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好點了嗎?」
高木探頭探腦,得到了古雅人的招手示意,才向著後面招呼,引著仨仨倆倆的人進來。
佐藤、目暮、千葉……
搜查一課和古雅人關係不錯的基本都來了,本來還算寬敞的病房一下子就憋仄了。
三澄醫生仰視一圈,重點在佐藤臉上停留了一會。
沒辦法,三澄醫生的確很漂亮,但身高確確實實只有157,和這幫常年追緝犯人的刑警們沒法比。
就算是同為女性的佐藤警官,身高也在175以上,鞋子稍微帶點跟,都和高木差不多高了。
三澄醫生的確是要仰視呢。
「病人還在休養觀察,一次不要進來這麼多人。」三澄醫生略微不爽道。
目暮訕笑道:「這個,醫生,我們等會就走,不會呆太多時間的……」
「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戴著口罩的三澄醫生散發不善的氣息,小小的身軀迸發一股名為「權威」的氣勢。
目暮警部頓時被鎮住了。
結結巴巴道:「呃,您是,我們馬上就……不,立刻,馬上就走!」
三澄醫生「死亡之瞪」讓目暮果斷認慫,忙推著其他人出去。
「那個,佐藤君和高木留下來吧,其他人先出去好了。反正古老弟出院以後有的是機會聊,都出去、都出去!沒聽見醫生的囑咐嗎!」
目暮偷偷擦了擦冷汗。
他剛剛抽空瞅了一眼,可是看見那個小個子的女醫生胸口掛著的是副教授的胸牌。
年紀輕輕就評上副教授的職稱,這樣的能人可不是他得罪的起的,更別說,這醫生看向古老弟的眼神也有點……
(嘿嘿嘿,正好我先出去了,佐藤君和女醫生就讓古老弟自己去頭疼吧!)
米花中央醫院和警視廳有一定合作,搜查一課的前線刑警們哪有不受傷的,目暮可不想被這位看著就不好惹的女醫生記在小本本上,下次「重點照顧」。
「目暮警部,請等一下!」
目暮心裡咯噔一下。
古雅人無奈道:「您也留下吧,我也有事要和您說說。」
三澄美琴扭頭,好看的大眼睛直勾勾盯著古雅人。
平靜的目光讓古雅人都優點肝顫兒。
這可是有1500具解剖經驗的三澄美琴呀!
就算三澄醫生現在可能還沒達到這個數量,但古雅人敢保證,她現在的目光絕不會比察看肝小葉發育狀況的目光要友善。
那是充滿求知、探索、審視,甚至還有點想上手掰一下的目光。
嗯,令人肝兒顫。
「三澄醫生……能不能給我們幾分鐘的時間?」
三澄美琴默默盯了幾秒。
「隨你,我去查房,回來再給你看一下。」
「好的好的。」
「三澄醫生!生理鹽水來啦!」
「嗯,拿著跟我走。」
「誒誒誒?!不用給那個輕浮男懲罰了嗎?」
「要你多嘴!」
三澄醫生一記手刀打在小護士腦門上,掐住她的臉蛋,拽著往門外走。
「嗚嚕嚕——唔自己能軸,不要掐唔——嗚嗚,臉要壞掉了——」
「你是在講漫才嗎?趕緊跟我走,裡面又沒有關西的警官!」
三澄醫生嬌小的身軀拖著一米六出頭的小護士往外走,場面頗為壯觀。
目暮警部尷尬地笑著:「呵呵,這位……三澄醫生還真是有個性……」
「輕浮男?」高木疑惑地嘀咕。
病房裡瞬間安靜。
尷尬到窒息。
「咳咳,那個,目暮老哥,案子進展如何了?」
「好生硬的轉移話題。」
「佐藤小姐,你的吐槽不輸關西人吶!」
「高木你也不錯。」
古雅人聽得一頭黑線,差點忍不住擺出死魚眼。
「噗——」
「哈哈哈!!」
佐藤看到古雅人窘迫的樣子,率先笑出聲,然後仿佛傳染了一般,大家都笑了出來。
原本還有些奇奇怪怪的氛圍,一下子被笑聲沖淡了。
好一會,笑聲才止住。
古雅人正色道:「笑也笑了,能說說發生什麼了嗎?」
「沒什麼。」
古雅人望著佐藤,佐藤心虛地偏頭過去,不自然地撩了撩耳邊的短髮。
「行了,小美和子你就不會說謊,沒發生什麼,你們會這樣別彆扭扭的?」
「小、小美和子?!雅人,我是不是太好說話了?!」
古雅人沒理會佐藤的虛張聲勢,把目光投向目暮警部。
「唉……」目暮長嘆口氣,開口道,「我就知道瞞不過古老弟你。」
古雅人靜靜等待下文。
「不過再說這件事之前,我想先問你一件事。」
目暮警部突然嚴肅起來,古雅人稍微坐正了,把枕頭墊在腰後,在病床上坐直了。
「目暮老哥,你想問什麼?」
「那個爆炸犯……」目暮猶豫片刻,又堅定地看向古雅人,「你是不是故意的?」
古雅人眼中神光湛湛,毫不畏縮地對視。
「為什麼這麼說?」
目暮神情複雜道:「森谷帝二死了,爆炸犯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古老弟你說的第三個犯人,但毫無疑問,他們現在都死無對證。」
「我們從森谷帝二的住宅搜出了起爆裝置,與御前崎大橋的殘餘物進行了比對,確認炸毀大橋的炸彈來源於森谷。」
「這不是很清楚了?」古雅人輕聲道,「彼此不知情的連環爆炸犯巧合之下,炸死了另一個犯人,天理報應,罪惡引頸,這不是很好嗎?」
目暮嘴唇嚅動了幾下,沉默了。
「真的是這樣嗎?」佐藤忍不住開口。
「不然呢?」
「那你為什麼要一個人上橋?」
「我是為撤離無辜者爭取時間。」
「為什麼你的辦公桌里藏著一張拍到森谷帝二偽裝的照片?」
「因為我有線報。」
「為什麼有記錄顯示你曾在爆炸前一天秘密派人去拆除御前崎大橋的炸彈?」
「因為我去拜訪森谷時,從談話中察覺到他對御前崎大橋特殊的感情,所以我合理懷疑他另有計劃,果然找到了炸彈。」
「那為什麼還會有炸彈引爆?」
「建築大師在我們不知道的死角藏一些炸彈沒被發現,不是很正常?」
佐藤語速越來越快,古雅人始終淡定回答。
終於。
佐藤情緒快要失控。
質問道:「那你為什麼只拆除引爆裝置,不回收炸彈?!而且是恰好在前一天?你就不能向我們說實話嗎,古雅人!如果、如果你沒有……怎麼恰好你就能跳河逃生,而犯人就被炸個粉身碎骨?!」
佐藤內心惶恐、不安、害怕,她擔心古雅人為了某種理由,違背警察的原則,做了違法犯罪的事,為了報仇毀了自己。
以至於這份擔心爆發出來,全變成了語氣惡劣的質問。
佐藤聲音顫抖著,高木低頭,目暮沉默。
所有人都在等古雅人的回答。
古雅人依舊從容淡定。
「你在懷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