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觀世正宗
清水浩二本來只是打算來調查一下情況的，就和冢本數美的初衷一樣。
但當他看到人群中被包圍著陷入釜戰的冢本數美，他就知道，事情又不得不走向一個未知的發展方向了。
命運就是這樣，總是充滿著變數。
清水浩二眼神微凝，他的眼中只有鬼島和土御門兩人，亦或者說，他重點關注的對象是土御門次男，以及他肩頭那個藍色幽幽的，仿佛幽靈一樣的東西。
這不僅印證著他的猜測，也讓他的腦海中，再次閃過鐵美智子的那段話。
而這些千思萬緒，實際上，都只是短短的瞬息。
院中，看到清水浩二的架勢，鬼島影雄毫不猶豫地再次拿出槍，他身後的一部分社員，也紛紛抬起了槍口。
但槍聲響起，清水浩二也隨之而動。
亦或說，他在槍響之前，就已經率先——起舞！
他眼中的猩紅之色不加掩飾，一枚黑色的勾玉緩緩在其中轉動著，而夜幕為背景，就仿佛是一對瑰美的紅寶石那樣耀眼動人。
在幾乎所有人都沒看清的情況下，清水浩二的身形仿佛一道黑色的閃電。
他從房頂飛身躍下，到閃現庭院中，越過鬼島影雄和土御門兩人的身後。
都只是一瞬間！
犀利的劍光一閃，土御門次男一顆大好的頭顱飛起，鮮紅的血光噴散在月光中，他臉色驚訝，但眼神依舊勝券在握。
而隨之倒地的，還有他身邊的鬼島影雄，只不過鬼島影雄還留了一個全屍，死的還算完整。
也就是土御門次男身死的同時，他肩頭的靈物也就跟著緩緩消散。
清水浩二並不會因為對這種超凡能力好奇而留手，這種情況下，不出手則已，出手必殺之。
儘管土御門次男這種現存的超凡能力者確實像鐵美智子口中所說的那樣，弱的可以。（不然這個世界也不會由普通人和財閥掌握了）
也就比雞難殺一點。
但清水浩二一向行事如此，生死戰鬥中，任何一個多餘的想法，都有可能導致事情的結局改變。
而瞬殺掉鬼島和土御門兩人之後，清水浩二的身影一刻不停，瞬間又衝到了人群的包圍圈中。
原本還能無限制開火的社員，頓時一下子就啞了火。
他像是虎入羊群，又像是泥牛入海一般令人難以捕捉到他的身影。
不少社團的暴徒，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感到這個世界在和自己遠去。
七步之內，槍又准又快！
但三步之內，刀，更快，更精準！
當這些持槍大漢因為距離太近，顧及同夥的時候，他們頸間不斷浮現的血痕，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一共其實也就八十多人，冢本數美已經擊倒了將近三十人，可她本身也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不然鬼島那些人也不會等到她繼續亂『殺』下去。
不過，始終還只是些訓練有素的社團成員，如果冢本數美也像清水浩二這樣，是慣用刀劍的那一種，可能情況就會好一些？
但那也說不定。
至少，她應該不能像清水浩二一樣，直接無視槍林彈雨，殺出一條血路。
撲通，撲通，屍體沉重的倒地聲不斷響起。
當清水浩二不掩飾自己眼中的猩紅美色之時，這裡的人，他就都沒打算放過。
冢本數美喘息著，也趁亂倒是一連踢倒了好幾個，但面對隨後持槍的社員，她就只能狼狽閃躲。
好在，關鍵時刻，總是『叮』的一聲，一道清脆悅耳的斬擊，將那些子彈劈開。
然後，順手就一劍了結那個開槍的人的性命。
清水浩二的身影，就宛如一道死神的黑影，起舞的藍色劍光，就像是不斷揮起又收割生命的鐮刀。
他手裡的長刀飲血，但精準而優雅，刀刀只濺起一線噴濺的血花。
而浸潤著越來越濃郁的殺意，在月色的映照下，刀身卻依舊澄淨如練，不沾絲血，就仿佛，它也如同。
一分鐘後。
冢本數美放下了警惕，絕處逢生，她一瞬間仿佛失去了很多力氣，但同時，她心中也有種難以言說的壓抑。
她目光呆呆地看著那道蒙面但對她而言完全認得出來的身影，因為清水浩二可沒換衣服，白天的下午，他們還剛剛見過。
在冢本數美的注目中，清水浩二一劍划過最後兩個已經跪地求饒的傢伙的脖頸。
而隨著他們屍體的倒下，原本空闊到地面都清晰可見的庭院裡，已經遍地橫屍，暗黑的血水無聲地流淌著，澆灌著殘存在屍體間的雜草。
