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超能失控!人心貪婪造就地獄!
時間稍稍回撥,晚六點。
警視廳接待室內,里昂·勞只是簡單給眾人說明了一下情況,便站在所有人面前,進行集體催眠。
按常理來講,沒有精心營造的環境布局,沒有長時間的氛圍醞釀,這種事根本不可能成功。
但里昂成功了。
輕而易舉。
在通過監控旁觀的人看來,這甚至根本算不上催眠。
里昂只是讓實驗人員們放輕鬆、用心傾聽自己的話,他們就好像被麻醉了一樣,很快進入狀態。
警視廳眾人原本設想,意志力強大之人,或許可以抵抗里昂的催眠。
但在實際實驗中,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根本沒有絲毫作用。
哪怕是在反審訊訓練中取得優異成績的警界精英,在里昂催眠下的表現,也與七歲小女孩沒有半點差別。
小女孩是警視廳刻意設置的對照組。
總之,在親眼見證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後,幾乎所有人都意識到了。
里昂的催眠術,根本就是超越人類意志的力量。
與大眾常規所認知的催眠術相比,完全不是同一個維度!
接下來,里昂就如之前目暮十三給小蘭所說的那樣,給一眾實驗人員植入一段不存在的記憶。
——中學二年級,他們學會了一個很複雜的微分方程。
And,大家都是遵紀守法的好人,如果做了壞事,都會在一個小時後獨自向警方自首。
這一過程中,監控室內的眾人都是將監控聲音關閉的,看到里昂打了一個響指,實驗人員們陸續醒來,才重新開啟聲音。
里昂寫出那個方程讓他們驗證,包括小女孩在內,所有人都輕鬆解答出來。
兩分鐘後,里昂單獨與受試者A談話。
里昂:「你為什麼在這裡?」
A:「警方讓我來協助一個實驗,說可以幫助我增強意志力,我就來了。」
里昂:「實驗開始了嗎?」
A:「啊?當然沒有,我就在接待室里坐了一會兒,和大家聊了有十來分鐘,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後面精神有些恍惚,然後你就進來讓我們做一道題……等等,你這樣問我,難道實驗已經開始了?就是那道數學題?」
里昂:「可以這麼說,你對那道題怎麼看?」
A:「哈哈,我上學時,數學一直很差勁,從來沒有考過三十分以上,但那道題是我喜歡的女同學專門為我講過的,所以我印象特別深刻。」
里昂:「但中學二年級並不會學微分方程。」
A:「嗯?不會學嗎?好吧,我是個學渣來著,對這些不太了解,我想想……好像是……對了,是我故意找出這道題去刁難她,她最後竟然解開了,讓我驚訝了好久。」
里昂:「原來是這樣,請問那位女生是?」
A:「額,這個也是實驗的一部分嗎?」
里昂:「拜託了。」
A:「竹中有希,我最後還是沒有和她在一起,如果你們要去找她,請務必不要提起我的名字。」
里昂起身與受試者A握手,「非常感謝您的幫助,作為回報,警方將會為您提供一次免費的全面體檢,您只要跟隨外面警員的引導就行了。」
受試者A道謝一聲,「不過這個實驗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意志力增強了嗎?」
「應該會有效果,警方後面會對您進行回訪。」
「哦哦,好的,多謝。」
受試者A離開諮詢室,跟隨在門口等候的女警離去,回頭看了一眼,正見之前一位與他聊過天的柔道家走進去。
里昂開始與受試者B進行單獨談話。
為何至此?
至此後又發生了什麼?
