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反正他是笑不出來

  神奈川縣橫濱市新港2丁目附近有一紅磚房建築物,這是笹島律在蘇黎世生活的一年時間裡,組織新建立的根據地,也是目前在日本最重要的一處。閱讀

  換句話說,這裡是組織的安全屋,也是代號成員才能來的地方。

  沒有接通琴酒打來的電話,對方也並沒有埋怨什麼,因為琴酒心裡清楚,奧吉爾多半是在案發現場扮演著警察的角色。

  打車回到公寓的地下停車庫,笹島律跨坐上有段日子沒有騎的川崎忍者H2R,遵紀守法好青年的他也沒忘記佩戴好摩托車頭盔,把導航的路線在手機上調整出來後,快速記錄在腦子裡便慢松離合手柄朝目的地趕去。

  日本很小,東京到橫濱也不過四十分鐘左右的車程,若是坐JR之類的交通工具只需花費不少半小時。

  摩托車直接停靠在紅磚房建築物北側的停車場上,在看到那幾輛熟悉的轎車,笹島律摘下頭盔感到意外,沒想到今天有這麼多人。

  他從兜里拿出身份卡放在電子卡槽內,毫無感情的機械音響起,在通過一系列的掃描後最終還要輸入密碼才能通過,如此謹慎的手筆絕對是琴酒的傑作。

  入口處的通道非常狹隘,鋼膜水泥牆上還塗抹著畫風詭異的塗鴉作品,很顯然不是出於大師之手。燈光非常的昏暗,對夜盲症患者非常不友好,好在笹島律並不是。

  推開厚重的隔音門,強烈的鼓點讓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工業風的裝修風格,神秘冷酷的黑色搭配猶豫的灰色系。有基礎地地方甚至有鐵絲網,漆木面與灰白磚塊形成的吧檯透著復古風,設計這裡的人品味很不錯。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目光朝打碟機那探去,在看到那一抹熟悉的橘紅色便覺得這背景音樂的選擇並不奇怪。

  她不放搖滾,就已經很不錯了。

  正有模有樣充當DJ的基安蒂瞥見安全屋裡居然來了新人物,想到琴酒今天召集他們在這裡的原因,也停下手頭的操作,縱身跳下高台,打量著這位與琴酒平起平坐的日本分部負責人。

  沒錯,現在日本有兩名負責人,除了琴酒外就是眼前這位代號叫奧吉爾的傢伙。沒記錯的話,他是那位先生的親信之一,通常在歐洲活躍。

  正端著一杯紅酒坐在卡座區的水無怜奈同樣也注意到走進的奧吉爾,她下意識微蹙起眉頭,觀察著這位身穿白色與組織穿衣習慣完全不同的青年。

  白色的秀髮呈現四六偏分的造型,他微垂著眼帘鼻樑高挺,左眼下方有一處可怖的十字刀疤。興許是注意到她投來的視線,他緩緩抬眸透著一股慵懶勁,就像是一隻等待獵物自己送上門的雪豹。

  沒錯,不是貓…而且豹子。

  僅僅只是一瞥,水無怜奈就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向自己襲來,心中的警鈴打響。這位叫奧吉爾的組織高層,可能是比琴酒更可怕的人物。

  「你就是Augier吧?我是Chianti,還請多多指教。」

  笹島律側身看去,身上的那股瘋勁褪去不少,看來這一年的時間不僅僅是他變化很大啊。

  面對初次見面的人居然能用上敬語,他都快懷疑這隻基安蒂是不是冒牌貨。

  「嗯,以後會有機會合作的。」

  笹島律邁開步子朝吧檯走去,背對自己的琴酒正小口品嘗杯中的美酒,察覺到有人坐在自己身側,他緩緩道:「你來了。」

  「嗯。」

  能願意坐在他身邊的人,除了伏特加以外也就只有奧吉爾,所以不用看,他都知道。

  坐在水無怜奈對面的降谷零不動神色打量著這一切,看來奧吉爾和琴酒的關係還算不錯,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熟悉。

  「要喝什麼自己拿。」

  「我可沒有Vodka給我開車,要騎摩托回去的,所以飲酒就算了。」

  「哦,我可以把他借給你。」

  坐在一旁的伏特加表示汗顏,大哥你別形容得我真像個司機啊,我還是很能幹的好吧?