這一夜，註定震動人心。
清水浩二緩緩收刀入鞘，他的身上，到現在甚至沒有沾到一丁點血跡。
伸手一扯，臉上蒙面用的圍巾就直接被他拉了下來。
如果早知道是這個情況，他這個準備就大可不必了。
默然轉身，清水浩二將目光投向身後的冢本數美。
但冢本數美此時卻沒在看他，而是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差距，竟然有這麼大嗎
冢本數美黯然失神，雖然她早能想到，像清水浩二那樣擁有神奇力量——
對了！？還有那個！
冢本數美腦海中靈光一閃，連忙回頭望去。
但她只見到地上屍首分離的屍體，不見剛才鮮活的土御門次男。
土御門次男毫無疑問，死的是今晚的人里最慘的一個。
死在清水浩二幾乎全力的一刀之下，土御門次男也算是雖死猶榮。
「冢本學姐是還有話要問他？覺得我就這麼殺了他有些不妥？」
清水浩二十分平靜地走到冢本數美身邊，完全沒有一絲殺人過後，應有的反應。
冢本數美聞聲側目，看著清水浩二冷峻淡然的側臉，短暫的愣神過後，她輕輕搖頭。
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屍體之中，之前被她打暈過去的那些小卒子。
其中有一個似乎手指動了一下，也是這一下，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默然無語，沉默幾息過後，突然頭也不回地伸手，從清水浩二的腰間又將正宗唰的一下拔出。
劍光幽寒，冢本數美眼睛一閉，便直接伸手刺下。
劍刃入肉仿佛如魚游水，根本沒有一絲阻滯，冢本數美再度睜開眼，『屍體』已然成了真正的屍體，汩汩鮮紅的血液，正從他的頸間湧出。
冢本數美的手，或者說她全身都在輕輕顫抖著，但她沒有猶豫，徑直就準備走向下一個『屍體』。
但也就是此時，清水浩二終於伸手拉住了她的肩膀。
冢本數美動作一頓，便頭也不回地顫聲著開口：「我們是共犯。」
清水浩二很是意外，他完全沒想到，冢本數美會這麼做。
至少，想不到會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冢本數美就做出了這樣於她而言意義重大的抉擇。
冢本數美緩緩轉身，她的眼神有些渙散，不難看出，她對於殺人這件事的不適應。
「其實不用這麼做，還是學姐你其實內心覺得，他們不應該死？」
清水浩二伸手從冢本數美的手中將正宗取回，他的話輕描淡寫，但也狠狠地撞擊到了冢本數美的心靈上。
他們——該死嗎？
冢本數美之前是沒敢這麼想過的，甚至在看到遍地屍體之後，也是忍不住地心生寒意。
她並不是不知道，如果沒有清水浩二來的話，她的下場究竟會如何。
但，她真的沒想過，把這些人就這麼一個不剩的全部殺光。
而清水浩二殺人之後表現出的超乎尋常的平靜，那種對生命的漠視，讓冢本數美大受震動。
不過，她震動的不是清水浩二的冷血無情，因為她也明白這是你死我活的戰鬥。
而是她此刻才終於好像打破了某種思維的桎梏，但她又只能隱約的捕捉到一點點
「人類社會充滿著規則和秩序，我們大多數人都生活在其中。但如果碰到不守規則的人，往往良善守序的人就會被欺凌，強者則會奮起反擊。」
「事實上，不在規則之中的人，他們就不再受規則保護，以殺止殺，雖殺可也。」
「雖然有些意外，但我果然沒有看錯啊，帥氣的劍道男孩~。」
此時，當清水浩二還在和冢本數美深入交流的時候，一輛車子已經悄然駛離了竹女町。
駕駛座的貝爾摩德一隻胳膊搭在車窗上，眼神迷離之中，似乎在回憶著什麼事。
鮮紅的唇角微微勾起，她總是耐人尋味的笑容中，這次卻能清晰地看到一絲滿意。
「那麼接下來，你會怎麼做呢？」
貝爾摩德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期待之色。
五百萬美金，雖然是她臨時起意隨手為之的一筆，但也是能最快最深刻地『認識』清水浩二的一種方式。
至於值不值——貝爾摩德已經很久沒有思考過這種問題了。
而且，一個劍斬狙擊槍子彈的孤兒少年…
貝爾摩德很難忘記，那個一劍斬開疾馳的重型卡車的劍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