受試者B對這兩個問題的答案,與受試者A大體相仿,但在對那道數學題的認知上,出現了差距。
「我中學時的數學老師人很溫柔,經常在課後對我進行單獨輔導,那道題就是其中之一。」
受試者B如是說。
里昂依舊和之前一樣說法:「但中學二年級並不會學微分方程。」
B笑了兩聲,「我當然知道,她出這些題不過是捉弄我罷了,唉,可惜我當時還太小,有些事情不懂得。」
「請問她的名字是?」里昂問。
「西澤美香,如果警方要去找她,可以帶我一起嗎?順便問一下,她結婚了嗎?」
「好的,非常感謝您的幫助……」
里昂公式化地與好幾個人進行了談話,在受試者H離開的時候,他乘機揉了揉太陽穴稍作休息,接下來可還有一些人呢。
但下一位受試者半晌都沒有進來。
里昂估計就是因為自己表現出了疲憊,索性抬頭看向了天花板角落的監控攝像頭。
「警方應該已經得出結論了吧,我的催眠就只是一個引子,他們關於那道數學題的記憶都是自我完善的。初戀情人、年輕女老師,這些都是他們自己所期待的畫面,與我無關。」
「但如果沒有你的引子,這些想法永遠無法匯聚為記憶,你的催眠是無數零之前的一,是唯一的關鍵。」一個低沉的男聲從監控中響起。
「警官先生,我可一直都在表露善意,貴方這樣的做法,恕我實在接受無能。」里昂嘆了口氣。
「你可以試著催眠我,如果隔著監控與聲音調頻也可以成功的話。」
「我並沒有與貴方為敵的意思,但說真的,你們的態度讓人有些不舒服,我不認為我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抱歉,我們無意冒犯,這只是出於對您力量的尊重。這次實驗結束後,我們將會盡全力滿足您的一切要求。」
「我明天就要回新加坡。」
監控內一片沉默。
里昂等了兩分鐘,搖頭道:「讓下一個人進來吧,但我必須得再次強調,松本警視的現狀與我沒有絲毫關係。」
咔噠——
回應他的是開門聲。
十分鐘後,里昂結束了與特殊對照組的談話,從兜里摸出棒棒糖遞給小女孩,揉了揉她的頭髮,親自送她出去。
門外,小女孩的母親正在等候,她看起來人很溫柔,但現在眼中滿是擔憂。
「先生,步美剛剛告訴我,她夢到自己上了中學,現在她們小學的小林老師教了她一道數學題,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不會有問題的,女士,僅僅只是一個夢而已。」里昂說。
事實上,他自己對這種事也完全無法確定,但當著一位母親,他還能怎麼說呢?
待她們兩人走後,里昂又看向攝像頭。
「恕我直言,貴方的許多做法有些過於激進了,你們既然不允許我離開,完全有時間籌備更加穩妥的方案。」
「她是自願的。
而且,里昂先生,你的催眠術完全就是超能力,但按你之前在警察醫院的表現來看,你過去並沒有這種能力,它是突然出現的。既然這樣,誰能保證它不會再次忽然消失呢?儘快研究出它的原理,這對你是一件好事。」
監控里的聲音依舊平靜。
里昂不置可否,「請問您的身份是什麼?是日本人還是美國人?」
「抱歉,這是保密事項。」
「聽你的說法,好像已經對我進行了全面調查,說不定比我還了解自己,請問對我的能力來源有何猜測嗎?我可是也非常好奇。」
「初步猜測,有可能是你接觸過那顆19世紀末沉入海底的世界最大藍寶石——紺青之拳,你認為呢?」
「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會這樣想?」
里昂心裡暗罵一聲。
該死,這些傢伙竟然也想到了這邊去,自己原本還想著找機會溜走,利用催眠能力將紺青之拳直接奪過來,現在怕是沒機會了!
