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谷瞬的故事,在遇到芙莎繪之後,就暫時告一段落了。
而眼前的三人,都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如果刨去故事裡那些悲慘的情節的話,這是一段很傳奇的經歷。就算神谷瞬隱去了很多細節,比如一些任務里的具體情況,但也足夠讓眼前的三人驚嘆很久了。尤其是神谷瞬那種恐怖的進步速度,更是讓服部咂舌不已。
他是三人里唯一接受過訓練的人,所以他很清楚,就算是現在的他對上十二歲的神谷瞬,也不見得能夠獲得勝利。那種天賦和努力,都讓他有些汗顏。他這個大坂第一的青年劍士稱號,實在是有些單薄。
講完故事的神谷瞬,罕見地露出了一絲愁緒。這是他來到日本之後,第一次將自己的故事告訴他人。要回憶自己親人的死,就算神經堅韌如他,也難免有些心情波動。這還是建立在他只講述了一部分故事的情況下。
像他幼時和妹妹以及養父母的那些互動,他們之間的那些凝聚著深厚感情的經歷,別說是講述出來,就是回憶,都讓他的神經開始隱隱作痛。
「咳咳,總之,故事先講到這裡,剩下的事情以後有機會再說。」神谷瞬輕聲咳嗽兩聲,把三個人的魂兒給喚回來。他不是一個很會講故事的人,而且很多對別人來說極其危險的處境,在他這裡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但是,這仍舊是一段傳奇,這是地下世界一代大佬發跡的故事。不僅是神谷瞬,地下世界任何一位大佬,甚至說是任何一位一流勢力的領導者,他們的故事講出來都是一段傳奇。
灰原哀輕咬著嘴唇,她能感受到神谷瞬在講故事時那種隱藏得很好的愁緒,這讓她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
神谷瞬似有所感地看了她一眼,對著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講了這麼久故事,我也累了,吃飯去吧?聽說附近有一家滑蛋粥很美味?」
柯南和服部點了點頭,他們對視了一眼,同時嘆了一口氣。雖然在聽故事之前,他們就對這些事情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在聽完之後,才陡然發現自己無論是對神谷瞬還是對地下世界都還是了解得太少了。
柯南也是在這一刻才真正理解到,為什麼神谷瞬會用那麼殘忍的方式殺掉Pisco。就算是他自己,在被APTX4869摧毀了之前所有的生活之後,也在初見灰原哀時,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惡意。
而且他除了變成了小孩子之外,沒有失去任何珍貴的事物。他的親人都沒有受到傷害,自己的愛人雖然被瞞在鼓裡,但自己還是能陪在她的身邊。
而神谷瞬,在那場火災之後,就始終是孤身一人。就算斯托克耶夫斯基和芙莎繪在後來走進了他的人生,但是現在他們一個已經去世,另一個遠在英國忙碌著自己的事務,根本就參與不到他的人生里。
況且,柯南真的難以想像,神谷瞬是如何在經歷那樣的慘劇之後,還能夠冷靜下來調查自己的敵人的。
「我這輩子,從來沒有佩服過什麼人.......」在去吃飯的路上,柯南輕輕嘆息了一聲,看著微笑著和灰原哀說話的神谷瞬。「但是這個傢伙......唉......」他看著神谷瞬的笑容,內心裡都充滿了酸楚。
到底是多麼堅強的意志和堅韌的神經,才能夠在承受了那些事情之後,還能保持微笑的?
「所以,工藤,以後真的不能用看常人的眼光去評價他做的那些事情了。」服部平次也嘆了口氣。「未承他人苦,莫勸人善良。」
柯南聽到這句話之後,身體短暫地顫抖了一瞬,他張了張嘴,但是話到嘴邊卻化為了一聲嘆息。
在那家店裡與小蘭還有和葉見面時,神谷瞬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那副溫和模樣,他微笑著和兩個女生交談,聊著生活中的趣事,以及他在查案的時候遇到的一些奇特的事情,飯桌上的氛圍很好。
但是無論是服部還是柯南亦或是灰原哀,都難以參與到這種聊天的氛圍里去。
和葉與小蘭覺得很奇怪,但是她們很聰慧,在飯桌上什麼都沒說,只想著等回去之後再分別詢問服部與柯南。
「今天......對不起。」在回家的路上,灰原哀沉默良久,最後吐出這句話。
「沒什麼,也該讓你了解我的過去了,不是嗎?」神谷瞬推了推眼鏡,摩挲著女孩的頭髮,表情溫柔。「再說了,都是過去的事了。」
灰原哀抿著嘴唇,一雙冰藍色的眼睛認真地看著神谷瞬。她怎麼可能看不到神谷瞬在答應這件事時,眼神里的掙扎?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為了自己的好奇心而撕開了神谷瞬心上已經結痂的疤痕。
「以後我不會再追問了。」灰原哀輕聲說道。「比起了解你的過去,我更在意你的現在與未來。」
神谷瞬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牽著女孩的手,輕輕捏了捏,那種溫潤的手感讓他感到有些恍惚。「吶,小哀,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吧?」
「嗯。」灰原哀的俏臉已經染上了一抹緋紅,她細如蚊蠅般地輕聲應答,讓神谷瞬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抹微笑。
這是他想過的生活。
雖然他的人生里處處都是遺憾與悲傷,但是至少在這一刻,他感覺自己整個人是完整的,是真實存在的。
灰原哀也悄然抬起頭打量著神谷瞬的側臉。她不知道通過這個角度看了神谷瞬多少次,但是這一次,卻有著一種不同的觀感。如果說以前的神谷瞬在她眼裡是個擁有著許多標籤與符號的人,那麼現在,在她的眼裡,神谷瞬就和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他既非善又非惡,既不是什麼富豪,也不是什麼大佬。只是一個頑強地在這個世界上拼命生活著的一個人罷了。
神谷瞬本以為在處理完了長野縣那起案子之後,會過一段平靜的日子。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組織的復仇者,已經找上了門來。
這或許是一種因果循環,他向Pisco報復是為了給自己的養父母以及妹妹報仇。而接下來到來的組織殺手,就是向他報復,為了給Pisco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