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5章 靈魂交換

  秦智博站在矮凳上，注視著山田那微弱的眼神。♣☝　❻➈รн𝓾𝓍.𝔠𝐨ϻ　🎀♦

  現在他滿腦子的想法就只有一個：就是時間慢點兒走，讓山田把話說完。

  可千萬別是山田剛要開口，結果人「咯嘣」一咽氣，就沒下文了……

  但也好在山田不是真正的人類，他不需要張嘴，運用腦波頻率就能將想要傳達的意思讓秦智博知曉。

  「根據我的觀察，你們的世界正處於即將毀滅的邊緣……」

  「而毀滅的源頭就是……」

  山田的話戛然而止，弄得秦智博的心臟也為之一揪。

  不會吧？

  還真猜中了？

  喂，你要是這麼快就沒氣兒，為什麼不上來就直奔主題啊？！

  眼看山田的瞳孔逐漸失去神采，秦智博緊緊抓著山田一側的胳膊，不想撒手。

  那不舍的眼神，看得旁邊的新出智明也有些動容。

  可突然間，腦袋因為肌肉的鬆弛，已經開始向後仰的山田，目光又驟然清澈了一些，瞳孔也重新聚焦。

  「這毀滅的源頭是來自那數不盡的亘古歲月前，便已經開始存在的舊日支配者。」

  「祂將從沉眠中甦醒，結束你們人類的統治時代……」

  「屆時，人類文明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最終，時光會逆轉，祂的時代將再度蒞臨這片大地……」

