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為什麼偏偏沒有贖回夜宴?」
「你還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落合館長!」
黑澤凜感覺自己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揉了揉兩頰的肌肉,繼續端著微笑。
「因為我不想將它交給你。」
黑澤凜表情越發僵硬了,他歪著頭,看向落合館長。
「理由呢?」
落合館長轉身面對著黑澤凜,凝視著他墨綠色的雙眼。
「因為我不會坐視著另一個惡魔的誕生。」
「惡魔?」
黑澤凜表情疑惑,「是在說我?」
他似笑非笑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露出了像是聽笑話一樣表情。
「為什麼你對我產生這樣的印象?」
落合館長看著眼前的依舊保持著笑容的黑澤凜,同樣回以笑容。
「可能是同類之間會更容易發現對方?就像你發現我一樣。」
「只不過因為珍視的東西被破壞,因為憤怒,我已經撕掉最後了面具只剩下裡面最真實的臉皮。」
「你卻依舊帶著不知道有多少層的面具,外面還有著年齡做你的保護層。」
黑澤凜沉默著,微笑的表情漸漸的消失,只剩下眼中和寒光依舊閃爍。
落合館長有些疑惑,「到底是因為什麼,才能讓一個少年變成一個一直偽裝自己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偽善者呢?」
「還是說,你已經忘了真實的自己是什麼樣子了?」
「只會演戲?」
落合館長突然笑了起來,直愣愣的看著黑澤凜的雙眼等待著他的回答。
黑澤凜沉默了一會,又恢復了之前的笑容。
「館長爺爺不想把那把匕首交給我,那就算了。」
「天也快要黑了,再不回去的話,家裡會有人擔心的。」
他微微一笑,「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可能以後就再也不能在美術館裡看到你了吧。」
「館長爺爺。」
落合館長沉默著,看著眼前的黑澤凜,「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嗎?」
「或許等你有了珍視的東西,必須要保護他的時候,你就會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了。」
黑澤凜微笑著向門外走去,離開前,在門口頓了頓,回頭看向落合館長道。
「承不承認都無所謂了。」
「我自認為本就不是什麼好人。」
這句話,從黑澤凜的口中說出顯得彆扭異常。
在館長的沉默中,黑澤凜離開了美術館,獨自一人向家的方向走去。
「惡魔嗎……」他輕念著這個詞。
或許對於他的前世來說,他的確是一個手中沾滿鮮血的惡魔。
但那又怎樣呢,誰又會知道在這樣一個小小的身體裡,裝著的竟然會是一個罪惡的靈魂。
他現在所珍視的就是自己的生命,為了活下去,他必須要不斷變強,變強,強到能夠在於紅色圍巾相遇那天改變自己被殺的命運。
想到這裡黑澤凜又是一陣頭痛。
之前小泉紅子讓自己找的魔力源泉他還沒有找到。這次想要提前得到匕首夜宴,結果還被落合館長下了個套。
理由竟然還是什麼,因為不想坐視另一個惡魔誕生?!
他當時都想上去摸摸落合館長的額頭看他到底是不是發燒了。
但有些事就像落合館長所說的,他有的時候的確是在演戲,但那並不是全部。
在學校,和小蘭園子閒聊的時侯,回家,對待明美姐的時候,還有在捉弄柯南的時候……
他都是發自真情實感,這些都是他真實沒有偽裝的表現啊!
