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宮野志保…我後悔了

  腦海里反反覆覆都是安室透告訴自己的那句話。

  松田踉蹌跑出第六碼頭的據點處,腹部傷口還在往外滲血,他只好用手按壓住腹部傷口,跑到大街上招攬計程車。

  迅速拉開車后座坐進去,松田微喘著氣朝著司機喊道:「明森生物醫藥株式會社,速度快!」

  「可是,這位先生你…」

  由於穿著的是白襯衫,身上都被染紅了一大片,司機大叔有些猶豫,這是不是應該把他送到醫院裡才行啊?

  「開車!」

  「行吧,坐穩了。」

  司機大叔見松田很著急的模樣,也顧不上那麼多,發動車子朝著目的地飛馳而去,當然職業素養還是有的,控制在最高時速的範圍內。

  松田靠在車座上,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比平常要來得快,以往心跳頻率最高也不會超過每分鐘60次,但現在他能清晰感悟到心跳頻率加快,有70到80次。

  身體這是又出現異變了?還是說,自己剛剛失控導致的心跳頻率錯亂。

  現在的松田也沒時間去思考自己身體出現的問題,他只想知道琴酒發給安室透的訊息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還沒有靠近明森生物醫藥株式會社,松田便看見那方向的天空被染上紅光,太陽已經下落,不該有那樣的景象。

  「好像有消防車啊,先生你…咦?先生你這是要去哪?!」司機大叔回過頭看向車后座,哪裡還有人,松田匆忙把自己身上的紙幣全部丟下就朝著紅光的方向跑去,耳畔是人們的議論聲以及消防車發出的刺耳鳴笛。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當他奮力跑到研究所前…一切都已經晚了。

  熊熊大火吞噬了整棟建築物,迅速趕到場的消防員身著消防戰鬥服,手持直流水槍試圖控制火勢,但火勢是從地下室燒上來的,目前的狀況有點失控,根本沒辦法進去查看。

  松田的大腦是一片空白的,他不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

  她可能還活著——這是松田唯一的想法,他朝著研究所被燒毀一半的大門跑去,卻被兩名消防員阻攔。

  消防員大聲呵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火勢已經不能控制了!你衝進去送死嗎?!」

  「放開我!!還有人在裡面!」

  承載著理智的那根弦在這一瞬間崩塌了,松田從未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是他把事情想像的太美好低估組織對叛徒的懲罰…研究員沒了可以再花大價錢培養,宮野志保對組織而言並非那麼重要。

  計劃實施的很完美,卻沒去計算計劃完成後的後果,這是松田的失誤,嚴重的失誤。

  「喂!你們幾個過來一下,這裡有位情緒不穩定的少年,他的身上有傷口,可能是從研究所里逃出來的倖存者!」

  陷入無儘自責的松田聽不見耳畔的聲響,那一刻所有的噪音都憑空消失了。

  ——「果然和你走得近,都會變得不幸呢。」

  驅車趕來的安室透看到松田被幾位消防員給拉扯著,連忙跑上前去說道:「不好意思,我是他的朋友,我送他去醫院!」

  消防員皺眉道:「好好照看啊,不要再從醫院跑出來了,他的傷勢很重,像你這種做監護人的也多盯著點。」

  「好的,謝謝你啊。」

  安室透攙扶著松田坐上自己的車,拉開主駕駛的車門坐進去帶好保險帶,正準備發動車子帶他回第六碼頭,卻注意到他低垂著腦袋一聲不吭。

  「喂,Porto?你睡著了嗎?」

  「你說的沒錯。」

  「嗯?」

  安室透疑惑地看向他,微長的劉海遮擋住他的眼眉,看不清他此刻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只是莫名覺得——他很落寞,也很難過,甚至還有愧疚在裡面。