  山田傳達過來的腦波頻率突然流暢起來，甚至還有一絲宿命般不可違抗的悲壯史詩感。

  秦智博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迴光返照。

  但眼下他更關心的是山田所傳遞的信息——造成所謂「滅世危機」的，竟然是舊日支配者？

  關於這個名詞，秦智博之前是知曉的，只是最近已許久未聽人提起過。

  根據秦智博自己總結的定義，舊日支配者是泛指過去統治世界的一系列非人存在，皆可稱之為「舊日支配者」。

  也可以說，這類存在就是人類心目當中普遍認為的「神明」。

  上帝、宙斯、奧丁、釋迦摩尼……祂們皆被人敬為神明。

  只不過這些都是概念上的存在，可稱之為「概念神」。

  而舊日支配者是更加具象的一類存在，祂們或許信徒不多，但散布的神力或者偉力，至今還影響著人類。

  蟾之神撒托古亞，就是秦智博親眼見過的舊日支配者之一。

  祂的偉力除了這具如黑毛蟾蜍般怪異的軀體，還有那浩瀚無邊的魔法知識。

  對於人類而言，祂就是神明。

  也是舊日支配者。

  還有黃衣之王哈斯塔，應當也是屬於舊日支配者。

  黃衣之王的偉力是給人類帶去不詳的夢境，之前毛利蘭就深受其害。

  與黃衣之王事件相關的人類，除非擁有鋼鐵般的意志，否則會逐漸陷入癲狂的精神狀態。

  這類存在確實擁有著不可名狀的偉力。

  但若說祂們毀滅人類，似乎有些誇大了。

  畢竟祂們的本體或是被囚在與地球相距甚遠的宇宙里，或是對人類絲毫不感興趣，只想慵懶地昏睡下去……

  山田闡述的信息還有許多不能理解的，秦智博打算抓緊時間繼續問。

  他用從昆揚人那裡學習來的技能【心靈交流】，只是注視著山田的雙眼，便可以用精神力傳達信息。

  「你說的到底是哪個舊日支配者？」秦智博問。

  山田：「我也不知道……」

  「那你憑什麼斷定某個舊日支配者將要毀滅世界？」

  山田的眼神微動，乾涸的嘴唇用力張了一下，但卻難以做到。

  他繼續用傳遞腦波頻率的方式對秦智博說道：「人類，你還不明白……」

  「這個世界本來就屬於祂們的，祂們做的一切也只是重新回到那個祂們可以盡情支配的時代罷了……」

  「我們的種族征服了時間，在時間長河的漫長穿梭中，我們總結了兩個規則。」

  「一，時間是永恆的，就像一條沒有盡頭的路。」

  「所以我們從不會向過去的歷史裡穿梭，儘管我們的能力允許，也不會這樣做……」

  「二，這宇宙中的所有種族，都遵守著盛極必衰的法則，任誰也不能避免。」

  「……當『既定』的災難降臨，強盛的種族將迎來大清洗……」

  「所以我們不會在一個星球或者種族的身上一直停留。」

  「只要遵守以上兩個規則，災難就會始終慢我們一步……」

  山田的這番話，讓秦智博若有所思。

  正如山田一開始所說的，他沒有預言的能力。

  他所得出的結論，都是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中吸取的經驗教訓。

  偉大之伊斯種族，已經掌握了在漫長時間長河中旅行的真諦，以至於哪怕是地球徹底毀滅，他們也會繼續生活在遙遠的未來里。

  而在山田的經驗推測中，人類的歷史即將結束，並且成為未來伊斯人口中的「過去的歷史」。

  只不過，被用來結束人類的是所謂的「舊日支配者」罷了。

  「那麼具體的時間呢？」

  秦智博又想詢問「災難」的具體時間，或許可以早做準備。

  但伊斯人山田的眼中在閃過一絲異樣後，給出個十分模糊的回答。

  「我也不清楚具體時間……」

  「但當時機來臨，祂便會甦醒。」

  秦智博眼神一變，迅速在腦海中詮釋時機的意思。

  時機，指的是具有時間性的客觀條件。

  這是否意味著，舊日支配者的回歸併非完全是由時間來驅動，還需要達成一些客觀條件？

  那隻要破壞這個客觀條件，就能阻止其回歸嗎？

  不，是甦醒……

  正當秦智博打算進一步去詢問山田的時候，手術室的門口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是工藤優作、魯邦三世來了，還帶著毛利蘭、峰不二子。

  「我們來了！」

  「趕上了吧？」

  工藤優作走到手術床邊，看到山田還微弱地睜著眼睛。

  站在人類的角度來看，他的氣息又開始逐漸微弱，距離徹底死亡也就是這片刻的事情了。

  而山田則緩緩抬起右手，同時向秦智博的大腦里傳達話語。

  秦智博一聽，立刻叫來二人。

  「小蘭！不二子！」

  「快過來握住他的手！」

  毛利蘭和峰不二子快步走到山田的手術床兩側，雙手握住了山田的左右手。

  這一幕，像極了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在病床上向自己的後人囑託遺言。

  不過山田並未說話，而是緩緩閉上了雙眼。

  等待了幾秒鐘，毛利蘭和峰不二子突然身體顫抖了一下，隨即觸電般倒下。

  魯邦三世和工藤優作見狀，立刻將二人攙起，扶住她們的身體。

  手術室的空氣一時間陷入了沉寂。

  所有人此刻都不敢動彈，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打破了這未知的靈魂交換儀式。

  直到一聲狹長的刺耳聲突然打破寂靜。

  eng——

  是心電監視器發出的警報聲，旁邊屏幕上的心電圖顯示出一條毫無起伏的綠色直線。

  山田的心跳歸零了。

  也意味著山田這個人的生命，已經結束。

  只見躺在床上的山田雙臂自然向下垂，肌肉已近乎完全鬆弛，自然也就鬆開了毛利蘭和峰不二子的雙手。

  眾人圍站在手術床邊，臉上的表情是既沉重，又不可思議。

  沉重，是對一條生命的逝去所天然表達的敬意。

  不可思議，是感覺所謂的「靈魂交換」過於簡單，簡單的就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

  過了半分鐘後，工藤優作才發出喃喃的聲音。

  「已經結束了嗎……」

  他雖然曾經與伊斯人交換過意識，但那種感覺像是做夢，很難談的上什麼實質性的體驗。

  而秦智博則面色微沉地注視著那張再無起伏的心電圖。

  無論是否結束，都已經結束了。

  也不得不結束了……

  而這時候，沒有第一時間沒有車坐，只能稍慢一些的毛利小五郎和工藤有希子終於趕到了。

  毛利小五郎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工藤優作懷裡的毛利蘭，當即大叫一聲。

  「小蘭！」

  他衝過去，一把將毛利蘭奪過來抱在自己懷裡。

  「小蘭？小蘭！」

  毛利小五郎撕心裂肺地喊著，雙臂儘量克制地搖晃，試圖將寶貝女兒喚醒。

  這時，毛利蘭終於微微張開雙眼。

  她的眼神有些迷離，在定睛注視了幾秒後，微啟的嘴唇才傳達出一個語意明確的詞彙。

  「爸爸……」

  這個詞彙再稀鬆平常不過了，可是此時此刻聽到，毛利小五郎的心頓時暖洋洋的。

  「哇——！」

  「小蘭啊！」

  毛利小五郎激動地流下了淚水，這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小蘭的面頰上。

  因為他清楚，自己的女兒終於是徹徹底底回來了。

  毛利蘭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絲憐惜，眼角也有些濕潤，泛著光的淚珠如同寶石一般晶瑩唯美。

