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七章——「伏特加」與秀吉

  12月13日下午4點,影米花公寓。

  「冬冬——」健壯的黑衣男性敲響了一間房間的門。

  「誰啊?」片刻之後,看上去已經有五十多歲的婆婆打開了房門,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門外的壯漢。「小伙子,你是……」

  「請問,是風見警官家嗎?」健壯男子戴著墨鏡,將自己包裹在一身黑禮帽黑西裝當中。

  「啊……是的,」婆婆有些好奇地點了點頭。「小伙子,你是誰啊?」

  「我是警官的同事的部下,來送一點禮物給他,」壯漢陪笑著解釋道。「您看,這是一尊遠東名家手工凋刻的非洲象象牙牙凋。」

  「哎幼!」婆婆吃了一驚。「這……小伙子,這我們可不能收啊!」

  「您就收下吧,」壯漢看了一眼兩邊的走廊。「說實話,這是為了表達救命之恩的感謝——您可能不知道,風見警官之前剛剛救了我上級的命,所以我的上級才要送這麼貴重的禮物。而且……您不收的話,我也實在不好交差啊!」

  「啊,是這樣啊……」婆婆猶豫了半晌,還是點了點頭。「來,小伙子,那你也進來坐坐吧!」

  「不用了不用了,老婆婆,送完這個我就該繼續回去工作了!」壯漢連忙搖頭。

  「好吧,那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老婆婆想了想,還是尊重壯漢的想法。「你的上司又叫什麼名字?」

  「名字?」壯漢的臉上突然露出了有些怪異的笑容。「那個,風見警官如果問起的話,請告訴他,我的上司叫降谷零,而我的名字……叫伏特加——是的,您別笑,就是喝的那種伏特加,這是我在部門裡的綽號,您一說他就知道了!」

  這樣說著,他對著婆婆鞠了一躬。「那麼,我就不打擾您了,祝您下午愉快!」

  「小伙子,謝謝你了啊!」婆婆笑眯眯地點了點頭,目送著伏特加就這樣離去了。

  「是我應該做的,」在走廊中越走越遠的壯漢如此說著。「請允許我再一次表達對他的尊敬!」

  婆婆笑眯眯地關上了門,卻沒有注意到壯漢的鞋子踩在地面上的承重聲究竟沉重到何等地步。

  但有人注意到了。

  「冬——冬——冬——」沉重的腳步聲在一扇緊閉的房門前經過。

  「……」防盜門後,一名身穿和服的青年男子靠在門上,眯著眼睛,聽著外面的動靜。

  【他們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如此思忖著,原本在手心不斷把玩著的將棋棋子被他捏在手中。

  「不妙啊……」睜開眼睛,他有些擔心地看著牆上一個空照片框。

  那裡曾經有一張照片……或者準確來說,自己的家裡曾經有很多張照片。

  但在加入了這次的事業之後,為了保護他們,他們的照片就被摘除了。

  但這一次,恐怕需要做得更多才行,否則的話……她或許也會受到傷害的。

  …………

  一間餐廳里。

  「這是什麼意思?」世良真純有些驚訝地對著電話另一邊問道。「老哥你……什麼讓我快回去?」

  「就是字面意思,」羽柴秀吉的語氣很堅決。「情況不對,我覺得他們正在發起一場前所未有的攻勢。你還太小了,不需要以任何形式參與到這件事裡。」

  「可是那老哥你怎麼辦?」世良真純不安地反問著。「你……也會回去,對吧?」

  電話的另一端沉默了片刻。

  「我們家,一共有五個人,對吧?」秀吉的語氣突然有些無奈。「父親,母親,大哥,你和我。老爸已經失蹤很久了;媽媽已經成了那樣;大哥也已經死在了這項事業上。家裡還沒有被波及的已經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我們家之所以和組織不斷作戰,是因為父親死在了他們的手裡,所以母親才會一直留在第一線,而大哥也才會加入FBI。甚至連我也還記得父親曾經的模樣,所以我才會來到這裡,希望能還給我們一個父親失蹤的真相。

  「但你不一樣,真純,你沒有繼承這些仇恨——父親失蹤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父親的離去對你來說是痛苦最小的。

  「所以,退出吧,趁著你還能退出的時候。我們的家已經趨於崩潰的邊緣了,如果連你也遇到危險了,那一切就真的都完了——媽媽現在的樣子可還需要你來照顧呢!

  「乖,真純,聽話。還記得老哥以前在打牌的時候教給你的事情嗎?永遠不要一次賭上所有籌碼,否則你終將失去一切。」

  世良真純咬住了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真純,」秀吉的語氣更加溫和了。「世間並非什麼事情都會一帆風順……有些時候就是這樣,當我們加入一些很危險的,很容易滿盤皆輸的賭局的時候,要學會丟掉一部分籌碼,割肉解套走人。」

  「我知道了,我……我會聽你的話的,哥哥。」

  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世良真純的目光暗澹無光。

  「乖,我的好妹妹。」秀吉似乎笑了。「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短時間內我不會再聯繫你了。你需要做的就只是購買最近的機票,用最快的速度乘坐第一班航班回英國——不用管退學手續之類的事情,我會幫你解決的。然後……如果一切安全,我會在三個月之後給MI6打一通國際長途報平安。如果我沒有的話……保護好媽媽,家裡只剩下你一個人了。

  「再見……請記住,我永遠以你為我最大的驕傲。」

  電話被對方掛斷。

  放下了電話,世良真純的表情很是失落——如果說,赤井秀一的死對她來說還稍稍有些遙遠(畢竟這位大哥在美國呆了太久太久)的話,二哥秀吉對她來說便承擔了【長兄為父】的身份。

  而現在,對方這副語氣分明是要和自己訣別……

  「喂,」她突然開口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你來這邊主要是打算以工藤新一的失蹤作為突破口對吧?現在那傢伙重新出現了,而且好像還是個軟硬不吃的主,你打算怎麼辦?」

  坐在她對面的,是一直在傾聽她與哥哥的對話的本堂瑛佑。

  「我啊?」本堂瑛佑的表情有些糾結。「老實說,我不太想當逃兵啦……畢竟好不容易才偷偷跑過來,希望能夠幫在這邊的FBI做些什麼的。但是……來這邊之後才真的感受到,果然我一個高中生能做的事情還是太有限了,說不定再打磨打磨的話,我會更有用。」

  「這樣啊,」世良真純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上的暖光燈。「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