在對方的迎合下將她擁入懷中。「好久不見,想死你了!」
「這才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志保輕輕拍了一下千羽的後背,嗔怒道。「而且真這麼想我的話,昨天晚上為什麼先斬後奏就跑了?」
「那也沒辦法啊,」千羽稍稍放開志保,拉開了和她的距離,隨即低下頭親了一下志保的臉蛋。「沒有你的時間我也很寂寞,但這一次都是為了更有價值的事情所做出的犧牲。所以公主大人請先安心,回家之後再聽小的慢慢和你匯報如何?你看,工藤他們現在看我們這個樣子已經充分表露出了羨慕嫉妒了欸!」
「想要去拿行李的話,先要鬆開我才行,」志保搖晃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提醒千羽他的手顯然並不在做正事的位置上。「博士,開一下後備箱的車鎖!」
……
大約三十分鐘後,橘宅客廳。
「這個案例有點意思啊,」用浴巾包著頭髮,換上了一身居家服的志保靠在穿著情侶居家服的千羽旁邊,看著千羽列印出來的案例記錄。「這個情節的話……好吧,雖然我還是很不爽於你臨陣脫逃的事實,但這樣的古怪案件可以吸引你也可以理解。」
「不止這點哦,否則的話我完全可以和你第二天回來一起聽藤原他們講故事,」千羽將一隻手摸索到了志保的身前,和志保同樣輕輕抬起的手在空中互相輕撫著。「最重要的一點是,格里高利說,幫我們審過文章之後,可以給我們安排一個版面——他當時給的保證選項是《Neuron》……」
還沒有說完,千羽突然感覺志保的手上用了力道。
「Neuron?」志保的情緒很是激動。「你是說那個大叔能給我保證Neuron?」
「是啊,他還說寫的好的話可以聯繫一個Nature的子刊……不過這應該不是擔保。」千羽畢竟不是生物醫學出身,對於志保的激動還是有些無法理解。「你……」
「嗚呼!」伴隨著這樣興奮的歡呼聲,志保將猝不及防的千羽壓在了沙發上,在毫不掩飾的興奮笑聲中毫不顧忌於自己的身體正面與千羽相互充分摩擦著。
「千羽!」這樣說著,志保在千羽的身上稍稍向上蹭了一點,讓自己的臉正對著千羽的面孔。「老公!我愛死你了!」
這樣說著,她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向千羽表達著自己的強烈愛意,最終與同樣感受到了其中情緒之熾熱的千羽以最肆無忌憚的方式交換著彼此的欣喜若狂。
「唔~姆~~吸溜——」
在漫長的纏綿之後,宮野志保帶著幸福的笑意趴在了千羽的身上,而千羽稍稍轉了個身,讓志保和自己一同擠在了狹小的沙發麵上,彼此的身體糾纏在一起。
「那個,我有個想法,想和你說,」在兩人這樣互動著的當口,志保的表情突然稍稍嚴肅了起來。「我之前沒有考慮到北歐的情況……現在看起來,是不是可能去別的地方比較適合你?」
「什麼意思?」千羽原本還帶著些許溫存的表情也進入了正經模式。
「北歐沒有你需要的機械動力和土木項目,」宮野志保看著千羽的眼睛。「所以,要不要我們換個地方?」
「換到哪裡去?」千羽皺眉。「機械動力……大多數好的導師所在的院校我現在不能去啊。」
「南洋理工,」志保試探性地提出了這個選項。「你覺得南洋理工如何?」
「還算湊活,可問題是你怎麼辦?」千羽顯然考慮過這一方案了,隨即便指出了他無法接受的硬傷。「新加坡的醫學院校有些一言難盡吧?」
「我又不是那種需要老師才能教好的人,」志保對這件事顯然並不在意。「相比之下,南洋理工能給你提供足夠的資源……」
「我有輔助單元,那種事情反而問題不大,」千羽將志保往懷裡抱了抱。「但你可是生物醫學,這東西輔助單元可沒辦法幫你演算,你需要的分子醫學……恐怕也只能在卡羅琳斯卡才能滿足吧?」
「你的專業依賴產學研,但你終究是個日本人,在瑞典讀博士的話沒什麼出頭之日吧?」
「你研究的是當代醫學領域的最前沿,讓新加坡那幫人當你的導師,究竟是給你提供資源和支持還是給你拖後腿了?」
沉默——這個問題所關乎的事情太大了,以至於大家都很難去放任對方為自己做出犧牲。
「要不……」經過了有些長的沉悶之後,志保帶著有些艱難的表情開口了。「我……我可以再等你五年,然後以最好的姿態享受剩下的一輩子。」
「五年……」千羽的神色有些黯淡。
「我……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再想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