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無論如何,鈴木次郎吉的鈔能力還是奏效了,以6億5千萬的價格收穫梵谷的《向日葵》一幅。→
這個價格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雖然知道自己可能被擺了一道,但鈴木次郎吉畢竟是大富豪,氣量不凡,不至於為了多花的這些錢太過心疼。
算上舉辦向日葵展的回報,其實也就虧了5千萬美元。
就這些錢,他還是完全虧得起的。
在鈴木園子的安撫下,鈴木次郎吉這邊的氣兒剛順一些,拍賣場的工作人員就來收款了。
為了第一時間能舉辦新聞發布會,鈴木財團早就預備了6億美元,就在紐約花旗銀行存著。
可是現在錢不夠了,臨時抽調5000萬美元,以鈴木財團的實力也需要至少兩個小時的時間。
可新聞發布會迫在眉睫,鈴木次郎吉要趁著熱度,第一時間向全世界宣布舉辦向日葵展覽。
但鈴木次郎吉畢竟「多財多億」,直接從懷裡拿出一個信封。
「我這有一張瑞士銀行的本票,價值1億美元。」
「用這個抵押給你們,我們先取走畫,召開新聞發布會,等稍後會把餘款都補上的。」
名場面再次出現,「賭神之本票的誘惑」。
不過拍賣場的工作人員沒有不懂事到問出「你說1億就1億」的話。
畢竟鈴木次郎吉是鈴木財團的顧問,光這個名頭都不止1億。
工作人員樂呵呵收下鈴木次郎吉提供的本票,便帶著鈴木次郎吉欽選的宮台夏美等人去正式接收《向日葵》。
事情塵埃落定,幾人也都露出十分欣喜的表情。
但秦智博知道,現在關鍵的部分才剛剛開始。
……
作為護寶7騎士的眾人,跟隨工作人員、鈴木次郎吉和鈴木園子一起到達地下金庫。
還是昨天的老地方,巨幅的《向日葵》靜靜地躺在台子上。
「宮台小姐,拜託你了。」
「是。」
鈴木次郎吉一聲令下,宮台夏美就上前去進行鑑定了。
其他非專業人士站在稍微遠一些的地方,觀摩這個過程。
還是和昨天一樣,宮台夏美戴著白手套,一隻手端著筆記本電腦,看似專業地對照著電腦里的照片和實物。
只要確認了這幅畫就是梵谷的《向日葵》,這場交易就算是圓滿結束了。
宮台夏美在《向日葵》的四週遊走,時不時低下頭,將目光湊到近前,看上去比昨天鑑定的時候還要賣力百倍。
這個態度讓鈴木次郎吉非常滿意,畢竟這次可是真的掏錢了,就應該認真一些。
……
西畫的鑑定過程非常漫長,不像中國傳統國畫鑑定那樣簡單看兩眼就能分辨真假的。
宮台夏美參照畫上的每一處進行仔細對照,過程之無聊讓鈴木等人逐漸感到放鬆,注意力不再那麼集中。
不過即便這樣,也沒有人敢打斷宮台夏美的工作。
可就在這時,一道棕色風衣的身影突然閃現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宮台夏美旁邊,抓住了她的右手腕。
「啊——!」
宮台夏美一聲尖叫,驚醒了昏昏欲睡的眾人。
鈴木次郎吉趕忙從椅子上站起來,問道:「秦先生,你在做什麼?」
秦智博抓著宮台夏美的手腕,高高舉起,從其袖子裡拿出一個小玻璃瓶。
「宮台小姐,請問這個是什麼?」
秦智博兩隻手指夾出玻璃瓶,詢問道。
宮台夏美一雙眼鏡下的瞳孔猛顫,驚懼地看著秦智博手裡的瓶子。
眾人譁然,還是身為警察的查理率先走過來,打開瓶口的塞子,朝裡面嗅了嗅。
「沒有氣味,銀白色的粉末……難道是鎂粉?」
「對,就是鎂粉。」
秦智博肯定地點點頭,隨即抬手指向宮台夏美。
「她趁鑑定的時候,利用自己的身體遮擋我們的視線,右手端著的筆記本電腦遮擋頭頂監控攝像頭的視線,就是為了將鎂粉偷偷灑在《向日葵》上面。」
「其目的就是為了毀掉這幅畫!」
眾人一聽,紛紛不可思議地看向宮台夏美。
慌張中,宮台夏美腦筋飛轉,立刻反手指向秦智博,來了一個惡人後告狀。
「是他!是他把鎂粉塞在我手裡的!」