「各種文藝作品中,寶石不是都與魔法側高度相關嗎,而且在你近期接觸的事物中,只有它最為可疑。」監控里的聲音頓了下,「里昂先生,你在接觸紺青之拳時,有做過什麼特殊的舉動嗎?」
里昂微微眯眼,「你們已經找到了其他接觸者,但他們並沒有表現出我這樣的特性?」
「請問你有做過什麼與眾不同的事情嗎?」那人繼續問。
「完全沒有,那可是珍貴的寶石,我能做什麼?我說,你們是弄錯了吧,魔法什麼的,聽起來就很奇怪啊。」
里昂已經確定,監控後面是一個美國佬,至少也是代表著美國那邊。
紺青之拳的其他接觸者可大都在新加坡,這樣短的時間內在海外找人並匯集實驗,日本在東南亞的手還沒有那麼長。
對面沉默了片刻,「對於其他受試者的談話由警方繼續,你需要做一個新的實驗。」
「請說。」
「你在警察醫院裡,對一個名為黑岩辰次的犯人進行了催眠,目標是讓他控制體重。經過體檢,我們發現他體內細胞的新陳代謝速度比過去快了三成,他的減肥效果會很好。」
里昂心頭一驚,「你是說,我的催眠不僅可以改變他人的精神,對身體方面也會有影響?他確認沒有使用藥物嗎?」
「我說過了,里昂先生,你的催眠術簡直就是超能力。讓我們進行新的實驗吧,看你對人體到底可以造成多大的影響。」
五分鐘後,一個戴著手銬與腳鐐的瘦弱囚犯被送進了諮詢室。
里昂看了眼囚犯手腕處突出的骨骼,有些擔心晃蕩的手銬將他給碰到骨折。
監控攝像頭中傳來解說:「他患有厭食症,有過瀕死經歷,極度渴望變得強壯,應該會很適配你的催眠術。我希望你對他進行催眠,治病是次要的,重點是身體上的變化。」
里昂並不想表現出過多異常,他擔心後面就完全走不了了,乃至被高層忌憚滅口之類的。
但此時別無選擇,待警察送進來許多炸雞後,他只能上前對囚犯進行催眠。
炸雞的香氣飄滿整間諮詢室,那位囚犯原本表情非常厭惡,但隨著里昂催眠的進行,他面上很快就浮現了嚮往。
肚子「咕咕」直叫,口中不斷吞咽唾沫,待里昂一個響指後,囚犯立刻迫不及待地抓起炸雞就啃。
一隻接一隻,連骨頭和包裝紙都不放過。
看著他那餓死鬼投胎一樣的進食速度,里昂只覺頭皮發麻。
看著囚犯枯瘦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血色,乃至肌膚充盈,監控後的人只感覺一股無由來的涼氣直躥腦門。
里昂的催眠術竟然可以對人體起到這種程度的效果,當真是匪夷所思!
「我覺得這還是潛意識的作用!」
里昂語氣急切,「人類的大腦可是很神奇的,我的催眠術頂多幫他解除了某種限制。」
「或許吧,但如果他一直都停不下來進食,直至最後將自己撐死呢?」監控里那人笑了笑,「到那時,里昂先生,你還認為是潛意識的作用嗎?哪怕是想要自殺的人,他的潛意識可都不會容許他自己終結生命呀。」
「!!!」
里昂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我忘了施加限制,你們也沒有提醒我!」
「我們沒有提醒的義務,而且這也是實驗的一部分。
里昂先生,你會忘記這種事,證明你的催眠術的確是半吊子的水平,只是因為神秘力量才變得無可匹敵。
還有便是,如果這個人真的將自己給撐死了,那松本警視的現狀也就可以解釋了。」
這人的語氣一直很是平靜,好似對他來說,死掉一個囚犯與死掉一隻螞蟻並沒有區別。
里昂再度對這些人的野蠻感到厭惡,但對於松本清長的現狀,他也頗為疑惑,便問了出來。
對面道:「根據你的錄音分析,你當時對自己的催眠術並沒有太多信心,一直在強調讓他保持平靜,乃至回到嬰兒時期那種沒有思想的狀態。
這在你當時看來,只是催眠準備階段,但根據現在的實驗結果來看,那就是催眠主體。」
里昂面色一白,「我的催眠,讓他失去了自己的思想?!」