  她慢慢抬起手臂，輕輕拭去父親眼角的淚水。

  「爸爸……別哭了。」

  「我不是回來了嗎？」

  而隨著毛利蘭的甦醒，另一邊的峰不二子也睜開了眼睛。

  「哇——！」

  「不二子啊！」

  「muuu……」

  魯邦三世是學毛利小五郎的表情，先象徵性哭兩嗓子，隨即就撅起嘴唇，要和峰不二子親一個。

  而峰不二子也不慣著，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魯邦三世的猴子臉上。

  啪！

  清脆的聲音響徹手術室。

  魯邦三世委屈巴巴地捂著自己那紅印子的臉上，「真是的，啵兒一個都不行嗎？」

  「哈哈哈……」

  眾人哄堂大笑，既是為這對「冤家」而笑，也是為眾人的靈魂重新回歸各自的身體而笑。

  在這一片和睦圓滿的氣氛之中，秦智博的視野也逐漸開始模糊。

  伊斯人是讓他與平行世界的「柯南」進行靈魂交換的渠道，既然這個渠道現在已經斷裂，那麼交換也應該結束了。

  而旁邊的工藤優作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向著秦智博注視過來。

  看著「柯南」的矮小身體，他知道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即將回歸，而那個叫做「秦」的男人也即將離開。

  二人對視一眼，沒有說什麼。

  真男人的告別，不需要太多語言。

  就這樣，秦智博的意識漸漸陷入了黑暗。

  ……

  原世界，杯戶公園。

  柯南和「柯南」在琴酒遇難地徘徊了一段時間，就去解決婦人的走失寵物委託了。

  期間，二人雖然看似在尋找寵物，實際上各懷心事。

  柯南是在思考姐夫俠的事情。

  如果灰原哀真正的姐夫是赤井秀一，那麼姐夫俠到底是什麼人？

  組織里難道還有其他好人？

  「柯南」則是在思考，究竟怎麼做才能將琴酒繩之以法，也好不拖累平行世界的進度。

  就在二人在公園的樹叢附近毫無章法地胡亂尋找時，「柯南」的身體猛然一顫。

  不遠處的柯南沒有發現這個異狀，等他聽到「嘭」的一聲悶響，身後的「秦智博」已經摔在了草叢裡。

  「喂！」

  柯南趕緊跑過去，推了推秦智博的身體。

  然而秦智博瞪著雙眼，似乎觸電了一樣，身體仿佛失去靈魂一樣僵硬在地上。

  「喂！你怎麼了？」

  柯南奮力去搖晃秦智博的身體，但卻沒有任何結果。

  於是他趕緊站起身要去周圍叫人，總不能讓平行世界的「自己」就這麼交代在這裡吧？

  誰知道秦智博這麼個歲數，身上有沒有個突發疾病呢？

  可就在柯南站起來要喊出來時，一隻有力的大手突然抓住了他的右臂。

  「誒？」

  柯南一怔，低下頭，竟然是秦智博抓住了他。

  「不用叫了，是我回來了……」

  這句話意味深長，讓柯南再次怔住表情，驚訝地問道。

  「你……是秦智博？」

  秦智博坐起上半身，拍了拍腦袋上的草和泥土，「那當然了，除了我還能是誰啊？」

  秦智博轉頭環顧四周，這才發現此時自己並不在熟悉的偵探事務所里，而是一片散著泥土味的草叢裡。

  「誒？你給我帶哪兒去了？」

  「這還是國內嗎？」

  「是杯戶公園……」柯南解釋一下，又趕緊詢問，「那邊的情況怎麼樣？小蘭的身體換回來了嗎？」

  「嗯，換回來了……」

  聽到秦智博給出肯定的答覆，柯南的臉上頓時湧現出欣喜之色。

  但他並沒有察覺到秦智博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是有些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