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024-025章

  【第24章-血色楓葉-05】

  發出尖叫聲的,正是應小雅的同桌易茹。

  應小雅從樓頂墜落,湊巧落在了她的腳邊。

  保安趕到的時候,易茹正在全身發抖,女生的一雙眼中滿是驚恐,控制不住的眼淚就像是擰開的水龍頭一樣不斷地往外涌。

  四個保安呆愣了片刻,為首的保安隊長終於反應過來,立刻說道:「你們兩個保護好現場,別讓其他人靠近,我去找校長,小劉你趕快報警!」

  被叫做「小劉」的保安急忙撥打了報警電話。

  虞寒江:「……」

  居然還有「報警」這個環節?要是現實世界,虞寒江會直接帶著警官證去現場調查,可惜現在是密室世界,他不能露面,還得躲著保安。

  肖樓聽到這裡也很疑惑,看向虞寒江,輕聲問:「報警?密室世界裡也有警察的嗎?」

  虞寒江嚴肅地道:「學校死了人,正常的處理方式就是第一時間報警,這個劇情的發展也算合理。不過,卡牌世界的警方,到底會幫助我們解謎,還是故意給我們製造障礙,目前還不清楚。」

  肖樓推測道:「應該會幫助我們吧?畢竟這才是c級難度的密室,如果連警察都誤導我們的話,遇到不會推理的挑戰者,根本就走不出這個密室。」

  「也有道理。」虞寒江沉默了幾秒,抬頭看了眼天台,低聲在肖樓耳邊說:「警察來學校之前,我先去查一下樓頂的天台,看看有沒有線索。肖教授你守在這裡,待會兒穿上隱身斗篷去檢查一下應小雅的死因,這方面你是專家。」

  肖樓點頭:「好。」

  虞寒江叮囑道:「隱身斗篷的效果只有30分鐘,注意時間,小心別被保安發現。」

  肖樓:「明白,你也小心。」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分頭行動。

  虞寒江敏捷地閃身進入高三年級的教學樓,避開監控,一路爬上四樓,再通過空中走廊來到行知樓,順著樓梯爬到七樓的天台。

  應小雅墜樓的位置是在行知樓的正下方,由於這裡的地面全是堅硬的水泥,而且樓層高達七層,只要她的腦袋磕到地面,那就是必死的結局。

  虞寒江爬到七樓——果然看見通往天台的門開著。

  他記得昨天和肖樓查行知樓布局的時候,這道門是鎖著的。學校為了防止學生、老師爬上樓頂天台發生意外,去天台的門通常都會鎖住——可現在門開著,顯然有人故意打開了它。

  應小雅一個學生,不可能有通往天台的門的鑰匙。

  打開門的人,絕對和這起案件脫不了干係。

  虞寒江快步走到天台。

  昨天下了一場雨,天台的地面還有些潮濕,也正因此,踩在濕地上會留下清晰鮮明的腳印。此時,天台上正好留下了一串腳印,37碼左右的腳,和應小雅的雙腳大小一致,腳步略顯凌亂,像是倉促之下跌跌撞撞跑過去的。

  腳印在圍欄處消失,從這裡跳下去,正好是應小雅屍體所在的位置。

  從表面上看,這些腳印都屬於應小雅一個人,現場沒有第二個人存在過的痕跡。

  但是,腳印並不是唯一的判斷標準——虞寒江經常去案發現場調查,腳印這東西太容易偽造了。比如,有人穿上和應小雅一樣大小的鞋子,或者直接踮起腳尖、踩在應小雅本就留下的腳印上面行動、造成痕跡重疊——這兩種情況,都會產生「現場只有應小雅腳印」的假象。

  潮濕的天台不像雪地,沒法判斷出腳印的深淺,所以,現場就算只有一個人的腳印,也不能完全排除第二個人存在過的可能性。

  虞寒江仔細看向應小雅跳樓的位置——殘留的衣物碎片,和應小雅脖子上的圍巾一致。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緊跟著就是保安隊長略顯慌張的聲音:「校、校長,高三(3)班有學生跳樓了!」

  「什麼?!」校長和兩位副校長正在討論事情,聽到這裡,立刻轉身跟保安下樓。校長一邊走一邊說:「陳校,你馬上通知所有的班主任,下課後讓全體學生待在教室里先不要出來!劉校,把學生處的老師、還有高三(3)班的任課老師全部叫到現場去!」