「事實表明,很有可能。」
「不!不對!」
里昂大聲反駁,「腦電圖顯示,他分明還有意識活動,他只是在做夢!」
「你是心理學家,應該很清楚,嬰兒當然會有意識活動,他們只是無法構建起『自我』罷了。而且松本警視也不一定是回到了那種狀態,人會在什麼時候感到平靜,這可就太複雜了。
總之,在你對他『一直維持平靜』的催眠要求下,他大概率永遠不會醒來了。」
這人語氣輕巧。
里昂卻是心中煩躁,知道他們將自己與松本清長的現狀聯繫起來後,只怕是再也不可能放自己走了。
這讓里昂暗罵自己運氣不好,為什麼要來日本,為什麼要幫助警方。
要是自己一直待在新加坡,不管什麼時候發現催眠術的異化,都可以悶聲發大財,到時候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哪像現在這樣,人身自由都無法保證。
看著在警視廳裡面還可以自由來去,實際上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自己。
心裡這麼一想,里昂看到那位囚犯還在吃吃吃,將金黃的麵包糠弄得到處都是,就不由心生煩躁,乃至湧現出一股殺意來。
「來個人把他拖出去!」
里昂強行扭轉視線,落在左腕綠水鬼上,看著不斷跳動的指針。
深呼吸,深呼吸……
從前天開始,準確來說是被那些海盜們給威逼利誘之後,里昂就感覺自己性格愈發容易煩躁起來。
就好像心底埋著一把乾柴似的,隨便一點火星都可以讓憤怒熊熊燃燒起來。
里昂是心理學專家,估摸著自己這是對海盜們的行徑頗為不滿,但又無能為力。
所以向內化作了對自身的壓力,向外化作了對那位「水月螢生」的殺意。
他連後者見都沒見過,又不缺暗世界那點賞金花,若非因為這件事,才不會對螢生生出殺意。
之後與日本警方接觸後,又發生了各種奇奇怪怪的事,直到眼下自由身都被剝奪了。
自己會煩躁也實屬正常。
里昂這樣想著,監控後的其他人想法也與他大體類似,倒也沒對他的態度說什麼,立刻就派人進去將那位囚犯強行拖出去。
一個人沒拖動,那就兩個人,三個人。
那囚犯在被按在地上拖行的時候,口中還在不斷呼喚食物,一直得不到回應後,甚至想要咬人。
最後他口裡被塞了一顆網球,人才被順利拖出去。
但那個人被拖出去後,里昂看了眼滿是油膩和食物碎屑的辦公桌,還是眉頭緊皺,朝門外走去。
「換一間辦公室。」
一分鐘後,新辦公室內的監控攝像頭中,傳出了美方代表的新實驗要求。
「試著給受試者增強體質,這次有四個人,注意控制對比。」
「我想請問一下,日本難道沒有人權這種東西嗎?」里昂用力扯了扯自己的領結。
「事實上,這四個人在社會層面上已經死了,他們本就是死刑犯,現在只不過是將死刑時間提前了而已。」
另一個陌生的聲音開口,里昂估計他是日本警方高層,忍不住嘖了一聲。
「也就是說,就算我的催眠沒有對他們造成傷害,他們也會成為你們的實驗體?」
「里昂先生,您是新加坡人。」
意思是,你管這麼多幹什麼?
里昂笑了聲,「也對,那就開始吧。」
實驗很快開始,里昂在自己心裡對力量增幅劃分了一個等級,兩成、四成、六成、八成,而後對四位死刑犯進行催眠。
好似心想事成般,催眠結束後,根據警方實驗,那些增幅竟然和他在心裡劃分的一樣。
「看來您已經可以初步掌握自己的力量了。」美方代表在監控中說。
「你們的反應也是真的快,但說真的,我也不清楚我該怎麼做,只是想了一下而已。」里昂說。
「很正常,神秘側不都是唯心論嗎。」
「哦,你有內幕?」
「我只是一個傳聲筒,能知道些什麼,不過倒是有一點小道消息,上面的人接觸過魔女之類的。」
「有意思,原來世界還隱藏著這樣的秘密嗎。」
