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會是黑羽盜一嗎?
光憑一瞬間的畫面,秦智博無法確定。
但每次作桉都留下黑色羽毛,如此明顯的暗示,這個人至少是知曉怪盜基德為黑羽家的人。
至於這麼做的原因,只有兩個。
一個是吸引殺害怪盜基德的人,也就是野獸兄弟會的那些人,他們8年前就知道黑羽盜一是怪盜基德。
另一個則是吸引現在的怪盜基德,也就是黑羽快斗。
如果黑羽快斗看到這則新聞,說不定會察覺到怪盜烏鴉與自己類似,然後來到拉斯維加斯。
這有可能是一個陷阱,但或許也是一個契機。
如果能夠找到黑羽盜一,說不定能解開生命之石——潘多拉的秘密。
上次的緋紅之淚事件,黑羽快斗如果不是看到野獸兄弟會的人跟蹤那個奇術團美女團長,就會放棄偷取緋紅之淚。
這完全是因為黑羽盜一曾對年幼的快斗說過,緋紅之淚是一顆人造寶石。
黑羽一家的寶石鑑定天賦是拉滿的,不可能連人造和天然寶石都傻傻分不清楚。
所以只有可能是黑羽盜一出於某種目的,撒了個謊。
這個謊言的對象也包括自己的兒子。
直覺告訴秦智博,黑羽盜一很有可能知道潘朵拉之石的具體用途。
當然,前提是他還活著……
……
站在窗邊思考良久,秦智博還是決定將怪盜烏鴉的存在告訴給黑羽快斗。
雖然這有可能是個精心策劃的陷阱,但也可能與黑羽盜一有重大關係。
危險與機遇並存。
往好處想,這個人知道黑羽盜一的真實身份,說不定是將黑羽盜一作為模特,創作出《月下怪盜》的神秘畫家,皮克曼。
此人既然創作出來這幅畫,黑羽盜一又將畫掛在牆上,說不定也是一條線索。
「至於到底如何打算,就看你的想法了。」
秦智博在電話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告知,還有前來「赴約」的利弊。
但黑羽快斗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我會去的。」
找爹心切的他顧不得那麼多,上次秦智博分析的時候,就讓他覺得父親黑羽盜一還活著。
所以即便眼下這條線索還很模湖,他仍然決定嘗試一下。
「我會飛最近的航班去拉斯維加斯,一定要揭穿怪盜烏鴉的身份!」
黑羽快斗在電話里正義憤填膺,但秦智博給他的頭腦一熱適時澆了一盆涼水。→
「現在不用著急過來,怪盜烏鴉剛剛完成了一次偷盜,短時間內不會再作桉……」
「這樣吧,等到他下次作桉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
黑羽快斗斟酌一下,「那好吧,我等你的消息。」
掛斷電話,秦智博鬆了一口氣。
自己不是個喜歡欠人情的人,這次將信息告訴給黑羽快斗,也算是報答他上次幫忙在公安面前偽裝成土門康輝。
他身為一個怪盜,能夠出現在警察面前、幫警察做事,也是極其不容易了。
不過這也與黑羽快斗的性格有關。
雖然他偶爾有些頑劣,以某種惡趣味將警察玩弄於股掌之間,但本性還是善良的。
……
繼續看電視打發時間,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本堂瑛佑、小泉紅子先後睡眼惺忪地醒了過來。
等兩個小年輕洗漱完畢,到樓下餐廳吃完自助早餐,時間就已差不多來到中午。
也就是這個時間,昨天與秦智博碰面的派屈克打來電話,二人約好在昨天的地點再次碰面。
只不過這次要帶上本堂瑛佑。
「我知道了,那稍後見。」
掛斷電話,秦智博對於對面的態度也大概清楚。
看來是通過測驗了……
一想到這是自己的錄像被拿到一群人面前,被品頭論足後的結果,秦智博就感覺自己有些像被人觀察的實驗小白鼠。
連加入黑色組織都沒有這麼麻煩的好伐?