  有副校長問:「報警了嗎?」

  保安道:「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趕到。」

  一行人匆忙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虞寒江迅速查完天台,從監控死角來到四樓,再通過空中走廊回到高三的崇文樓,朝下看去。

  他所在的空中走廊視野很好,往後能看見籃球場,往前能清楚地看見樓下的情況。

  此時,高三(3)班的學生還在籃球場罰站,他們都聽見了尖叫聲,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好奇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觀望。

  體育老師意識到不對勁,讓俞輝看著學生們,他走過拐角處查看情況,發現保安圍起來的地方有個女生倒在血泊之中,體育老師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

  應小雅,他記得這個女生。

  有學生在他上課的過程中死了,他難逃罪責!

  體育老師緊張地攥住拳頭,詢問保安什麼情況,這時候校領導大步流星地趕了過來,還有高三(3)班的班主任和任課老師,也收到消息先後來到現場。

  看見這血腥的一幕,校領導的臉色各個黑如鍋底。

  班主任原本笑眯眯的臉也瞬間陰沉下來,他扭頭瞪著體育老師,低聲問道:「怎麼回事?這一節不是秦老師的化學課嗎?」

  體育老師滿臉的不安,喃喃道:「秦老師上午給我打電話,說她爸爸要去醫院做檢查,她要請假陪她爸去醫院,今天不來學校了,化學課跟明天下午的體育課換一下,我跟她換了課……」

  旁邊有負責考勤的副校長道:「秦老師今天確實請了假。」

  校長眉頭緊皺:「跟人換課沒關係,但你應該負好責任!你的體育課居然有學生跳樓?你是怎麼上課的?!」

  體育老師面色蒼白,小聲解釋:「我想組織班裡的男生打一場藍球賽……沒想到,臨時接了個電話,居然會出這種事。」

  校長怒吼道:「上課時間接電話,不看好學生,這就是你的失職!!出了這麼嚴重的事情,我也保不了你,你就等著受處分吧!」

  校長的吼聲雖然壓低了,但藏在附近的肖樓聽得很清楚。

  體育老師被劈頭蓋臉一頓罵,卻無法反駁,沮喪地垂下腦袋。

  就在這時,第四節的下課鈴響了。

  飢腸轆轆的學生們,往常一下課就會爭先恐後地湧出教學樓覓食,然而今天,學校發生血案,一個屍體正在辦公樓的下面躺著,這個位置,只要走出教學樓,所有的學生都能看見……

  還好校長反應夠快,通知班主任讓學生們待在教室里不許出來。

  其他班的學生都覺得莫名其妙,私下瘋狂傳紙條:「大中午的讓我們寫作業,班主任是瘋了吧?」「好像其他班的也在教室里,走廊好安靜!」「話說,剛才樓下有人尖叫,你們聽見了沒?」「我聽見了,叫得很大聲!」「什麼情況?」

  所有班級都不放學,被留在教室里的學生人心惶惶。

  虞寒江在四樓的空中走廊觀察全局,肖樓在拐角處藏起來聽現場的動靜。

  目擊者易茹的臉色慘白如紙,一直蹲在旁邊發抖,班主任低聲安慰著她。

  警察很快到了。

  為免影響校園秩序,開進學校的警車並沒有鳴笛。

  來的人有六個——四個警察、一個法醫和助手。

  帶頭的刑警隊長年紀在四十歲上下,看起來經驗老道,很乾脆地讓警察把現場用警戒線圍了起來,走過去找校長、班主任和目擊者了解死者的情況。

  其他人也開始迅速勘察現場,法醫則戴上工具和手套直接去檢查屍體。

  肖樓也行動了。

  他穿上隱身斗篷,跟著法醫一起進入現場。

  隱身斗篷的使用效果是「變成透明人」,不但卡牌世界的人看不見肖樓,虞寒江也看不見肖樓——但他知道,肖樓一定會對應小雅的死因做出最專業的判斷,並且聽清警方對現場眾人的詢問。

  虞寒江把現場放心地交給肖樓,自己則轉身回到高三(3)班的教室,他想看看班裡有沒有出現新的證據。

  走到應小雅的座位上,虞寒江的雙眸猛地眯起。

  《遺書》

  親愛的爸爸媽媽、老師同學們,對不起,我辜負了你們的期待,我要走了,對這個世界我已經沒有了留戀,就讓我的生命結束在十八歲吧——應小雅。

  虞寒江:「……」

  遺書上的字跡和應小雅作業本上的字跡一致。

  女孩的字跡雋永端正,遺書寫得一筆一划,像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虞寒江皺緊眉頭,總覺得這簡單的兩行字有些不對勁。

