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0層餅與利息

  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戰鬥,自是征戰不休,總要以一方徹底投降為結束。

  古雅人年輕力壯,貝爾摩德風情醇香。

  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精力旺盛的他遇上了如狼似虎的她。

  眉掃春山,眸橫秋水,眼如迷霧,面映桃花。

  貼胸交股晴偏好,撥雨撩雲興轉濃。

  一枕鳳鸞聲細細,半窗花月影重重。

  衾翻紅浪效綢繆,乍抱郎腰分外羞。

  一團恩愛從天降,萬種情懷得自由。

  兩隻腳兒肩上閣,顰蹙入里撕紗袖。

  忒殺癲狂卷怒濤,口口聲聲呼我郎。

  舌送丁香攬菱歌,非蜜非糖滋味長。

  今宵雲雨足歡愉,合卺徑壑水徜徉。

  分明久旱逢甘雨,勝似他鄉遇故知。

  咽咽溢吸御燈明,雪浪復滔念多情。

  一番惡戰之後,經過雙方友好協商,決定停戰片刻,進入中場休息。

  貝爾摩德從被子裡探出一截雪白藕臂,摸索了半天。

  「喂,幫我拿一下煙。」

  「你還真是有夠不客氣的。」

  「你知不知道和一個女人關係發生質變的時刻是什麼時候?」

  「通往靈魂徑道的時候?」

  「哼!知道還不去幫我拿!」

  貝爾摩德一腳把古雅人踹出去。

  「嘖,這件紗衣我還挺喜歡的,男人啊,呵!」

  「衣服是用來遮蔽身體的,坦誠相待的時候不就要撕掉偽裝?話說,你放哪兒了?」

  「男人總是會為自己的欲望找藉口……在床頭櫃的第二個抽屜。」

  古雅人無語地轉了一圈,回到床邊,撅著屁股翻找起來。

  「你說你,自己一伸手就能拿到的,非要讓我繞一圈,這樣折騰我算不算報復?」

  「你也知道你折騰我啊?」

  貝爾摩德一邊說著,一邊好奇地捏了捏古雅人的臀大肌。

  嘶——

  冰涼的手指讓古雅人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你幹什麼?!」

  「好奇嘛……你肌肉還蠻結實的嘛!」

  古雅人沒好氣地把煙盒一丟,一巴掌拍上去,波濤翻滾。

  「休息夠了是吧!」

  貝爾摩德做作地嚶了一聲,翻了個身,斜躺在床上,手指在唇角擦了擦,香舌舔了舔。

  「是你休息夠了嗎?」

  古雅人嘟囔了一句:「看來結盟還不夠穩固……」

  噠噠噠噠噠噠噠——

  雨打芭蕉聲聲泣,雲卷雷霆陣陣鳴。

  這場慘烈的戰爭最後以悲鳴和低吼,平局收場。

  各自點上一根煙,躺在床上享受難得的寧靜。

  「沼淵那傢伙到底怎麼回事?」

  「我還想問你,那混蛋的報復心怎麼那麼重?最後都失控了。」

  「我還以為你能搞定呢。」貝爾摩德好奇道,「那琴酒為什麼會特意警告我,你讓他幹什麼了?」

  「沒什麼,讓他去炸雪莉的製藥所而已。」

  「……」

  貝爾摩德無語地爬起來,胳膊撐著腦袋,目光灼灼。

