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0章 美的，必須是真的
沒一會，沙利葉帶著李察到達了最後一處嫌疑地。
不是別處，正是天國高原腳下，正是李察差點被高格寵物鸚鵡騙進去的、位於石壁上的百米巨門。
「就是這裡？」站在石壁前，李察指了一下巨門, 對著沙利葉確認問道。
「就是這裡，我的新神。」沙利葉恭敬回答。
「那按照你的猜測，是不是我走進去，就能看到空間跳躍點？」李察再問。
「也許巨門本身就是空間跳躍點，走進去就到了另一個位面。」沙利葉繼續恭敬回答。
頓時，李察不說話了, 認真看了巨門好幾秒, 之後扭過頭盯住沙利葉, 臉上露出濃濃笑容來，到最後甚至少有的笑出聲。
「哈，哈哈！」
面對李察的注視和笑聲，沙利葉變得有些緊張，出聲問：「我……我的新神，您怎麼了，難道我做錯什麼了嗎？」
「不不，你什麼都沒有做錯，甚至做得很好。」李察笑著道，「只是讓我意外的是，你竟然能忍到現在，才暴露你的真正意圖，真的辛苦了。」
沙利葉愣怔了一下：「我的新神，我好像有點無法理解您的話？難道，你認為我是把你帶到一個危險的地方加害你嗎，絕對不是的。」
「真不是嗎？」李察反問，「其實在這之前, 我還不太確定, 只略微懷疑。不過等你帶我到了這裡, 就完全明白了。什麼嫌疑地，完全是個圈套，一個對付我的最終方案。」
「可是，我的真神，整個天國都幾乎被你走遍了。如果連這裡都不是空間跳躍點所在，而是害你的地方，那……還有哪裡是空間跳躍點？」沙利葉努力做最後的辯解。
「說的也是啊。」李察輕笑道，「理論上講，如果一個選擇題把其餘選項都排除了，剩下的最後一個選項，不是正確選項也變成正確選項了。只是，現實總是更複雜一點，會有意料之外的情況存在。
在這件事上我還要感謝你，要不是你繞了這麼一大圈，最終帶我來了這裡，我可能還要過段時間才能想通——其實麼，我雖然一直想辦法不被自己的思維框架束縛，但在空間跳躍點上面，還是被束縛了一下。
按照常識，空間跳躍點的確是一個固定位置，但實際上它本質更像一扇門。平時是固定在一個位置，不過採用一些特殊方法後，是可以轉移的，甚至可以裝在某個物體上，在一定範圍內四處移動。
從這個方面講，你還是有點能力的，沙利葉先生……又或者，叫你為……高格先生！」
說到最後，李察再度盯住沙利葉。
沙利葉表情一僵，眼睛收縮，臉色開始變化起來，過了好一會道：「這麼說，你……真的猜到了……」
「不然呢？」李察問，「我沒有猜錯的話，所謂的空間跳躍點，不是天國的任何地方，哪怕我真的把天國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因為，空間跳躍點是個活物，那就是你，你便是活的空間跳躍點。
你每次遇到危險，都能逃這麼快，就是藉助了一部分空間跳躍點的能力吧。另外你身上應該還有一部分高格分裂的靈魂才對——單純的幾次靈魂轉移，並不能真的讓高格靈魂接近崩潰，是高格把一部分靈魂分給你，才讓他那麼虛弱。
你算是沙利葉，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半個高格。而你作為高格，之所以這麼做，應該是想增加一道保險。保證本體萬一被殺死後，還有最後的手段阻止空間跳躍點的泄漏，真的是辛苦了。
說真的，你如果不那麼貪心，不試圖把我這麼快送進這個已經被我探明危險的巨門裡，我不可能這麼容易察覺真相。但你真的太著急了，忍了短短几天就暴露了自己的目的。那就沒有辦法，說到底，你也許有點能力，但離著優秀還是差太遠。」
沙利葉聽了話，臉上肌肉扭曲起來，慢慢變得和之前高格有幾分類似，帶著怒火咬牙道：「你一直說我的能力不行，難道你的能力，真的就很強！如果很強，那你就應該明白，你做的事情到底多麼危險，多麼邪惡！
你面前的世界，可是付出了無數人的心血甚至生命後，才達到今天這個狀態的，漫長的歲月已經證明了它是安全、正確的，你憑什麼推翻它？
