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宗三長老,見玄真人看著忽然出現的老和尚,眉頭微皺。
無相寺的傳功長老正悟老禿驢。
他來這裡幹什麼?
難不成是他們知道這小子拿到了太玄令牌,前來爭奪?
不無可能。
畢竟那可是進入太玄秘境的必需之物,即便是無相寺這種一品宗門,也會眼饞。
想到這,見玄真人氣息鼓盪,眯了眯眼睛。
準備見識不妙直接動手。
而對面的正悟同樣心中疑惑。
自己是因為聽說這個小子學會了無相寺秘傳武學金鐘罩,這才過來查探的。
道玄宗的人來這幹什麼?
難不成,是覬覦我無相寺秘法?
可能性不小。
早就聽說道玄宗的人,以妖魔作為實驗對象,意圖研究出天級功法。
無相寺的金鐘罩,對於妖族有克製作用,對方可能是想藉此推進自己的研究。
兩人心懷鬼胎,靜靜地漂浮在空中。
就在這時,遠處兩道流光急速靠近。
燕澤宇和柳婧,帶著鍾白玉出現在了這裡。
感受到這兩人身上的詭異氣息,燕澤宇眼神凝重,抱了抱拳道:
「大魏鎮魔司幽州千戶所千戶,燕澤宇,見過兩位前輩。」
「不知兩位出現在幽州,所為何事,是否已向鎮魔司總司報備?」
大魏的武者,只要到了群星境之上,就要向鎮魔司登記報備。
平日裡也不能隨意離開各自的活動範圍。
若是跨州行事,更是要先行報備才行。
程序不算複雜,甚至可以說,只需要打個招呼就行。
但是,終究是要受到鎮魔司監管。
見玄和正悟,在聽到燕澤宇的詢問後,頓時臉色變得不太自然。
以他們混元境的身份,來找一個寶液境的小輩。
一個要搶回太玄令牌。
一個要回收宗門秘籍。
都是見不得人事,怎麼可能和鎮魔司報備。
正悟還算有些涵養。
可見玄卻是個心緒浮躁之人。
他看了眼燕澤宇
見區區一個開竅境,面對著自己這個混元境存在。
竟然表現得不卑不亢,頓時惱羞成怒。
「哼!」
他冷哼一聲道:
「老道去哪,還需要時時刻刻向你們鎮魔司匯報不成?」
這句話,攜帶著強悍的靈力波動,讓燕澤宇和柳婧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
不由調動起了體內所有靈力,用以抵禦。
「前輩,我等雖然實力卑微,但終究是...鎮魔司的人!」
燕澤宇頂著壓力,即便對方身上傳來的威壓越來越大。
嘴角都溢出了鮮血,可還是一字一句的說道。
「阿彌陀佛...」
正悟低聲誦念一句佛號,率先道:「老衲感應到無相寺的陣法被破開,這才前來查探。」
「這裡鎮壓著當年萬妖國的皇族黑蛟,事關重大,因此未能來得及向鎮魔司備案。」
他說的這番話,半真半假。
他能尋到鎖龍山脈,確實是因為察覺到無相寺的封印出現了問題。
可來幽州的目的,卻是為了尋找那個叫沈林的小武者,問清楚對方為何會施展金鐘罩。
聽到他這句話,見玄不屑的冷笑一聲道:「老禿驢滿嘴謊話。」
道玄宗的人,一向看不起無相寺。
堂堂的一品宗門,竟然甘願向大魏朝廷卑躬屈膝。
對於朝廷的安排,連個「不」字也不會說。
武者的恥辱。
他們道玄宗就不一樣了。
見玄十分囂張的看著燕澤宇,戲謔道:
「我不像老禿驢那麼會說謊,我就是故意沒有報備前來的。」
「你待我如何?」
燕澤宇臉色微變,正要說什麼。
跟他們一同前來的鐘白玉就已經搶先開口。
「見玄前輩,道玄宗是想脫離朝廷管轄,自立為王麼?」
一句話,說得見玄直接愣住。
這傢伙不僅看出了自己的宗門,還知道自己是誰。
要知道他見玄,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外界了。
恐怕就是宗門中,也沒幾個人知曉自己。
這人...
什麼來歷?