獨自回家的路總是格外漫長,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後,剛剛走進家門的黑澤凜就聞到了一股撲鼻的飯香。
宮野明美還沒有回家,雖然黑澤凜之前有和她打過招呼,但不知道他具體幾點回來的宮野明美也只能將涼透的飯菜熱了一遍又一遍。
聽到了關門的聲音,宮野明美從廚房探出頭來。
「這次熱的時間剛剛好呢。」宮野明美溫柔一笑,隨即又回到廚房準備其他的飯菜。
黑澤凜走了很長時間仿佛脫筋斷骨的疲累瞬間一掃而空。
看著眼前真真正正的屬於自己的溫暖的家,黑澤凜的臉上露出了不同於以往的笑容。
宮野明美準備好一切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她有些驚訝。
「今天是遇到什麼開心的事了嗎?」
黑澤凜搖搖頭,「不是開心的事,反而是難過的事呢,館長他到底也沒能同意我買下那把匕首。」
「但是,意外的想通了一些事情呢。」
「這樣啊……」宮野明美還是有些好奇的看向黑澤凜。
「怎麼了嗎?」
她搖搖頭:「沒有哦,就是感覺今天的凜。」
「格外的開心呢。」
「連笑容都變的有感染力了呢!」宮野明美輕笑一聲。
眼前的黑澤凜,眉眼都是彎彎的,笑容雖然不像之前那樣可愛溫暖,但卻真摯無比。
他剛剛想通了什麼呢?
對啊。
看著眼前宮野明美的輕笑的樣子,黑澤凜這才知道了一件事。
他所珍視的不止有他的性命。
還有眼前一直溫柔相待自己的明美姐啊!
……
夜晚,琴酒坐在顯示器前,看著自己包裝了幾個小時的產物,捂著臉滿是惆悵。
面前的包裹被藍色的花紋包裝紙包裝的整整齊齊,上面還十分精緻的繫上了彩色的緞帶和蝴蝶結,緞帶間還夾著一張十分精緻的留言卡,只不過上面的字跡不是很好看。
琴酒沉默了一會,默默的撕開了他已經包裝了好長時間的包裹,將他們團成一團扔到一邊。
「可能是有些累了……」
琴酒搖搖頭,取出了包裹里的匕首,開始了新一輪的包裝。
……
第二天,終於到了柯南世界中為數不多的工作日。
吃完了早飯,準備離開家上學的黑澤凜,卻意外的發現自家的信箱中多了一個包裝簡單的包裹。
因為上學的緣故,黑澤凜沒有立即將他拿出來,而是等到放學回家後才將它帶回去。
趁著宮野明美做飯的功夫,黑澤凜坐在書房裡將包裹拆開。
「這是!」
黑澤凜無比驚訝的看著包裹內的東西。
映入眼帘的是被各種白紙隨意而雜亂包裹起來的一把漆黑的匕首。
匕首凜厲的線條,兩面都開有血線,正是之前黑澤凜求而不得的那把夜宴。
「這……!」
黑澤凜沉浸在意外的驚喜中無法自拔,但稍稍平靜後,他才想起來去看郵遞人是誰。
難道是館長良心發現了?
不能啊!今天上午的報紙的確有報導美術館館長自首的事的。
究竟是誰呢?
最終,黑澤凜在那一團糟爛的白紙上找到了一行有些歪歪扭扭,不是很好看的字跡:
做生意的時候有人送了這柄匕首給我,是個沒有什麼意思的東西,就把它給你好了,你想不想留下它都隨意。
下面的署名是:陣。
黑澤凜有些不敢置信的將信再次讀了幾遍,不斷的在記憶中翻找自己還有沒有認識除自己的哥哥琴酒以外,其他名字裡帶陣的人。
但顯然,他沒有再想到可能送給自己匕首的其他人選。
「這還真是琴酒送給我的?!」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黑澤凜多少有些意外,還有一些小開心。
但讓他十分無語的是,明明前幾天才被館長抵押出去的夜宴,居然這麼快就被人買下送到了「遠在國外」的琴酒的手中,又這麼快的從琴酒的手中送到了自己的手裡。
對於琴酒在那張白紙上所寫的理由,黑澤凜哭笑不得,他要是信了就有鬼了。
嗯……
如果不考慮琴酒又雙叒監視自己,而且還如此蔑視自己智商的問題。
這個哥哥其實還是可以接受的呢……
黑澤凜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