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看著沈拾琅，程知道都有些恍惚
五皇子在一旁看著沈拾琅的動作，有些不贊同道：「先生不是信鬼神之人。」
雖沈拾琅從未說過，但五皇子覺得，沈拾琅平時所教授他的內容，從不涉及鬼神天命之說。
以前的那些老師，言語間總難免捎帶著一些天命之言。
但沈拾琅卻從來沒有提過，這是一種刻在骨子裡的東西，不是那麼輕易能夠改變的。
五皇子覺得，沈拾琅雖然在嘉成帝面前表現的很是信這些事情，可其實也只是在逢迎嘉成帝而已。
沈拾琅看看五皇子，一邊滴著血，一邊說：「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先生竟也開始信了嗎？」五皇子問道。
沈拾琅想到蘇錦時，想到仁海，搖搖頭說：「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玄而又玄，非常理所能解釋，也不好說絕對不信。」
沈拾琅低頭看著玉佩，微笑道：「現在我有所求，故我是信的。」
「先生日日這樣澆灌自己的血液，為何不叫旁人代勞？」五皇子看向沈拾琅蒼白的臉，「先生雖每日喝藥補充氣血，但本宮觀先生的面色，仍是一日不如一日。」
「這件事情，不能由他人代勞。」沈拾琅說道，「我才是能與之連通的人。」
沈拾琅也擔心，由別人來做，與蘇錦時連通的人，便要換成了別人。
「若真能成功，便是這點兒損耗又算得了什麼？」沈拾琅看著碟子中積攢越多的血液，「只望它能成功便好，不論讓我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可以。」
五皇子目光微垂，落在深碟上。
他怎麼覺得，沈拾琅的目的，並不是能與那上神溝通。
沈拾琅想要溝通的，另有其人呢？
看到沈拾琅比昨天更加蒼白的面容，還有不斷滴落的鮮血。
直到鮮血浸滿玉佩，沈拾琅才將深碟蓋上蓋子，放入木盒護好。
將這些都做完，才顧得上給自己包紮，又將刀尖的血擦掉。
看到這些，蘇錦時剛剛才調理的和緩一些的情緒，瞬間繃不住了。
蘇錦時忍不住伸手，摸上沈拾琅的蒼白的臉，儘管沈拾琅根本感覺不到。
「沈拾琅。」蘇錦時哽咽的叫道，「你怎麼能把自己弄成這樣子啊！」
「我在呢，我一直在呢，沈拾琅。」蘇錦時一滴淚落在屏幕上，正好在沈拾琅眼下的位置，慢慢順著沈拾琅的眼下流下。
正如五皇子所說，沈拾琅的面色比昨天還更加蒼白了一些。
「沈拾琅……」蘇錦時哭著叫道。
她突然不滿足於等帳號解封，僅僅是讓沈拾琅知道她還在，她沒有消失，阻止沈拾琅繼續傷害自己。
蘇錦時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想要迫切去到沈拾琅世界的想法。
這麼一日日的行著，終於到了崇安。
往日裡崇安雖比不過京城繁華，可也算得上富裕安定，民風淳樸。
可是這次再進入崇安，卻變了副模樣。
實際上一踏入西北的地界，便已經與往日裡不同。
馬車行進時，總能看到路邊有逃荒的災民。
衣衫襤褸，面黃肌瘦。
見到馬車，剛準備一窩蜂的圍上來乞討，又見到都是官兵，才又瑟縮的遠離，目光一直看著馬車離去。
崇安城內外，都多了許多沿街乞討的百姓。
還有不知事的孩子跟著。
沈拾琅掀開帘子，看到了路邊魏家支的粥棚。
外頭排著長長地去領粥的百姓的隊伍。
「慢點走。」沈拾琅說道。
車速慢了下來。
沈拾琅也聽到了外頭百姓的說話聲。
「這粥，是一天比一天稀了。」
「哎，有的吃就不錯了，聽說魏家自己的米也是越來越少了，所以來施的粥也只能越來越稀。」
「哪怕以後只有米漿也行，還能果腹呢。」
「沒想到，連魏府的米都不多了，這麼下去，是不是都得餓死啊！」
沈拾琅放下車簾，指尖在膝蓋上敲了幾下。
「崇安已經是西北最富庶的地方了，別的地方只會比這裡更加艱難。」五皇子看向沈拾琅，「先生打算如何做？」
沈拾琅反問五皇子，「殿下有何想法？」
五皇子搖搖頭，「本宮沒有任何頭緒。」
沈拾琅點點頭，說道：「那殿下便先看看。」
沈拾琅並未嚴厲的要求五皇子一定要有所建樹。
五皇子第一次離宮，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事情，不知所措也是正常。
馬車停在行館前，沈拾琅剛下車，忽然一塊石頭朝他砸了過來。
沈拾琅不能躲，因為他身後就是五皇子。
若躲了，傷的就是五皇子了。
沈拾琅迅速抬手，抓住了扔過來的石塊。
那扔石塊的人不會武，也不會施力，也許是因為成日挨餓的緣故，本身力氣也不是很大了。
因此石塊飛來的速度並不快，沈拾琅輕鬆便將石塊握住。
但沈拾琅左手的手指上全是傷，每一根手指都用紗布包著。
此時為接住石塊，本就傷口還未癒合的手指，不可避免的滲出了血液，染紅了紗布。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扔石塊的那人喊道。
沈拾琅看過去，便見一個中年男子，義憤填膺。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大到穿上空蕩蕩的，顯是以前穿著正好，但現在因為鬧災荒，身體餓瘦了。
聽這話，沈拾琅便知對方是給魏兆先打抱不平的。
滿西北都鬧災荒，魏家米也不多了仍舊在街上施粥，更不用說魏兆先在西北經營的好名聲。
沈拾琅早就料到自己來崇安會被敵視了。
官兵迅速將那人抓住。
沈拾琅和五皇子走了過去，二人身邊都跟著官兵戒備著。
「將他放了吧。」沈拾琅說道。
「大人，他來路不明，突然襲擊，不知是否會對五皇子和您有危險！」跟著一同來賑災的戶部郎中姜志遠帶著些討好的說道。
崇安知府程知道也早已在此等候迎接。
看著沈拾琅，程知道都有些恍惚。
上一次見沈拾琅，還是沈拾琅中了解元，參加鹿鳴宴。
那時他覺得沈拾琅機靈又懂得變通，有能在朝中混出頭的潛質。
可也沒想到沈拾琅能混的這麼好這麼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