里昂沉吟片刻,對日本警方這一套操作的牴觸心理倒是小了一些,覺得自己可能在機緣巧合之下,即將步入另一個世界了。
里昂問:「那幾個死刑犯現狀如何了?他們剛醒來的時候,眼神好像有些不對。」
「性格變得暴躁了一點,此外倒是沒什麼,分析組認為這很正常,身體忽然增強,影響了內分泌之類的。」那人語氣戲謔,「就和打藥健身的人一樣,塊頭一大,不就變得頭腦不好使了嘛。」
里昂猜想他是在嘲諷某個認識的人,但自然沒興趣深究,「還有其他的實驗嗎?我想要休息了。」
「本來我想著到此為止,但日本警方提出了一個想法,讓所有人都非常在意,只能再辛苦裡昂先生一下了。」
「是什麼?」
「讓人體加速生長,或者逆生長。」
「……你覺得這種事情可能嗎?」
「誰知道呢,試一下又無妨,人已經送過來了。而且分析組還提出了一種猜想,認為你的催眠術只是一把鑰匙、一個井口,連接了某種魔力源泉之類的東西,那自然是一切皆有可能。」
「咔噠」一聲門響,里昂面前又出現了四個囚犯,讓他完全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不得不說,你們很有奇思妙想。」
里昂擺了擺手,讓警察將囚犯帶進來。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這就是科學精神呢,魔法也只是科學的一部分。」
監控里傳出微笑。
於是實驗再度開啟,和之前一樣,由戴著隔音耳罩的警員們按住囚犯,里昂上前催眠。
兩分鐘後,四名囚犯身上都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變化。
囚犯甲乙大聲慘叫,身體在緩慢地不斷縮水,甲的慘叫持續了約十秒鐘,乙持續了半分鐘。
兩人慘叫停止後,身體也停止了縮小,里昂伸手去探了一下鼻息,面色驚恐地不住後退。
「他們死了!」
「放輕鬆,里昂先生,他們本來就是該死之人,成為您的實驗品,就是他們此生為社會做出的最大貢獻了。在這裡,我必須由衷表達對您的敬仰,您的能力簡直就是奇蹟!」
里昂咽了一口唾沫,沒有說話。
老實說,他現在心裡也很是湧現出一種奇妙的感觸。
逆轉人類身上的光陰……
里昂眼中浮現起濃烈的興奮,轉頭看向囚犯丙丁,這兩位作為對照,自然是在加速生長。
他們並沒有發出慘叫,反而如同嗑大了一般,發出暢快至極的呻吟。
然而,他們原本健康的肌膚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變得乾枯粗糙。
時光的罡風猛烈吹過,將他們變成了兩具老樹皮!
時間在他們身上加速流逝,衰老的表徵一個接一個出現,灰白的髮根、肌膚上暗沉的斑點、渾濁的晶狀體……
直至那最後一刻,死亡降臨!
里昂看著那兩根於風中徹底熄滅的殘燭,身體連同靈魂都陷入了一片呆滯。
而後無邊的狂喜自心底湧現,里昂直接大笑出聲。
「我他媽的簡直就是神明!」
自詡文明人的里昂爆了粗口,卻沒有一個人覺得不合時宜。
監控後的人默默看看那四具老少不一的屍體,心中想法大體類似。
這個男人,配得上這個稱呼!
沉默了許久後,美方代表終於再次開口:「還差最後一步,里昂先生,您可以給這種逆生長和衰老加上某種限制嗎?」
「應該可以,叫新的實驗品進來吧。」
這一回,里昂語氣頗為平靜,甚至帶著一些笑意。
他已經決心接納自己的力量,從此之後,自己與普通人就再也不是一個物種了。
用螻蟻的生命來驗證自己的神力,這不僅不是屠殺,而是對他們的恩賜!
監控後的眾人敏銳察覺到了他的心態變化,不止有一人心中感慨。
超能力是何其迅速地異化人心。
但他們中沒有一人覺得里昂的想法有問題,心裡只有濃烈的羨慕與嫉妒,恨不得以身代之!