你難道就真的這麼好奇，好奇其餘位面現在的樣子？你就寧願讓整個世界毀掉，也要前往其餘位面？這樣對嗎？這樣真的對嗎？！」
說到最後，沙利葉幾乎是嘶吼。
李察看了一眼沙利葉，點點頭，平靜回答：「當然不對。」
「啊？」沙利葉一愣，顯然沒想到李察這麼說。
「是的，我做的的確不對。」李察繼續道，看著沙利葉出聲，「我從來沒想過，讓你認同我做的是對的——其實，我做的是壞事，天大的壞事。我們之間可能存在一些誤會，現在不如講清楚。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把自己看作是什麼好人，所以我做事的風格也不是好人樣子，我為了達到自己探索世界的目的，會不擇手段，算是個徹徹底底的壞人。
反倒是你們真理會，某種意義上算是好人——你們收容危險的奇異種、暗地裡控制大陸秩序向著計劃方向發展、給世界帶來安全環境——應該受到讚揚。
這樣說的話，你可能感覺就不是那麼糟糕了——我是壞人，你們是好人——這一路走來，我和你們故事，不是好人打敗壞人，而是我這個壞人在不斷殘害你們好人。
那麼，壞人繼續做壞事，不就理所應當了麼，我就是因為好奇、因為滿足一己私慾，要讓整個世界陷於毀滅的危險中。真的毀滅了，那也沒什麼，畢竟壞人都打敗了好人，對這個世界也不應該再有什麼美好盼望才對。」
「我……」沙利葉語塞了，完全沒有話說，過了好久，憋紅臉才努力擠出一句道，「你就完全沒有感情嗎，你就一點都不在乎你見過的、接觸過的、認識的每一個人麼，哪怕你真的是一個徹徹底底壞人，心裏面也有一丁點美好過往吧……要知道世界真的毀滅了，不光是你會死掉，你在乎的每個人、所有的美好過往，也統統不復存在了。」
「我當然有感情，雖然我一直在壓抑我的感情，但作為人類，不可能不存在。」李察出聲，「我也有在乎的人、美好的過往，不過正是因為有，所以我才要走下去，才要堅定的前往其餘位面弄清楚一切。」
說完話，李察看著沙利葉笑起來，笑得很是燦爛，燦爛得有些誇張。
沙利葉突然感受了前所未有的危險，瞪大眼睛，不惜一切代價就要逃離。
但剛有這個念頭，他就感到周圍空間凍結了，像是冰塊一樣凍結了，讓他無法動彈分毫。體內的法力都跟著停滯了流動，整個人石化一般，除了思維外，什麼都無法控制，
他這時才意識到，李察到底強大到什麼程度。
之前李察沒有說大話，在戰鬥中真的沒有全力出手，只是試探他，而一旦全力出手，他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是的，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任何。
沙利葉帶著極度恐懼，看著李察，然後看到李察越笑越燦爛，直到最後，笑容一瞬間收斂。
「刷！」
李察表情冷下來。
「刷！」
同一時間，沙利葉僵直的身體，沒有任何抵抗的瞬間破裂，變作萬千細沙般的粉塵消失在空氣中。
下一刻，在原地一道天藍色光芒出現，迅速擴大，直至直徑三四米才停下，像是一面圓鏡立在地上。
只是看了那「圓鏡」一眼，就給人一種奇妙感覺，那就是走進鏡子裡面，就能到達另一個世界。
這正是空間跳躍點。
李察看著空間跳躍點，緩緩出聲，自言自語道：「美與真是一回事，這就是說……美本身必須是真的。一切的美好，只有是真的，才有意義，所以哪怕是為了美好，也要弄清楚這世界的終極真相——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不然，寧願一切都不復存在。」
說完話，李察微微偏頭看向遠處的空氣，好像看到了天國之外的什麼東西。
注視數秒後，深吸一口氣，轉回頭，沒有任何猶豫的大步走進空間跳躍點內。
空間跳躍點波動了一下，李察在波動中消失，之後天國中一片安靜。
世界也一片安靜……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