「他要栽贓我,是他在誹謗我啊!」
「我這麼熱愛向日葵,怎麼可能做出損害《向日葵》的事來?」
宮台夏美尖叫著否認,現場來了一個弄黑成白,給秦智博都給弄得楞了一下。
被抓了現行都能狡辯,就差開口來一句「家人們,誰懂啊」。
眾人看著秦智博和宮台夏美,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該如何站隊,秦智博就冷靜地推理道。
「宮台小姐,不要再狡辯了,其實我從昨天開始就對你產生懷疑了。」
「雖然你自稱非常熱愛梵谷的《向日葵》,但你的筆記本電腦上為什麼只有五張向日葵的貼紙?」
眾人瞥向宮台夏美懷裡的電腦,A面上面的五張呈環形粘貼的貼紙一清二楚。→
宮台夏美看著自己的電腦,大腦反應了一秒,連忙開口解釋;「是因為貼紙太大,粘不下了!」
「粘不下了也不行嗎?而且你不能光憑這一點就說我想要破壞向日葵吧!」
宮台夏美大手一揮,顯然還沒意識到秦智博已經掌握了最重要的證據。
「證據?難道最重要的鐵證不就在你的手上嗎?」
「你的電腦檔案里,就有著破壞兩幅向日葵的計劃書!」
此話一出,宮台夏美咬牙掙扎了幾秒,又突然釋懷地閉上眼睛。
她右手一松,筆記本電腦「啪嗒」一聲摔在地上。
「看來我是沒辦法再狡辯下去了……」
宮台夏美的這句話,顯然是變相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可是為什麼?夏美,你不是最熱愛《向日葵》的嗎?」
負責展覽策劃的圭子一臉的不解,問道。
宮台夏美聲音突然高亢起來,幾乎是尖叫著道:「我就是因為深愛著梵谷的向日葵,所以才到這種地步!」
「與其讓那兩幅贗品與梵谷的向日葵並列展出,我情願把那兩幅贗品毀掉!」
宮台夏美歇斯底里地擺著手,為防止她不顧一切撲到畫上,秦智博更靠近了宮台夏美一步。
全場人露出震驚的表情,宮台夏美居然真的要毀掉《向日葵》!
唯獨身為警察的查理,腦海里最無法理解的並不是宮台夏美是犯人,而是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在犯罪之前寫企劃書。
而且還存在電腦里?
日本來的罪犯,都這麼過於「正經」嗎?
負責保存畫作的東幸二攤開手掌,疑惑地問道:「兩幅贗品?你在說什麼?」
宮台夏美低著頭,不再言語。
秦智博撿起掉在地上的筆記本電腦,解釋道:「從這台電腦上的貼紙來看,她所說的贗品應該就是第二幅和第五幅《向日葵》。」
「據我所知,這兩幅向日葵就是由一個叫做皮克曼的畫家於1989年購買而來的……」
「至於它們是否是臨摹的贗品,就要看看專業人士如何判斷了。」
秦智博這麼說,是想引導鈴木次郎吉重新派人鑑定畫作是否為真。
而鈴木次郎吉稍微思考了一下,也覺得5億美元不能花得不明不白。
「還是找人重新鑑定一下吧……」
……
查理很快呼叫來了支援,將宮台夏美給銬上帶出去。
臨走的時候,查理非常不解地問秦智博是怎麼知道犯人寫了「犯罪企劃書」這種天馬行空的東西。
秦智博解釋道:「這個我也不能完全確定,只是看她平時一直隨身攜帶著那台筆記本電腦,所以猜測裡面可能是有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吧……」
查理皺起了眉頭,「你猜的?」
正在被警察帶出去的宮台夏美也聽到了秦智博的這句話,立刻回過頭,氣憤道。
「我昨天晚上開交流會的時候就沒有帶電腦呢!你難道忘記了?」
「哦?」秦智博裝作剛想起來的樣子,「是這樣的嗎?」
「不好意思,我真的忘記了。」
秦智博朝著宮台夏美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噗——
宮台夏美被氣得差點兒昏過去,筆記本上貼幾張貼紙都能這麼在意,結果昨天晚上沒帶電腦不知道?
