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無權審判

  第199章 無權審判

  白天的酒館除了酒保,就只有他一個人。

  酒保作為老闆的近侍,很清楚眼前之人的實力,默默打掃起了地上的衛生。

  源澤眼前的畫面正是自己在YN01任務中發現的「人形怪」,它們正在被公開審判。

  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很忙,居然都忘記了這碼子事情。

  庭審現場擠滿了人,不少觀眾都和這些融入生活的「人形怪」有著聯繫,或是親朋好友,或是鴛鴦眷侶,或是桃李師生……

  大家都拒絕相信「人形怪」的存在,更不願意承認朝夕相處那位是萬惡不赦的源獸。

  對於他們來說,真實的記憶和真摯的感情不可能虛假。

  哪怕他們真的是「人形怪」。

  原來,這些源獸在實驗中已經獲得了與人類相似的智慧。由於身上沾染了人類的氣息,它們無法被其他高等源獸所接納,因此選擇化為人形,潛伏進人類社會。

  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無數失去親眷的人們再次看到他們深愛的親人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這種情感上的糾葛與掙扎,又有多少人能夠輕易割捨呢?

  更何況它們和自己的親人沒有任何的區別,它們的意識、習慣、記憶,甚至是那些只有親人之間才能察覺的微妙細節,都被完美複製。

  源澤把目光移到酒保身上,問他:「你怎麼看這個事情,你有什麼想法。」

  酒保把杯子放下,抬起頭來,斜視頂上的天花板,有些茫然,匆匆回話:

  「很難講吧,我也有我惦記的人,倘若她真的重新出現在我面前,我一定會控制不了自己的,人的內在本質就是感情啊。」

  「真不愧是你,伱個大情種。」老闆推開門,聽酒保說源澤來了之後,他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這裡。

  「老闆,那你怎麼看呢?」

  「我這一生都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我當初的親朋好友都死光了。也許我也會情不自禁和某人在一起,但這建立在我不知道他本質是源獸的情況下,不然絕無可能!」

  「你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酒保罕見地反駁了老闆的觀點,「那可是和自己最親近的人一點都沒有區別的啊,你不知道嗎?」

  老闆也沒生氣,拽下自己的手套,用手肘把它們壓在下面:「你說的我都知道!但你知道什麼是本質嗎?不要這麼脆弱,還心存幻想,它即使百分百一樣,也不是那個人。」

  「可是它們不光是外貌,所有的記憶、行為都符合啊,甚至表現得更好。」

  「那你這樣想是希望她回來嗎?你只不過是把自己對於美好幻想的投影,映射在『人形怪』上罷了。」

  「不,不是這樣,我是真的希望她回來,我是真的後悔沒有保護好她。」

  「認清現實和本質吧,你也是源武者,見過那麼多死亡了,怎麼能這樣脆弱呢。」

  老闆拍了拍他的後背,轉向源澤:「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有什麼事我們上去聊。」

  「看完這次審判吧,我也沒有那麼著急。」

  源澤推開老闆的手,向他表達了自己的不信任。

  三人就這樣圍在電視前繼續看著這場公開審判的直播。

  提刑官站起身,眼神冷酷一板一眼念著訴詞,最後還補充了一些:「情感和記憶現在被證明可以被創造,可以被模仿。」

  「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感情忽略了它們可能給人類帶來的潛在危險。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對人類社會的極大威脅。」

  這次「人形怪」的辯護律師甄岩,他在一場車禍中失去了妻子和兩個孩子。

  後來「人形怪」代替了他們三個人,繼續陪著他,一起生活,直到他們三人被逮捕。

  源澤覺得這很是諷刺,高層一邊允許源獸化為人形進入人類社會,一邊又逮捕屠殺自己親手製造的怪物。

  前者人模狗樣,有害於所有人類;後者安分守己,彌補著很多人的缺憾。

  正如這位律師現在所反駁:

  「我們界定一個人是否有罪,不是看他潛在的可能,而是看待事實的行為。不然,每個人都是潛在的罪犯,應該被抓起來審判。」

  「這是宗教做的事情,會提前用高道德的水準去衡量每個人的心性。但法律應當是追究別人做了什麼,而非在想什麼。」

  很明顯,提刑官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為了目的,似乎連法律的基礎都拋之腦後。

  不過,他們的反撲也開始了:

  「你說的沒錯,但首先我們得認為它們是人。很抱歉,這是權威機構對他們基因測序的結果,毫無疑問,它們是源獸。」

  辯護律師再次起身:

  「我們不能因為他們是源獸就剝奪他們的生存機會,他們證明了自己可以很好融入人類社會,並且這是我的調查結果。」

  他把調查報告交給審判者,然後將其投影在了空中,上面的調查十分詳實可靠。

  裡面從社會的和諧、工作的態度、犯罪率等方面都做了比較。

  得出的結果,也是和之前對「人形怪」的認知差異的總結。

  「人形怪」們甚至改變了不少人的家庭關係,在保留宿主大部分記憶和習慣的同時,人會變得更溫柔,與人的關係也有所改善。

  哪怕是寄宿在一個有犯罪記錄的軀殼中,他都不會再按照原來的習性犯罪。

  目前,確切的來說,「人形怪」的道德素質遠超普羅大眾,犯罪率更是達到了永遠不可能被超越的地步——0%的記錄。

  「不好意思,辯護人,你依舊沒有明白,我說它們是源獸,不是人,而且有客觀的現實證據作為支撐。」

  辯護律師把眼珠擠到一邊,看了一眼提刑官,很是不屑:

  「那斯皮塔說過,情感是各種情緒的恆定綜合體,是人最內在的主觀本質,請問你把人當做什麼了?你為何要站在這裡?難道僅僅是機械重複一個判斷嗎?」

  「如果僅憑一個報告就判斷是不是人,那請問未來我們如何看待那些遠道而來的星際種族?」

  對方很明顯有些猝不及防,他沒有想到對方居然上升到了哲學高度,而他唯一依賴的檢測報告在這些問話面前顯得是那樣蒼白無力。

  而且很明顯這涉及到了人倫情感的個話題,也是法律繞不開的話題。

  他不知道如何反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