五分鐘後,兩個進行逆生長實驗的囚犯再度慘叫著死去,另外兩個加速衰老的,卻一個停在了三十歲左右,一個停在了五十歲左右。
等那兩位囚犯清醒過來,發現自身狀況後,自然是驚恐萬狀,連聲哀求。
里昂抬手叫警方將他們拖出去,看向監控,面帶得意。
「我已經可以控制衰老的速度具體到多少歲,再多來幾次,精確到天只怕也不是不可能。」
「恭喜您,里昂先生,在逆生長方面呢?」美國代表問。
上面的大人物們自然還是更關注這邊。
加速衰老能有什麼用呢。
「實驗,我需要大量的實驗。」
里昂對於逆生長其實沒有一點頭緒,和加速衰老不同,這邊好像完全不可控一樣。
但他自然不會承認這點,打算不斷地實驗下去,直到找出規律。
「如您所願。」
三分鐘後,新的實驗品被送了進來,里昂看著其中一人,不由挑了下眉。
「又是小孩子?」
穿著寬鬆大外套的柯南上前一步,向里昂微微鞠躬,「我是自願參與實驗的,先生,拜託您將我變成十七歲,如果可以,再增幅一些力量。」
柯南實在是無法忍受現在這具幼小的身體了,迫切想要重新變大。
回想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全都是各種各樣的折辱,柯南已經受夠了!
幾乎每個人都在說自己情商低,但是,自己過去不也是這樣嗎?!
現在與過去的唯一區別,就是自己變成了小孩子,沒法獨立破案了!
否則自己一個人進行調查,哪裡會有那麼多事!
只要能夠查清真相,證明自己才是對的,就可以洗刷全部恥辱!
勝利的,一定會是自己!
里昂上下打量了柯南幾眼,「從小孩變成大人,還會涉及骨骼生長什麼的,與之前那幾個都不同,的確是個不錯的實驗品。」
里昂一揮手,讓警察將實驗品們都帶到位置上去,而後施展催眠。
……
……
凡有所相,皆是虛妄。
當里昂·勞藉助【陰藏】權限使用技能【虛妄】時,懷揣著強烈的不甘與怨憤,柯南眼中見到了一個人。
「流螢!!!」
柯南雙目赤紅,大聲嘶吼。
里昂怔住了。
監控後方的人也怔住了。
這許多輪實驗下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里昂的催眠出現意外。
下一瞬,所有人就更加怔愣乃至驚恐起來,只因他們看見,柯南眨眼間便掙脫了拘束椅的束縛,如同藪貓一般撲向里昂!
「殺了他!快!殺了他!」
監控後面的美方代表幾乎要喊破了音,里昂現在在他心裡可是比所有日本人加起來都要重要!
「救我!!!」
脖頸在瞬間就被抓去一塊血肉,里昂拼命掙扎,尖叫出聲。
【里昂·勞申請權限】
【天樞予以通過】
【愛意-5,使用技能:虛妄!】
霎時間,在這方天地之中,在所有人的視線乃至是心念之中,里昂·勞成為絕對的核心,那漆黑視界中的唯一光亮!
慘叫的人停止了慘叫,嘶吼的人停止了嘶吼,下一瞬間,房間內的所有人都雙目充斥貪婪,撲向里昂!
嘭——!
一名警察扯住柯南的頭髮,將他向後一扔,重重砸在牆壁上。
「啊!!!」
痛苦的慘叫再次響起,帶著呼呼的風聲,是一位年約六十的囚犯咬破了警察的氣管!
「里昂是我的!!!」
砰砰砰砰砰砰砰——!
槍聲終於響徹,「嘭咚」一聲大門敞開,門外也衝進來了人。
「救我!!!」
里昂被數人爭奪著身體,承受著肢體被大力撕扯的劇痛,不斷哀嚎。
【里昂·勞申請權限】
【天樞予以通過】
【愛意-10,使用技能:虛妄!】
剛剛衝進來的人瞬間雙目赤紅,無盡的貪婪自虛妄中充斥他們的內心!
「不管是誰,救我……」
里昂的聲音已經開始虛弱下來,下一瞬,那璀璨的鮮花凌空綻放!
【里昂·勞申請權限】
【天樞予以通過】
【愛意-40,使用技能:虛妄!】
那監控後面的人,通訊後面的人,凡是見到里昂一絲影像、聽到里昂一縷聲音的人,於此瞬間,都是心跳驟然加速!
狂亂!
迷離!
釋放!
一名囚犯高舉里昂的頭顱!
「神明!已經降臨!!!」
……
……
耳邊是無盡的嘈雜,柯南幽幽醒轉,感受到後腦勺的疼痛,忍不住齜牙嘶了一聲。
周遭的喧譁鼎沸逐漸清晰起來,有狂笑,有慘叫,有嚎哭,還有無數的槍聲。
柯南心中一緊,連忙睜眼。
入目儘是鮮血,地上伏屍無數!