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用了,她剛才當著眾人的面已經承認了確實有「犯罪企劃書」這種東西。
接下來警察只要打開電腦檢查一下,她的所有計劃都一目了然。
即便她花重金請來頂級律師,說所謂的計劃書是在寫「」也沒用。
……
犯人抓住,鈴木次郎吉也讓手下儘快重新安排了數位國際知名的畫作鑑定師。
在經歷了現場鑑定後,幾名鑑定師一致認為這是梵谷的真跡無疑。
但秦智博突然提出來,「不如用X光掃描一下畫的
對此建議,拍賣場的工作人員極力表示反對。
但鈴木次郎吉思考了一下,直接霸氣回道:「這幅畫我已經付完錢了,它現在已經屬於我了,不是嗎?」
「X光掃描是吧?安排!」
鈴木次郎吉還是決定採納秦智博的建議。
紐約具有X光藝術品掃描資質的博物館有很多,而且這些博物館都非常樂意對這幅首次亮相世界的歷史名畫進行X光掃描。
最終,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接下了這個活。
在博物館的X光掃描室內,眾人小心翼翼地拆開金色畫框,將畫布展開放在儀器上。
隨著X光燈頭在畫布面前不斷地掃過,向日葵的橘色顏料
畫布的
那是一片詭異的構圖,與梵谷的另一幅名作《星月夜》類似,但描繪的卻不是人類城市,而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
由波浪線條勾勒的平原上豎立著一個個窄小的十字架,仿佛是墓碑。
除了墓碑之外,地面上似乎能看到用筆觸勾勒的一個個地洞。
與《星月夜》不同的是,畫中描繪的這片平原上方沒有任何天體,而是一片混沌的樣子。
「這個是……」
「這幅畫稿的完成度看上去很高,畫的應該是某個地方的平原,還有墓地?」
「也許是梵谷內心世界的一種寫照?」
眾人紛紛露出驚奇的樣子,感嘆《向日葵》下竟然是這幅景象。
梵谷那個時代的畫家,很多都有在一塊畫布上重複進行創作的習慣,即便是有錢的頂級畫家也不會輕易浪費畫布。
而梵谷更是生前窮困潦倒的畫家,他的畫布被重複利用了也屬實正常。
只是在場的眾人沒人能看懂梵谷在底下究竟畫的是什麼。
除了秦智博。
這畫的不就是辛之墓群嗎?
雖然X光掃描出來的圖像看不出什麼顏色,但這種獨一無二的地貌,秦智博只在辛之墓群見過。
滿是地洞和墓碑的平原,這秦智博再熟悉不過了。
也就是說,皮克曼所說的「向日葵花叢中的答案」,就是辛之墓群!
皮克曼去了辛之墓群?
可是話說回來,畫中畫的前提是裡層的那幅畫要比外面一層的畫先創作出來。
如果這幅《向日葵》是梵谷創作出來的真跡,那麼裡面的辛之墓群應該也是梵谷的作品,而非皮克曼的創作。
結合梵谷的「瘋癲」史,他在與「好基友」高更同居的期間精神發生了一些變化,甚至拿著剃刀深夜尾隨高更。
不過最後他並未對高更動手,而是割掉了自己的耳朵,包起來送給了一名妓女。
高更被梵谷的瘋狂行為嚇跑,從此再也沒有回到梵谷身邊。
梵谷也在小鎮居民的揭發和舉報下被關進了療養院,實則是精神病院。
沒過多久,梵谷便在麥田地里開槍自殺。
如果把梵谷的這段經歷看成是一個人類在保持人性,和成為食屍鬼之間掙扎的過程,似乎就好理解多了。
梵谷知道辛之墓群的存在,就證明他曾經去過那個地方,通過做夢或者空間通道的任意一種方式。
而皮克曼可能是從梵谷的口中聽說了那個地方的存在,而後才慢慢走上了為食屍鬼作畫的道路。
只是不同的是,梵谷經歷了內心掙扎,最後選擇以人類的姿態自殺。
而皮克曼,選擇了擁抱食屍鬼。
他現在就在辛之墓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