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約見

  在古早時代的電視劇或者電影裡,反派們通常有個毛病,喜歡在將主角逼入絕境之後現身,在主角面前大聲地解說自己的計劃。有些比較敬業的反派生怕主角聽不懂,還會做個示範或者用圖紙之類的玩意兒來展示自己的超凡智慧。

  當然做示範的多半出現在喜劇里,他會自己踩進陷阱然後被秒殺;用圖紙的會被主角一眼看穿所有的細節,然後完成絕境逆轉,之後就是主角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身後的別墅或者古堡被炸成灰灰,再和女主角來個激情擁吻,最後全片完結局皆大歡喜。

  神谷瞬不覺得自己是好人,但是他也不認為自己是反派,所以自然不可能玩這種古老的騷操作。能聽到這句話的人全是他的心腹手下,只有他們才有資格和他一起進入這個房間,然後聽到接下來的話。至於雷諾茲身上可能會有竊聽器之類的可能性,先不說竊聽器的工作範圍到底是多少,光是開戰前夜行者布置的多頻段信號屏蔽儀就足以剝奪這個可能性。

  當然,房間裡唯一活下來的助手,神谷瞬會把他交給海洛伊絲去處理。夜行者不經營監獄業務,但是秘網手底下可是有著一個被譽為世界上最難逃脫的監獄。那監獄被放置在大西洋的一座小島上,每個月只有一班船隻運送給養,替換看守,是最好的囚禁他人的地點。

  雷諾茲的助手老實說沒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但是失敗者沒資格繼續在世界上生存下去,能保住一條命已經是最大的恩賜。

  「紅龍就是紅龍…..」助手苦笑一聲,很自覺地接過紅櫻扔過來的手銬把自己給拷上。他沒打算反抗,因為神谷瞬衝進房間射擊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自己和面前這個男人的差距。光是這種衝鋒陷陣的自信,就已經讓他頗為折服,至少他是做不出這種一馬當先突擊的事情的。

  「你實力不錯。」紅櫻見到助手很配合,語氣雖冷但也沒有露出厭惡的神情。她很平淡的說話,明明是在誇獎,但是卻聽不出任何的誇獎之意,就好像是在說什麼大白話。

  「或許吧,和紅龍比起來,我就是只隨時能被殺的雞。」助手搖了搖頭,感覺到一絲悲涼。他自問自己的天賦也不賴,而且每天雷打不動地訓練自己,不過和眼前的男人比起來,差距宛如鴻溝。

  「所有人在大人面前都是只雞。」紅櫻的眼中閃過一抹狂熱,「我說你實力不錯,是因為你很會判斷局勢。」她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手指輕輕敲打著大腿上的槍袋。「有很多所謂的硬漢試圖反抗,下場嘛……你懂的。」

  一絲冰冷在這一刻覆蓋在了助手的身上,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噤,他縮了縮腦袋,咬著牙沒有繼續說話。

  見到這一幕,紅櫻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來到神谷瞬身邊和他耳語了幾句之後,轉過身來看著房間裡的其他人。「大人的命令,把這裡洗乾淨,我們去土耳其。」

  秘網的另一部分,席澤爾手上的那些力量大多集中在東歐地區,美國方面的業務早就被海洛伊絲帶人給驅逐了出去。明明是兄妹,但是能力的差距卻是相當明顯的。之前還未分裂時的秘網,海洛伊絲只是主管西歐和亞洲地區的情報業務,剩下東歐和美洲以及大半個非洲都是席澤爾在打理。

  而現在分裂之後,海洛伊絲的版圖擴張到了整個亞非拉,美國的業務也基本上全盤搞定,席澤爾只能依靠自己殘存的根基,以及自己在東歐經營多年的地盤和海洛伊絲打擂台。而在Z率領心腹強勢出擊之後,席澤爾很可能只能收縮在東歐玩了。

  基於這樣的情況,神谷瞬覺得自己暫時沒有必要再度率隊趕赴土耳其。而且這也在他的計劃之中。

  時間回到一個月前的一個深夜。

  東京,淺草藍天閣的天台上,神谷瞬肩膀上纏著繃帶,站在自己被狙擊過的那塊地板上吹風。他戴上那副金絲眼鏡,一身殺氣和戾氣全消,看上去像個學者。東京的夜風裡有著海洋的咸腥和汽車尾氣那股特殊的化學味道,聞起來並不美妙,塵世氣息極重。

  一抹淡淡的幽香從神谷瞬身後傳來,他轉過身去,入眼處是白金色的秀髮。

  Vermouth那頭金髮的顏色不知不覺中淡了很多,但是不是白頭髮那種毫無光澤的蒼白,也不像是燙染之後的特殊發色,反倒是像從金色往銀色轉變時的漸變色。這一個發現讓神谷瞬皺起了眉,他回想起自己曾經從灰原哀那裡聽到的消息,看向眼前女人的眼神裡帶上了一絲莫名的憐憫。

  「細胞活性很低?」

  「如果你要這麼理解也不是不行。」

  神谷瞬還記得灰原哀在和自己解釋Vermouth身上發生的事情時,那吐出來的一大堆專有名詞。神谷瞬雖然這一世看過一些醫學書籍,不過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女孩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解釋了一半,又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

  「Vermouth不老的秘密應該是某種藥物引起的,那種藥物讓她的細胞陷入了一種很詭異的狀態,很接近被冷凍後的人體。身體機能降低到了極致,但是並沒有死去。」

  「但是,這種狀態並不穩定,她必須要定期服用其他的藥物來維持這種效果,否則她的身體細胞真的會因為活性不足而大量死亡,導致她直接暴斃。」

  「怎麼?尊敬的紅龍大人難不成看上小女子了嗎?」Vermouth發現神谷瞬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勁,習慣性探聽消息的她,連忙捂嘴嬌笑以此進行試探。

  「年輕個五六十歲我可能會考慮。」神谷瞬淡淡地說。「說說看吧,這個節骨眼上約我出來談什麼?」

  「這麼和一個女人說話可一點也不紳士。」Vermouth撇了撇嘴,「我向組織提交了一次任務申請。」

  「唔,是圍殺我的任務申請麼?」神谷瞬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我很期待哦。」

  瞬息之間,Vermouth的身上多出了十多個紅外線光點,那宛如間歇泉噴發一般突然而來的殺機讓她身體一晃,差點沒有站穩。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就是喜歡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