  就在這時,他聽見身後傳來匆忙的腳步聲,透過後門的窗戶朝遠處一看,是兩個警察上樓來搜證了,虞寒江立刻閃身進入教室對面的洗手間,等警察走進教室,他才面色鎮定地從洗手間出來,目不斜視地離開這裡,回到空中走廊。

  樓下,法醫和助手還在檢查屍體,簡單查過後朝刑警隊長道:「初步判斷,死者頭骨碎裂、顱內有多處出血,具體死因還要進一步帶回去檢查。」

  刑警點了點頭,走過去問易茹:「你是目擊者?」

  易茹在班主任的安慰下情緒已經穩定下來,僵硬地點點頭:「嗯。」

  刑警道:「詳細說說,死者跟你是什麼關係,當時你在做什麼?」

  易茹雙眼呆滯,嘴唇不斷地哆嗦,她斷斷續續地說:「小雅、小雅是我最好的朋友……當時,男生們在打籃球,她不喜歡看球賽,我倆就趁亂回了班裡……」

  「今天是她十八歲生日,我給她準備了生日禮物,本來想直接送給她的……可走進教室之後小雅突然說她沒吃早飯,很餓,讓我去買吃的,正好我也餓了,我就下樓去小賣部買了兩包薯片……回來的路上,我、我看見她……她從樓頂掉了下來……」

  易茹說到這裡,似乎回憶起了那血腥的一幕,崩潰地用雙手捂住臉哭了起來。

  警察朝旁邊的同事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去小賣部問一下,她剛才是不是買過薯片。」他目光掃過全場,問:「3班的班主任是哪位?這幾天應小雅有沒有異常?」

  班主任走過來道:「小雅這段時間上課總是走神,上周的月考,成績在全年級倒數第一。」

  警察道:「3班的任課老師都在嗎?」

  班主任:「化學老師今天請假,沒來學校,其他都在。」

  警察問:「你們有沒有對死者進行過言語上的侮辱,或者體罰?」

  英語老師臉色僵硬地道:「我是說了她幾句,罰她站了一節課……」

  物理老師白著臉道:「我也說了她,她考得太差了,物理題全錯……但我保證沒有打她,也沒有說得很嚴重,就是……讓她下次努力。這學生平時挺認真的,我覺得她是發揮失常。」

  兩位女老師對視一眼,滿臉的後悔。

  班主任接著說:「我課間操把她叫過去,問了她和俞輝談戀愛的事情,她該不會是太過羞愧,加上這次成績倒數,受不了打擊,才跳樓自殺的吧?」

  老師們面面相覷,刑警倒是很鎮定:「是不是自殺還不確定。」他扭頭看向校長,道:「校長,能不能給我空出一間辦公室,我需要挨個調查3班的學生,請把他們都叫過來。另外,給我調一下學校的監控。」

  校長立刻配合地道:「好的警官!您就去行知樓一樓的數學辦公室吧,那裡離監控中心最近。體育老師去把3班的學生們叫過來。」

  刑警提醒道:「先別告訴學生們應小雅死了。」

  體育老師點點頭,轉身去通知學生在行知樓的數學辦公室集合。

  肖樓在旁邊跟著法醫檢查屍體,正好把刑警和老師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這些信息,哪怕警察不問,他也已經掌握了。

  表面上來看,應小雅確實是受不了打擊跳樓的——談戀愛被班主任發現,考試成績全年級倒數,英文課被罰站,物理課又被老師一頓罵,脆弱的女孩心灰意冷,趁著體育課的混亂回到教室,以「我很餓」的理由支開同桌,爬到樓頂一躍而下,結束了年輕的生命。

  很完整的邏輯鏈。

  但他們忽略了應小雅脖子上的圍巾。

  今天是她十八歲生日,俞輝給她送了條圍巾,肖樓還記得女孩兒當時的笑容,收到禮物的她很開心。而且,俞輝跟她說:「不過是一次月考,下次考好就行」,應小雅當時點了頭,在俞輝的安慰下,她顯然已經調整好了心態。