那伏屍所鋪就的血色地毯上,每一秒都有人慘叫著倒下,每一秒都有人癲狂地大笑!
柯南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他百分百確定,這裡非是人間,是地獄!
而這些地獄惡鬼們正在自相殘殺,瘋狂地爭奪某種東西。
柯南縮在寬大房間內最角落的位置,用盡全部視力才看清,那東西是……
一個已經看不清形貌的殘破頭顱!
「嘔——」
心底湧現出一股濃烈的反胃,柯南再也不敢去看那地獄之景,斜眼瞥到自己離門口只有幾步之遙,連忙爬了出去。
而僅是這幾步,就讓他身上沾滿鮮血!
「站住!不許動!」
柯南剛剛爬到走廊上,就聽到走廊轉角後傳出一個低沉急促的聲音。
柯南愣了一秒,連忙脫下身上寬大的衣服,用沒有染血的那邊在臉上用力擦了擦。
「目暮警官,我是柯南!」
「柯南?!你還活著?!」
轉角後的人語氣驚喜,探頭出來看了一眼,連忙朝柯南招手,「快點過來……」
「等一下!」
柯南正要往那邊跑,目暮十三身後又跳出黑羽快斗,他看著柯南眼神警惕。
「那裡面好多人都發瘋了,你怎麼證明你還是正常的?」
「我不知道,他們是為什麼瘋了?」柯南反問。
「那你知道什麼?還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在那裡嗎?」黑羽快斗問。
柯南沒有回頭看,但打量了幾眼四周,「這裡是警視廳?我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是新一哥哥你們抓住了兇手,將他帶到這裡來審問了?但好多人發瘋又是為什麼?」
「!!!!!」
黑羽快斗和目暮十三對視一眼,臉上都是寫滿了震驚。
柯南到底在說什麼蠢話啊!
黑羽快斗忙問:「柯南,你最後記得的畫面是什麼?今天是星期幾?」
柯南眉頭緊皺,「我記憶里,今天當然是星期五,我們剛剛接到水月哥哥的報警,趕去伊安公寓,撞門衝進去,看到水月哥哥重傷,一個銀色長髮的男人坐在沙發上。」
柯南看到黑羽快斗兩人見鬼一樣的神情,忙問:「難道今天不是星期五?」
「今天是周一!柯南,你該不會又失憶了吧!」黑羽快鬥眼神複雜,「算了,你趕快過來吧,看起來應該沒瘋。」
柯南連忙朝他跑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房間裡又是發生了什麼?」
「你問我,我問誰去,參與的人好像都瘋了,我連監控室都不敢過去。」黑羽快斗脫下外套扔給柯南,「你有麻煩了,柯南。」
「什麼意思?」
柯南忙裹住自己莫名其妙半裸的身體,他不明白自己之前為什麼會只穿一件大罩袍。
「你說呢,那邊發生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你作為唯一一個倖存者,難道不會被懷疑嗎?」
「懷疑就懷疑,我什麼都沒做……不對,」柯南抬頭看去,「我有做過什麼嗎?」
「都說了不知道啦,而且懷疑也就夠了吧,你們不是只因為懷疑,就把水月送進了精神病院嗎?」
「什麼?!」
柯南愈發震驚,「水月進了精神病院?還和我有關?這……你們……不對,我們,難道找到什麼關鍵證據了嗎?」
「…………」
黑羽快斗撓了撓頭,「難不成你要告訴我,你這兩天的糟糕性格,是受到了催眠的影響?」
「啊?催眠又是什麼?」
「……算了,不說了,我先帶你離開,免得增援趕到你就走不掉了。」黑羽快斗看向目暮十三,「如果那些人要找柯南,我會將他送回來,如果沒有說到他,那就從長計議。」
目暮十三點頭,「拜託了。」
於是,晚七點,許多人手機上都收到了一條新聞推送。
【震驚!絕世魔童!警視廳特大殺人案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