  「而已?喂,你不會真的對我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吧?」

  古雅人斜睨。

  「我要是幫你把雪莉幹掉了,信不信琴酒立刻炸了我的老窩。」

  「嘖,我還以為你終於要和宮野家兩姐妹決裂了呢。」

  「這一點我比你還疑惑,和我這個宮野家的好友走這麼近,似乎不符合你一貫的態度?」

  「怎麼說呢,」貝爾摩德吸了口煙,緩緩吐出,「我更想弄清楚你在做什麼,不明不白的坑,掉過一次就夠了。」

  古雅人調侃道:「那這個情報費也太昂貴了,克麗絲·溫亞德吶,世界級的大明星吶,要是你的粉絲知道了,我可能會進地下懸賞池前幾名吧?」

  「少陰陽怪氣的,你說不說?還是覺得還不夠?」

  「別,歇會聊聊天也好。」

  古雅人斟酌了一下,沒什麼不能說的,就坦然了。

  「其實也沒什麼,本來只是想讓沼淵把那個爆炸犯的火藥偷出來給琴酒,順便收集一下證據,讓我釘死那傢伙,說不定我還能藉此機會攢點功勞,可惜……」

  「可惜什麼?」

  「本來都讓沼淵假扮那個爆炸犯,拍了照片留作證據,誰知道那蠢貨居然真的去了現場,還被沼淵看到了,結果沼淵那蠢貨不知道理解錯了什麼意思,把那個爆炸犯下毒幹掉了。」

  古雅人自己說著都鬱悶了。

  「你是說炸工藤宅那次?那個森谷帝二?」

  「還能有誰?八成是官僚思維把腦子都弄僵硬了,明擺著是圈套,還往裡鑽。我原本以防萬一找不到他藏著的炸彈裝置,拿沼淵假扮的模樣偽造點證據,把森谷抓了。」

  「誰知道那傢伙真是蠢得可以,居然還跑去工藤宅附近察看。」

  「這下好了,證據用不上了,森谷也被幹掉了,所有的計劃全被打亂,怪不得淪為棄子,你不動手,我都想幹掉他了。」

  貝爾摩德若有所思。

  疑惑道:「這不挺好的,人死了,證據在你手上,你想怎麼說怎麼說,不是很完美?」

  「這可不是美國,開槍打個報告。原本因為我出格的上位就引起一些老頑固不滿了,更別說之前因為我的安排,還犧牲了幾個警員,我要的不是幹掉森谷,而是漂亮地解決案件,挽回警視廳的聲望。」

  「森谷本身就是出名的人物,人脈關係不淺,不然也不至於能打通警視廳內部的關係。」

  「我原本計劃做兩手準備,如果能抓到切實的證據,就利用森谷進行政治資源置換,讓我的位子坐得穩固些,森谷那邊如果有大佬想要撈他,自然會準備壓下證據的東西。」

  「如果搜不到證據,就用我讓沼淵偽造的東西,給森谷定罪,送他去監獄。這樣我雖然得不到額外的好處,但只要大佬們有人想要讓森谷閉嘴,監獄滅口之後,自然不會再招惹我,甚至會為了拉攏我,讓我在警視廳更順暢。」

  「現在好了,雞飛蛋打,什麼都沒有。」

  貝爾摩德調笑道:「起碼,你弄出的那些東西,證明森谷不是你殺的啊?也算沼淵做了件好事吧?」

  古雅人沒好氣道:「屁,我費心弄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證明我的清白?那這個案子結束,我離養老退休可就不遠了。」