  笹島律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他挑起眉頭意味深長地看向琴酒,然後說出讓身旁兩人陷入沉默的話語。

  「你該不會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吧?摩托車代駕…光是想像一下就很可怕。」

  魁梧的伏特加坐在前座,銀髮飄飄的琴酒坐在后座,為了確保自身安全后座的人只能摟住前座的腰。

  笹島律腦補到這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給自己倒檸檬水的手都抖了一下,想像力太豐富也不是好事情啊。

  「……」

  琴酒沉默片刻後,呲笑道:「你還真是變了許多呢,Augier。」

  「可能這才是我的本性呢?」笹島律聳聳肩膀,反正其他人聽不到交談聲,不然他還是要維持奧吉爾的那種神秘感,現在展露在琴酒面前的更像是鬼澤崇。

  「呵,這隻有你自己清楚了。」

  「是啊。」

  身後傳來腳步聲,這步伐的頻率很容易辨別出是誰,誰讓自己太了解他了。笹島律往檸檬水裡加入幾塊碎冰,身後便響起熟悉的聲音。

  「Augier先生,又見面了,不知道你還記得我嗎?」

  戴上波本面具的降谷零與平時的氣質完全不同,他手中端著一杯海明威得其利雞尾酒。難怪沒有看到RX-7的身影,原來他是準備在這裡蹭酒喝。

  零還是沒有改掉他的習慣,公安那邊賺來的薪水過得可謂是精打細算,還記得先前自己問起時,他是這樣回答的。

  ——「那可是國民辛辛苦苦交得稅金,自然要省吃儉用啊!」

  面對組織這邊,就完全是另外一副面孔。可謂是蹭吃蹭喝第一人,說起這個,腦海里浮現出頭戴黑色絨線帽,留有一頭烏黑長髮的男人…

  嘖,心情瞬間變得不愉悅起來了。

  「自然是記得你的,Bourbon。」

  「那可真是我的榮幸。」降谷零的視線落在那杯加冰的檸檬水上,他故作意外道:「Augier先生不喝酒嗎?」

  「我個人比較喜歡遵守交通規章制度,飲酒不開車,開車不飲酒。」

  好一個遵紀守法,降谷零在心底冷冷一笑,但仍舊維持那張好好先生的面孔,微笑道:「你說得對,那我敬你一杯,希望未來我們有機會合作。」

  「會有機會的。」

  琴酒默默喝著眼前的這杯血腥瑪麗,也不知道是想起什麼,他忽然心情好到勾起嘴角露出少見的愉悅笑容。

  伏特加墨鏡下的小眼睛疑惑地眯起,大哥這是想到好玩的事情了?

  「那我先失陪了,還有一項情報工作還沒完成。」

  「好,回見。」

  沒有目送降谷零離開,笹島律盯著面前喝剩一半的冰檸檬水,問道:「你在笑什麼呢…Gin。」

  「只是想到你們曾相處過一段時間。」

  還真是奇怪的笑點,不過,仔細斟酌一番的確挺好笑的。

  他們曾相處過一段時間,現在卻形同陌路人,甚至身份地位也產生了天差地別。

  笹島律拿起碎冰錐有一下沒一下鑿著桶里凍得很結實的冰塊,想到先前在組織裡面以麥卡倫身份生活的日子,他不禁想笑。

  琴酒,如果當你知道我與他還有另外一段你最討厭的過往,你還能笑出來嗎?

  不過,那也都是過去式了。

  反正他是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