見玄眉頭一皺,看了看氣息微弱,只有寶液境修為的鐘白玉,冷聲道:「你是何人?看你穿著,不像是鎮魔司中人。」
鍾白玉搖搖頭道:「我是誰不重要,還請前輩回答我剛剛那句話。」
「道玄宗,是否有異心?」
即便見玄再猖狂,也不敢接下這個茬子。
混元境的武者,一定程度上已經可以代表宗門的整體傾向了。
他若是被鍾白玉刺激的應聲答應,傳到了朝廷耳中,就會為道玄宗帶來大麻煩。
想到這,他眼睛一轉,冷笑著轉移了話題。
「我是何等身份?需要回答你的問題?」
「再說了,就算我要出行進行備案,那也是跟鎮魔司總司的指揮使匯報,關你們何事?」
「倒是你,既然不是鎮魔司中人,還對我如此無禮。」
「該罰!」
最後一句,見玄輕喝一聲。
一股無形的波動瞬間擊中了鍾白玉。
以對方寶液境的修為,這一下必然重傷。
也算是自己給他的一個懲罰。
只是下一刻,只見鍾白玉身上閃過一抹紅光。
輕鬆擋住了這一擊。
鍾白玉面色如常,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剛剛遭遇了什麼。
他笑著看向見玄道:「既然如此,我就問一問你是向哪個指揮使匯報的吧。」
大魏鎮魔司,總共有三位指揮使。
一正兩副。
見玄此刻臉色已經變得十分凝重。
剛剛雖然不是他全力一擊,可終究也是混元境的手段。
可鍾白玉身上閃過的紅芒,竟然可以擋住自己一擊。
這種手段,必然出自混元境武者之手。
想到這,他緩緩道:「我是向誰報備的,為何要跟你交代?」
鍾白玉笑著搖了搖頭。
「我並非要向你詢問,而是向那三位指揮使詢問。」
什麼?
見玄愣住了。
這傢伙,到底什麼來歷?
竟然可以直接聯繫到鎮魔司的指揮使?
騙人的吧?
就在這個疑惑從心頭湧現出來的同時,鍾白玉就已經拿出了自己的靈犀玉戒。
下一刻,玉戒聯通。
「白玉?什麼事找我?」
鍾白玉笑了笑道:「李大人,想跟你請教一個事,道玄宗的見玄真人離開皇都前來幽州,可曾向你報備?」
「不曾!」
另一邊回答了十分果斷,並且反問道:「那傢伙,違規跨州?」
鍾白玉饒有興致地看了明顯有些不安的見玄,笑道:「他說,是想一位指揮使報備了。」
「放屁!」
「總指揮使大人在閉關,我都聯繫不到他,老張跑南疆去了,同樣無法聯繫。」
聽到這句話,鍾白玉笑著對見玄晃悠了一下手中玉戒道:「見玄前輩,看樣子,我不需要再聯繫其他兩位指揮使了。」
見玄臉色十分難看,但還是死撐著道:「哼,誰知道你聯繫的是不是...」
他只能質疑。
不然不僅在這丟了面子,還會被鎮魔司問責。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玉戒那邊就傳出了暴喝聲。
「見玄你個XX養的,老子當年揍你揍得輕了是不是?趕緊給老子滾回來交代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玄直接僵在了空中。
良久之後,他一揮衣袖,憤憤地轉身離去。
「李蠻子!」
謊言被戳穿,他也沒辦法繼續留在這裡了。
回去之後,必須打聽打聽,這個傢伙的來歷。
隨隨便便就能聯繫到鎮魔司指揮使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自己就算是硬留在這裡,也肯定無法在其眼皮子底下從沈林身上搶回令牌。
既如此,還是先回去再說吧。
見他離開,鍾白玉笑著轉頭看向了正悟和尚。
「正悟大師,這裡的情況,我回去之後會差人向貴司傳話。」
這是在趕人了。
只是正悟的理由比起見玄正當一些,因此見狀嘆了一口,直白道:
「實不相瞞,老衲是專程來找這位小友的。」
鍾白玉好奇問道:「能說一說原因麼?」
「阿彌陀佛。」
正悟雙手合十,臉色凝重道:「無相寺得到消息,這位小友非我弟子,卻能施展金鐘罩。因此才來查探一番。」
「無相寺十八絕技,向來只傳授本門內門弟子,如今流傳出來,自然是要尋回來。」
鍾白玉點點頭,臉色恍然。
這禿驢的理由,倒是還過得去。
他低下頭,看著「沈林」大聲問道:「沈林!你來說說,無相寺的金鐘罩,你是從何習來的?」
燕澤宇和柳婧也是低頭看著「沈林」。
面對和沈林完全沒有一絲相像之處的昊煕,他們倆沒有任何異樣感受。
就仿佛,沈林,本來就應該長這個樣子。
昊煕這時才回過神,笑呵呵地看著正悟道:「金鐘罩?你說的...是這個麼?」
話音落下,他的身體便被一道金色光鍾包裹。
上方眾人的臉色齊齊一變。
燕澤宇和柳婧是疑惑,不明白這個傢伙到底為何會無相寺的絕技。
而鍾白玉則是眼中閃過一抹精芒,不知道在謀劃什麼。
正悟則是臉色大變。
因為昊煕施展的金鐘罩,竟然比他們無相寺傳下來還要精妙。
昊煕有些不明白。
這個金身族的信徒,為何要表現得像是看見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樣。
「這個東西,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領悟出來麼?」
他渾不在意地伸出手,思索了一下,靈力運轉方式一變。
一聲龍鳴,佛門降妖金光從他的掌中飛出,宛如一條金色長龍。
「這不可能!!!」
正悟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
金鐘罩也就算了,為何他連龍爪手都會???