  這種表情還是頭一回出現在他的臉上,真是感到意外。

  「我的確會給周邊人帶來不幸。」松田伸手把安全帶給解開,直接打開車門走下去,見安室透想要說些什麼,他淡然道:「所以離我遠點。」

  「你……」

  松田關上車門打算招攬計程車,卻想起自己剛才把身上的錢都已經給了司機大叔,只好徒步朝著公寓的方向走去。

  蘇格蘭和宮野志保都是因為和他走得近才會遭遇不幸的,像他這樣的人,就該孤身一人…真正被厄運附體的人,恐怕是他自己吧。

  口袋裡的手機發出聲響,松田拿出來瞥了一眼,是貝爾摩德發來的訊息。

  [貝爾摩德:我已經和BOSS說過,繼續當你的高中生吧,過幾天我會回來。]

  [貝爾摩德:想你了,我的PORTO~]

  松田冷著臉把手機塞回兜內,他現在一點心情都沒有,腦海一片空白剩下的只有無盡的自責。

  但冷靜過後的理智讓松田回過神來——貝爾摩德要回來,這說明肯定是有什麼事要發生,或者說她已經開始懷疑起工藤新一的案件還有隱情。

  松田眉頭微微蹙起,現在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只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得到組織更多的信任,他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搗毀組織,才是他應該做的。

  重新把手機握在手裡,松田調出自己與宮野志保的簡訊界面,為了保險起見他們基本上都是電話聯繫的,簡訊界面空空如也。

  七歲那年,松田的人生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摧毀破壞自己平凡生活的組織。

  宮野志保,是松田好不容易找到的第二個目標…他想要保護她,想要自己的未來有她。

  可現在,又只剩下一個目標了。

  他把她,徹底弄丟了。

  低頭看著空白的頁面,鼻子微微泛酸,但他心裡很清楚,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

  修長的手指在按鍵上飛快敲打著,松田緊抿著嘴唇克制自己的情緒,用力按下發送鍵。

  [松田:從未想過為了完成你給我的任務,會讓我失去你。如果重頭來過,我會自私的選擇放棄,因為我只想要你活著。]

  宮野志保,我後悔了。

  能給我一個機會,把你找回來嗎?

  .

  在一個小時前,當伏特加發現宮野志保消失在毒氣室內後,就把這事情告訴給琴酒。

  琴酒檢查過每一處地方卻沒有發現問題,他緊緊握著打火機,思考宮野志保是誰放走的。

  「PORTO還在那邊是吧?」琴酒問道。

  「對,剛問過波本,還在接受身體檢查。」伏特加的額頭上冒著冷汗,不責怪自己的大哥才是最可怕的。

  要知道大哥一向討厭叛徒,組織里如果真有人放走那女人,恐怕能掀起一波血雨。

  琴酒微微眯起眼眸,他想不通那女人是用什麼方式逃離毒氣室的。

  但他相信自己對叛徒的嗅覺…眼底浮現危險的笑意,真沒想到那女人有這麼強的求生欲。

  不過這樣,才會讓貓鼠遊戲變得更有意思,老鼠要是不躲藏,貓也會變得懶惰。

  他興奮地舔舔嘴唇,沉聲道:「把這事情壓下去,暫且不要告訴其他人,這個研究所也不能繼續使用,燒了。」

  「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伏特加不解道。

  「把雪莉已經被我處死的消息放出去。」

  「啊?可是,雪莉還活著啊。」

  琴酒冷冷瞪向伏特加,有時候真的想把自己這位親信的腦袋瓜給打開來看看裡面裝著多少斤的漿糊。

  可真是夠讓人不省心。

  「這是對他的測試,如果他為了這個女人對組織有異心,趁早除掉便是。」琴酒眼底泛著寒光,他一向不喜歡叛徒,更不喜歡感情用事的人。

  如果松田真的為了宮野志保對組織懷有恨意,琴酒會毫不猶豫殺了他,即便他對BOSS而言很重要。

  「我悟了大哥!嘿嘿,我這就把這消息散播出去,不過BOSS那邊不需要匯報真相嗎?」伏特加問道。

  「只需要告訴那位先生和朗姆…至于貝爾摩德,哼,我不信任那女人,暫且別和她說。」琴酒淡然道。

  「好的,我這就去辦!」

  琴酒雙手插在兜內朝外走去,看到伏特加一臉興奮從懷裡掏出微型炸藥。

  嘖。

  看樣子又得去檢查他的「小金庫」,是不是又偷藏了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