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真正的人
甄岩看著他無力反駁，繼續乘勝追擊：
「馬氏說過，人是一切社會關係的總和，人不是單個人固有的抽象概念。而這些你認為的『源獸』確實和人聯繫密切，請你解釋？」
「更不用說亞氏認為，人是『社會性的動物』，需要社會生活來將自己完善，並將人區分為『理性』和『感性』，你對此又要做什麼解釋？」
「如果從社會屬性考量，能夠參與社會活動、承擔並且得到他人的尊重或認可，從這個角度，他們完全具備人的特徵。」
「……」
甄岩一句又一句，壓得提刑官喘不過氣來，他甚至後悔接下這個任務。
「所以我不知道你們在恐懼什麼，是因為害怕你口中『源獸』道德水準還在你之上嗎？」
「噹噹當！」
審判者敲起了法槌：「請不要進行人身攻擊，現在請提刑方回應辯護人。」
很明顯，這已經使他們陷入了極大的被動，審判者不想讓甄岩繼續發話了。
不過，受到支持的提刑官還是駁斥起來：
「你說它們沒有欺騙人類，可是讓我們沉浸在虛幻之中，無法回到現實，這就是欺騙和背叛，你敢否認嗎？」
「這是不可避免的事實。伱所謂辯護，全盤都被主觀情感遮蔽，是一堆無病呻吟的垃圾，不具備客觀性。」
辯護人甄岩站起身，大聲反駁：
「我抗議，提刑官對我也進行人身攻擊。」
「抗議無效，請提刑官繼續。」
提刑官的表情管理有點失控，對著辯護人露出了譏諷的獰笑。
不過，這也被觀看直播的人看到了他有恃無恐的噁心嘴臉。
現場，也有不少人對著提刑官露出了鄙夷的厭惡神情，甚至嚷嚷著要揍他。
他不為所動，依舊堅持著自己的正義：
「所以說，如果我們不承認客觀上界定的有效性，這個世界就會變得混亂，任何人都可以憑藉主觀的感受去改變固定的事實。」
甄岩扯了扯領帶，不再對著提刑官發話，而是側身張開懷抱，一邊是審判者，一邊是陪審的群眾：
「我們在這裡並不是在審判幾個人形怪。真有那麼簡單的話，早就可以直接以源獸為依據，直接處死了，而我們這些家屬也可以因為『非法包庇源獸』判處。」
「但是，很明顯，我們沒有，我們為什麼要公開，也是為了審判一個理念——那就是我們是否願意接受與我們不同的存在，給予他們應有的尊重和權利！」
「而且，未來的人類目標將是星辰大海，不可能拘泥於藍星。那麼我們如何面對那些外星智慧生物？」
「顯而易見，我們並不清楚自己該採取什麼樣子的姿態。我只知道，這個時代改變了許多認知，我們不應刻舟求劍，故步自封。」
「試想下，若是我們弱小，是不卑不亢？還是奴顏婢膝？若是我們強大，是保護弱小？還是弱肉強食？」
「我曾聽聞我的源武者朋友論道。他說強者的意志並不凌駕於九天之上，而是在於不斷和更強大的固有認知對抗，得到一個新的自己。」
「即使是萬人之上的強者，只要停下腳步，迎接他們的也只有無聲的消亡。」
「能給出的答案，就在這場公開。」
人們聽言，都不由得竊竊私語起來。
提刑官不可思議地望著慷慨激昂的辯護人，他也被此番話有所動搖，開始懷疑起自己所做的任務，似乎並不是正義的導向。
就連源澤也不得不讚嘆，這位辯護人的高明，把人類對「人形怪」的立意，高到了未來浩瀚宇宙的征途之上。
他還借用了一位源武者所說的話，這絕對是有人在背後指點過他。教他用自己充盈的感情和高明的立意，去征服觀眾。
審判者的法槌也在半空中停下，他也被辯護人澎湃的辯護所感染，一時間居然差點忘記了自己要行進的任務。
他深吸一口氣，他是帶著上面的任務來的，不能簡簡單單被辯護人影響。可是那法槌，越是接近底座，他的動作就越是緩慢。
他感覺自己完全做不到。
「當！」
法槌不受控制地砸在底座上，所有人停下來言語，又注意到了審判者的存在。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只能宣布中場休息，暫時休庭，讓大家中午休息去。
源澤站起身，扭動脖頸，發出咔咔咔的聲響，然後出門點了一份飯，帶回酒館吃了起來。
「你看出來了吧，剛才那個細節，他手中的槌根本落不下去，是由源武者操縱了的。」
老闆也乾脆出門買了一趟，想和源澤套近乎，連飯菜都一模一樣。
「事到如今，無論結果，辯護人已經贏了，而背後的那些傢伙已經輸得一塌糊塗，看起來連臉面都不想要了。」源澤很是淡定，直接宣判了這次的結果。
「你說那些人是誰，幹嘛吃力不討好，搞一出公開審判的戲碼?」
「我和你不熟，記住咱們永遠只是合作關係，別跟我套話。你要是能告訴我點有用的消息，我會考慮考慮。」
老闆沒有說話，這份飯本身就不對他胃口，現在更加是看著就倒胃口，便倒掉，讓酒保給他煎了一份牛排。
「我就說吧，咱們不是一路人。」
源澤把買來的飯吃了個精光，而老闆的牛排還是沒有煎好。
「你想要什麼消息，我要看看能不能告訴你。」
「你們『世界』的資料能告訴我多少，別說那些誰都知道的，還有B03那次差點發生的核事故，你們知道多少。」
「這……」
「是覺得我給你們帶來的消息，會不值嗎？那我看沒什麼好說的，生意你也就別做了。」
老闆臉色很是難看，他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血液讓整張臉都脹了起來。
眼前的這個傢伙很棘手，而自己這個酒館已經是自己唯一的據點了，退無可退，只能合盤托出。
「世界」組織因為張城主的特殊能力，在B03的滲透工作一直做得很差。
想要和張志生談合作，卻被他以地下秩序沒必要存在的名義拒絕了。
後來，張城主對地下世界在B03活動的成員一網打盡，還處死了一位星探級的強者，也就是原計劃B03的地下城主。
雙方便撕破了臉皮，「世界」組織的高層將他們搜索到的關於B03的托卡馬克裝置的信息全部交易給了一些神秘人。
「你們可真是做得好啊，一邊和『影』爭鋒相對，一邊又把資料賣給他們。」
這個老闆還算老實，說的消息基本上和那台電腦上的資料，大差不差。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影」居然這麼瘋狂，為了改造社會不惜炸掉一座城；而且還聯繫上了「鬼疫」，讓他們聯繫上了保羅。
這三個組織之間也不清不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