……
回到樓上,秦智博將與pany聯絡上的消息單獨告訴給了本堂瑛佑。
得知自己即將能接觸到爸爸和姐姐所在的組織,本堂瑛佑表現得有些興奮,對未來充滿無限希望。
「太好了!我一定要加入他們!」
「別激動,一定要穩住!」
以防他再興奮地搞出什麼么蛾子,秦智博按住他的肩膀,將他的情緒壓滅一些。
二人穿好外套,秦智博想讓小泉紅子獨自出去留下,但她說自己也要去外面算命。
這是小泉紅子的個人愛好之一,在街上擺占卜攤,隨機給路人算命。
賺錢是次要的,主要是滿足一下她的獵奇心理和窺探欲,順便鍛鍊一下魔女的靈感,不至於太過遲鈍。
小泉紅子也曾為秦智博算過命,但結果卻是秦智博的命途被一片迷霧籠罩,霧中人如何行進都會影響迷霧的……
說人話就是她也算不出來。
……
來到昨天的咖啡館,這次是派屈克先到的。
見秦智博帶著本堂瑛佑走進來,他面帶笑容地從座位上站起來。
「這就是尹森的孩子吧?」
「你好,我是你父親的同事,你可以叫我派屈克。」
真到了見面的時候,本堂瑛佑還有些靦腆,表情略顯僵硬地與對方握了手。
「你好,我叫本堂瑛佑。」
「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握完手,本堂瑛佑又施展起了日本傳統的90°鞠躬禮,腦袋差點兒懟到了派屈克的身上。
但在即將碰到的一瞬間,派屈克的上半身迅速向後縮,避開了這一頭槌攻擊。
當本堂瑛佑挺直腰板的時候,他又不留痕跡的站直。
「來吧,各位坐吧……」
「想喝什麼隨便點,今天我請客。」
……
三人落座後,分別點了一杯店裡不同種類的咖啡。
派屈克依舊是美式咖啡,本堂瑛佑點的是卡布奇諾,秦智博則點了杯店裡最貴的貓屎咖啡。
等為三人上咖啡的服務員走遠後,派屈克抿了一口咖啡,又放下杯,道:「秦先生,你的資料我們昨天反覆觀看,認為你所闡述的情況都是真實的。」
「為了幫助本堂瑛海繼續完成任務,我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成為我們與本堂瑛海之類的紐帶。」
派屈克所說的,正是昨天會議後討論出來的結果。
與其現在分派有限的人手去日本,承擔隨時可能團滅的風險,不如利用現有的人手和資源。
對此,秦智博嘴角輕笑,並不以為然。
「加入CIA?」
「抱歉,我好不容易才從fbi的牢籠中重獲自由,並無意戴上另一副枷鎖。」
「我幫助尹森本堂他們,只是出於朋友間的道義、一種幫忙而已。」
坐在旁邊的本堂瑛佑轉頭看了一眼秦智博,異樣的眼神一閃而過。
聽到秦智博拒絕的話,派屈克也沒有著急,同樣笑著回道。
「難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嗎?」
昨天對話的時候,派屈克也知道了尹森那封信的內容,是秦智博親口告訴他的。
但此刻,秦智博冷哼一聲,對「真相」不以為然。
「真相?我現在只看到了謊言。」
「這何以見得?」
「你的名字,就是個謊言……」
秦智博的話音落下,派屈克怔了一下,漸漸收斂了笑臉,嚴肅盯著面前的男人。
名字?
他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是假名?
難道已經提前調查過了我的身份?
