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源平八郎最近陷入了不小的麻煩,因為自己家的女僕在米花町慘死的緣故,這幾天上門調查的警察快要把他家的門檻都給踏破了。而且因為牽扯到了這種兇殺案里,作為重點懷疑對象的他,既不能出門,也不能自由地打電話出去,這讓他的公司經營出現了一些問題。
不過直到夜幕的降臨,他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麻煩找上門來。
在他家裡的書房裡,田源平八郎跪在地毯上低垂著腦袋。他的書房裡放著一條他特別喜歡的波斯羊絨毯,但是那昂貴的地毯並不能為他帶來一絲的柔順和溫暖之感。在他的後腦處,一把銀灰色的手槍正指著他。
「不要殺我!我什麼都告訴你們!」田源平八郎已經嚇破了膽,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聲音也因為恐懼而有些尖銳。這可和警方的問話不一樣,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警方是沒辦法嚇住他的。
但是現在書房裡的幾個人不同,田源很清楚這幾個人是絕對不忌憚殺一兩個人的。如果不好好的交代情況,他真的會死在這裡。
「說說吧,那個女僕是什麼來歷?」一個冰冷的女聲問道。那個聲音很明顯是經過變聲器處理過的,有種機械一般的僵硬感。
「是。。。是我的一個合作夥伴送給我的!」田源平八郎趴伏在地面上,把自己的額頭抵在地板上,以此來說明他的誠意。「他說那個女僕經過特殊訓練,可以充當各式各樣的角色。」
「那麼,你用過她了?」另一個男人開口了。
田源身體顫抖了一下,他正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卻發現自己的喉結處又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那種冰冷的觸感讓他的頸部肌肉都痙攣起來。「五秒鐘內回答不出來,你死。」
「是他說的!他說只有用過之後才能確保她的忠誠!」田源平八郎連忙解釋著,「我也沒辦法!如果我不用的話,他就會對我不利!」
「那麼,你為什麼要殺了她?」之前那個女聲又開始了詢問。「而且是那麼殘忍的手法!」
「不是我殺的!」田源平八郎喊道。他的表情緊張至極,瞳孔里滿是恐懼,眼瞳也因此而放大。「那幾天我都不在東京,等我回來之後她就失蹤了!我絕對沒有撒謊!」
「你的合作夥伴叫什麼名字?」
「他叫東羽俊也,是東羽株式會社的社長。」田源平八郎說著,伸手指向了不遠處的書櫃。「在書櫃的第三層左側第一本書里有他的照片,照片背後有他的住址!」
輕微的腳步聲傳入田源平八郎的耳中,他不敢抬頭,只能通過聲音來判斷對方的動向。雖然那把匕首已經被收了回去,但是那種冰冷的感覺已經刻在了他的心頭。
「還有其他的資料嗎?」
「還有資料在我的保險柜里,就在臥室床頭櫃的背後,鑰匙被我藏在枕頭裡,開啟密碼是699825.」田源平八郎有些吃不消這種審問。雖然對方除了用武器威脅他之外什麼也沒做,但是那幾個人身上的氣場深深地震撼著他。
那種壓迫力和淡淡的血腥氣息,讓他的靈魂都在戰慄。
這種氣場他只在那個叫做東羽的傢伙身上感受過,那傢伙曾經在海豹部隊擔任過突擊手。但就是這麼一個特戰精英,身上的氣場都沒有在場任意一個傢伙的壓迫力強大。
「好了,田源先生,謝謝你的配合。」三個人里剩下的那個人終於開口了,那是個溫和的男聲,比起前兩個冷冰冰的聲音,這個男聲一下子就讓田源平八郎放鬆了下來。「接下來的事情,我想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我絕對不會把今晚的事情說出去的!」田源平八郎艱難地咽著口水,「我發誓!我絕對不會說的!」他真擔心眼前這夥人會為了保密而幹掉他。作為一個在商海廝殺了許多年的悍將,田源平八郎對某些黑色手段是再熟悉不過了。
「不,你要說出去,你必須說出去!」那個溫和的男聲說道。「明天下午三點三十分,你打電話給警察局,把今晚的情況匯報給他們,明白了嗎?」
「明天下午三點三十分。。。我記住了!」田源連忙說道。
「那麼,再見。」
田源平八郎只感覺到一陣風從窗外吹來,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打量著屋內的情況。那三個人已經宛如幽靈一般消失在了他的面前,除了開啟的窗戶顯示這裡有人來過之外,房間裡甚至連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他渾身是汗地癱軟在地上,大口地喘息著。
「大人,你也想攪混水?」在距離田源平八郎的別墅不遠的車內,紅櫻把口罩摘下來,淡淡地問道。
「當然。」神谷瞬同樣摘下口罩,順手把它團成一團塞進早就準備好的袋子裡。「警察進場對我們的影響微乎其微,但是對那些隱藏在幕後的傢伙而言,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不過大人,日本公安的傢伙可不值得信賴。」坐在駕駛座上的阿諾提醒道。雖然在他看來,神谷瞬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但是提醒一句也無傷大雅。
「放心吧,我有分寸。」神谷瞬輕輕一笑,「日本公安、FBI、秘網,這些傢伙我一個都不信。」他的臉上是冷靜而又自信的笑容,「不過作為棋子和炮灰,他們倒是很有潛力。」
「那麼,接下來就是那個叫東羽的傢伙了。」紅櫻說著,下意識地摸向了腰間的短劍。「大人,我們是現在動手,還是等到警察上門?」
「不著急,現在上門可不一定找得到那傢伙。」神谷瞬看著從田源平八郎那裡拿到的照片。「而且這個叫田源的傢伙,說的話也不見得就是真的。」
「您是說,他在欺騙我們?」阿諾皺了皺眉,「但是根據我的觀察,那傢伙不像是在撒謊。」
「你會讓一枚棋子知道真實的消息嗎?」神谷瞬說道,「他可能沒有騙我,但是他可能會被人騙。」他停頓了一下,「有些時候,只需要少掉那麼一兩個關鍵詞,一個情報的含義就變了。最高明的說謊者,不就是那些永遠不撒謊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