接下來,昊煕像是炫技一般,對著正悟展示了一番金身族金光的最基礎應用法門。
沒有什麼難度,隨隨便便就能領悟出來。
而正悟此刻,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為何會來此,只是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無相寺的十八絕技,昊煕全部施展了一遍。
除此之外,更是有一些失傳已久的無相寺秘法。
這已經不是偷師或者秘籍泄露能解釋的了。
這個人,是天生的佛門中人啊。
他眼泛淚光,再沒說什麼,只是對著昊煕鄭重的行了一禮,直接轉身離開。
如此天生佛子,他必須儘快和無相寺的其他幾位商量一下。
看要以什麼規格,將其請回無相寺。
見他離開,柳婧第一個來到了昊煕身旁,好奇地看著他問道:「這些佛門絕技,你是何時學會的?」
「學會?」
昊煕笑呵呵地看著他,隨意道:「這種程度的武學,不是閉著眼睛就能創造出來的麼?」
這句話,讓柳婧和剛趕來的燕澤宇對視一眼,無奈苦笑。
鍾白玉同樣臉色古怪的看著昊煕。
這小傢伙...
當初在丘林縣的時候,就覺得他不一般。
可他還真沒想到,這傢伙會有這種逆天才能。
隨隨便便就能創造出來無相寺十八絕技。
這可是連現任鎮魔司總指揮使都無法辦到的。
只是...
鍾白玉感覺,眼前的「沈林」,給他的感覺有點奇怪。
雖說以前的他本就身懷傲骨,可現在,這股傲意更深了。
並且,他看著自己等人的眼神,雖然帶著笑意。
但是鍾白玉能夠感受到。
他的眼神深處,藏著一絲鄙夷。
或者說嫌棄。
就像是一個出身名門大戶的公子哥,見到一群乞丐時的表現。
雖然表面溫和,可心中深處,那股嫌棄之意,完全無法徹底隱藏。
是因為發現自己天賦異稟,心態開始產生變化了麼?
就在他思索之際,柳婧好奇的問道:「你之前去了哪裡?我潛入潭底,卻沒有發現你的蹤影。」
昊煕輕笑道:「發現了一條暗道,進去查探了一番。」
柳婧鬆了一口氣,埋怨道:「我還以為你被那個幕後黑手給怎麼了,還急著去把鍾先生找過來了。」
「幕後黑手?」
燕澤宇愣了一下。
柳婧找到了他和鍾白玉,只說了句沈林出事了,就被拉著以最快速度趕了過來。
路上風馳電掣,根本無法交流,現在就從柳婧嘴裡聽到這個詞。
柳婧這才想起來,立馬把之前的事情經過全部說了一遍。
「...我看那黑蛟王的身體呆板,像是有人在控制一樣,因此懷疑其背後可能還有他人。」
等到柳婧說完,昊煕在旁搖了搖頭道:「我也是如此懷疑,因此在潭底發現了暗道之後,懷疑幕後黑手躲在裡面。」
「只是搜索了一圈,沒有絲毫髮現。暗道還因為我引起的動靜坍塌,差點將我埋在了水底。」
「估計,那人早就離開了吧?」
聽到他這番話語,燕澤宇附和的點點頭,不做多想。
可鍾白玉看著昊煕的眼神中,卻閃過一絲疑惑。
不過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輕輕點頭道:
「沈林的猜測,還是很有道理的。既然如此,咱們回去吧!」
幾人一同離開。
月光下,鎖龍潭經歷了一天的波折,終於恢復了平靜...
嗎?
淅淅索索的聲音響起,不遠處的山林之中,一棵樹微微扭動,吐出了兩道人影。
「老東西,咱們一直躲著幹什麼?那沈林不是認識咱們麼?」
劉洪埋怨著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沒好氣道:「還想著讓他跟那位千戶說一說,取消了我的通緝令呢。」
只是一向嬉皮笑臉的老頭子,此刻臉色凝重,看著幾人離開的方向喃喃道:
「臭鳥的因果道則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