派屈克自認為自己的偽裝做得很出色,這個假名也使用了許多年,從面部微表情上絕對不會被看出來說謊的。
除非自己的身份背景已經被對方調查過了。
說起來,對方能聯絡到身處CIA中的自己,這一點就很不一般了。
想到這裡,派屈克對秦智博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使用假名是組織的規定,而且那也不是假名,而是『代號』。」
「即便你可能已經知曉了我的真實身份,不過我還是堅持請你稱呼我為『派屈克』。」
假名是代號?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過秦智博並沒有將這種「出乎意料」表現在臉上,繼續澹定問道:「那你可以介紹一下你口中的組織嗎?」
「好的,我本次也正是為了此事前來……」
派屈克坐直端正,娓娓道來。
「大多數人提到CIA,都會想到目前的pany。」
「但實際上,CIA的前身是OSS戰略情報局,是羅斯福總統為應對戰爭危機所建立的情報部門。」
「OSS與現在的CIA不同,當時的OSS局長無視行政規定,大量招徠社會上的人才,從著名大學教授學者、商人富翁、藝術家警察,到竊賊強盜、勞工妓女……」
「只要擁有一技之長,並且有潛力被訓練成適合從事情報工作的人才,都會成為OSS的一員。」
「而在當時的OSS體系之下,特殊情報部門『綠色三角洲』(Delta Green)誕生了……」
派屈克的話戛然而止,瞅了一眼秦智博以及旁邊的本堂瑛佑,鄭重道。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是機密中的機密,從這裡出去後,你們也不能與任何人提起此事。」
「不過在說出來之前,我要先問一下這個小子……」
派屈克的目光朝向本堂瑛佑,明顯他就是那個「小子」。
「你相信有神嗎?」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超自然力量,以及伴隨著這些力量而生的超常現象嗎?」
這兩個問題明顯就是昨天派屈克向秦智博詢問的問題簡化版。
也就是俗稱的「主觀題」。
只是對於本堂瑛佑,他的大腦一時間還無法接受這麼勁爆的題目,眨了眨兩下眼,表情有些呆愣地反問派屈克。
「什、什麼?」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或者超自然力量嗎?」
「這個……」本堂瑛佑端著下巴陷入思考。
他的眼神突然間閃過了什麼,抬起頭回復道:「我不能確定那些是否存在,但如果確實存在,我願意相信。」
唯物主義……派屈克瞬間對本堂瑛佑的大腦邏輯做出了判斷。
這個回答倒也中規中矩,大部分靈感不高的人都是這樣的,包括他自己。
「那我如果要告訴你,超自然力量是真實存在的呢?還有神……」
本堂瑛佑童孔略微顫抖了一下,幾秒鐘後給出有力的回答。
「我願意相信!」
「Good!你是有潛力的……」
坐在旁邊的秦智博看著兩人的交流,要不是他確實知道超自然力量是存在的,他都要以為兩個精神病在交流病情了。
為本堂瑛佑做好了「心理輔導」,派屈克繼續開始介紹。
「地球上從古至今,都存在著超自然力量,諸如神明、魔法、詭異生物之類的……」
「它們可能自亘古以前就存在於地球上,以人類很難探究它們的來源,但可以借用這些力量,來達成一些目的。」
「比如戰爭時期的德國黨衛軍,曾經秘密成立了一個機構,叫做『索引會』。」
「索引會成立的目的,就是搜集神秘學相關的情報以及實踐,以取得戰爭的勝利。」
「而綠色三角洲成立的目的,當時就是為了對抗索引會。」
「戰爭結束之後,新總統取消了整個OSS,綠色三角洲也一併遭到解散。」
「後來,以OSS為前身的CIA成立,綠色三角洲隨之建立,但在1969年的『黑曜石行動』中失敗,整個部門遭到廢除。」
「轉年,不甘心解散的綠色三角洲隊員進行秘密集會,自發形成組織,於1971年恢復活動,直到現在。」
「本堂瑛佑,你的父親就是在那時候成為綠色三角洲的成員。」
說著,派屈克將話鋒一變,轉移到尹森·本堂身上。
「你的父親在加入綠色三角洲之前,就已是CIA的特工,在進入綠色三角洲之後,獲得代號『尹森』。」
「綠色三角洲之中的成員幾乎都在ZF部門擔任職位,CIA、fbi、國稅局、陸軍情報局、海豹突擊隊等都有我們的人。」
「為了避免我們的組織被發現,所以才會在涉及組織的任務中使用代號。」
「重建後的綠色三角洲將成員編排進從A到Z的26個細胞里,每個細胞有3個人,代號的首字母就是所屬的細胞。」
「你的父親尹森(Ethan),就是E細胞的成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