  「那可不行,組織可不會讓你退休。」

  「所以啊,還好這次還有個背鍋的爆炸犯……」

  「喔?我就知道你這傢伙凡事肯定有額外的準備。說來聽聽?」

  貝爾摩德一臉好奇,故意貼近古雅人的胸膛。

  她是個秘密主義者不假,但對於別人的秘密也是很感興趣的。

  女人八卦的天性可不是那麼容易克制的。

  古雅人順手捏了一把,問道:「馬上你就知道了,這不重要。」

  貝爾摩德嚶了一聲,笑道:「那,重要的是什麼?再來一次?」

  「別鬧。」古雅人捉住貝爾摩德亂動的小手,「重要的是,我需要你和我合作……」

  「我們現在不是已經『合』在一起了嘛?」

  「我要把明美拉出組織。」

  「……你在開玩笑?」

  貝爾摩德嫵媚的笑容漸漸斂去,望著一臉正色的古雅人,表情也嚴肅起來。

  「你認真的?」

  「這就是我為什麼要讓沼淵去襲擊雪莉的原因。」

  「你威脅我?」

  「反正他都要死,如果宮野姐妹再出事,你覺得BOSS會不會聯想到這一次的襲擊?」

  「哼,難道你以為你就逃得了嫌疑?別忘了,沼淵可是我轉給你接手的。」

  「誰知道?」

  「組織可不需要證據。」

  「是啊,所以你覺得比起一貫和宮野姐妹關係良好的我,組織會不會更懷疑這是你暗中指使的呢?」

  古雅人笑了笑,又放了個炸彈。

  「再比如,上河製藥的資料如果失竊了,研究所又被炸了,BOSS會不會懷疑這是你處心積慮阻礙A藥的研發,藉機報復宮野姐妹,讓雪莉受罰?」

  貝爾摩德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你算計我?」

  「彼此彼此,」古雅人笑著抽出一根煙,扔給貝爾摩德,「你暗地裡和上河家搭線的時候,也沒告訴我,上河老爺子出事以後,那案子算不算坑我?」

  「上河一真投靠你了?」

  「只是保全孫女和家族罷了。」

  「呸,叛徒!」

  「別說這麼難聽嘛,都是為組織效力,分什麼你我嘛。」

  貝爾摩德望著古雅人笑眯眯的樣子就來氣。

  一把奪過他的香菸。

  氣沖沖道:「火呢!」

  「這兒!」

  古雅人笑呵呵地湊上來擦火柴。

  「呼——」

  貝爾摩德眼神變換,糾結好一會。

  「被算計得死死的啊,真有你的,天蠍宮。」

  貝爾摩德泄氣了,也不拿捏著了,順勢就靠在古雅人肩膀上。

  懶洋洋道:「給我留條活路,別把我玩死了。」

  古雅人幫她撩開黏在臉上的髮絲。

  「怎麼會,只是幫忙吸引一下組織的注意力罷了。」

  「隨你折騰吧。」

  「這麼說,你同意了?」

  「我還能說『不』嘛?說說你的計劃,我可以陪你冒險,但不陪你發瘋。無腦硬沖的事我不干。」

  「簡單,讓沼淵去襲擊還有一層意思,以琴酒謹慎的性子,必然會猜疑背後是你授意的,他給你打電話了吧?」

  「嗯,所以?」

  「所以,這就排除你的嫌疑了。」

  「嗯?!」

  「琴酒不傻,他說是警告,也一定會一五一十匯報給BOSS,但心裡肯定會排除你的嫌疑,打電話就是試探你。排除之後,為了以防萬一,接下來的日子,他一定會限制雪莉的行動。」

  古雅人嘴角翹起蜜汁微笑,自信的樣子讓貝爾摩德微微失神。

  「也就是說,雪莉和明美定期的見面會延期甚至取消,在通訊都受限的情況下,消息傳播會出現不對等。」

  「雪莉雖然焦急但不會多想,明美卻會懷疑雪莉出了什麼問題。」

  「接下來只要你出現稍稍引導,利用信息差,讓雪莉為了爭取立功,主動進入封閉環境努力實驗,再讓明美為了『救贖』雪莉,主動承擔一個困難的任務……」

  古雅人把計劃粗略說給貝爾摩德聽。

  貝爾摩德露出古怪的神色。

  「你真的和宮野姐妹沒仇?」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你只要促成這件事就好。我出面會引起琴酒警惕,你這個仇家最合適。」

  貝爾摩德搖搖頭,道:「真是個惡劣又邪惡的男人。」

  古雅人被貝爾摩德盯得有些不自在。

  「這麼看我幹嘛?」

  貝爾摩德展顏一笑。

  「好看呀,邪氣的男人有時候也挺帥氣的!算無遺策的模樣,我不討厭喔!」

  「說什麼胡話!」

  「好吧,這也是個不大不小的秘密了,像剝洋蔥一樣層層剝開也挺有趣的。」

  貝爾摩德伸了個懶腰,美好的曲線展露無遺。

  「我答應了!不過……」

  「嗯?」

  貝爾摩德舔了舔嘴角,露出小饞貓的笑容。

  「你把我算計的死死的,『欺負』我這麼慘,我現在好歹要收回點『利息』吧?」

  「什麼欺負,唔……」

  古雅人剛想辯駁,一大團柔軟就堵住了他所有的話。

  貝爾摩德抱住他的頭。

  戰鬥又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