  同桌易茹給她準備了生日禮物,證明肖樓之前的推論錯誤——易茹折的千紙鶴,並不是送給某個男生的,而是送給應小雅的,兩個女生的關係看來還不錯。

  有同桌關心,有俞輝安慰,她不可能突然跳樓自殺。

  正好這時候法醫將應小雅的頭轉了過來,肖樓趕忙上前一步仔細觀察。

  從樓頂墜落,腦袋接觸到水泥地面,女生的臉已經血肉模糊,看上去慘不忍睹。

  但她的瞳孔卻很異常地縮小了。

  耳邊響起冰冷的機械音警告:「隱身斗篷,剩餘時間60秒……」

  周圍全是警察和保安,一旦斗篷失去效果肖樓會立刻被抓,淘汰出局。

  肖樓迅速轉身,不動聲色地離開了現場。

  現場的初步屍檢結束,應小雅的屍體被白布遮蓋,抬上了運屍車;兩個刑警爬到樓頂去查看應小雅的墜樓現場,隊長和另一位女警則把3班的學生叫去辦公室問話。

  藏在樹後的肖樓很想趁亂跟過去,正糾結會不會被保安發現,結果耳邊突然響起個低沉的聲音:「你去楓樹林那邊等我吧,這裡我來跟進。」

  是虞寒江。

  看不見對方在哪,但響在耳邊的聲音告訴肖樓——虞隊使用了隱身斗篷,要直接跟去警方詢問3班學生的現場。

  有刑偵大佬在,他當然不用繼續跟現場,肖樓放心地轉身走去楓樹林。

  ****

  【第25章-血色楓葉-06】

  隱身斗篷的正確使用方法,應該就是兩個人錯開時間,儘量獲取更多的信息。

  虞寒江穿著斗篷,神不知、鬼不覺地跟在警察身後。

  警察先去了監控中心調監控,可惜高三(3)班的監控錄像是壞的,應小雅出事是在11:30-11:45之間,這段時間的監控畫面只看見應小雅走進高三年級的崇文樓,並且通過空中走廊直接出現在了隔壁的行知樓。

  她的身影在行知樓的拐角處閃過,之後的行動完全沒能拍到。

  警察皺眉:「學校的監控壞了多久?」

  校長尷尬地解釋:「去年就壞了,本來要統一換攝像頭的,但市里不給批經費……」

  警察面色難看,監控完全沒有用,他只好去隔壁的辦公室迅速調查3班的同學,俞輝、謝星河等班幹部都是第一批被提審的。

  警察問俞輝:「上午11:30-11:45你在哪裡?」

  俞輝:「打籃球,我們全班都在籃球場。」

  警察:「你和應小雅關係怎麼樣?當時有沒有看見她去哪了?」

  俞輝皺著眉反問:「小雅出什麼事了?剛才點名的時候她怎麼不在?」

  警察:「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俞輝挑眉:「你都不告訴我她在哪,我怎麼回答啊?!」

  這傢伙顯然處於叛逆期,也不怕警察,看得出他真的很擔心應小雅。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女警官輕聲說:「她跳樓……死了。」

  俞輝一愣,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整張臉立即開始抽搐,他崩潰地站起來,轉身就要往外沖:「小雅在哪?我要去見她!」

  女警趕忙拉住情緒激動的少年:「你先冷靜一下!」

  俞輝被強行按回座位,他呆坐良久,然後用雙手捂住臉,肩膀不斷地發抖。

  女警官不忍心,輕輕拍拍他的肩,道:「先別激動,我們也是想儘快查清楚應小雅的死因。俞輝同學,希望你能配合。」

  警官隊長淡淡地道:「據老師說,你和應小雅在談戀愛,你還經常給她送巧克力?」

  俞輝回過神來,雙眸發紅,就像是受傷的野獸一樣猛地站起來,大聲咆哮道:「談你艹艹的戀愛!她是我表妹,小姨在外地,把她暫時寄住在我家!老師是神經過敏吧?看見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走得近就是談戀愛了?!操!我把她當親妹妹!照顧她怎麼了?!」

  警方被他吼得怔住,虞寒江也對這個回答很是意外。

  不過仔細一想,俞輝給應小雅送禮物時,曾說過「哥給你買的生日禮物」,他自稱「哥」,原來是這個意思——看來真是一場誤會。

  那麼,情書難道是謝星河送的?還是說,這個案子還有別的關聯人員?

  虞寒江皺著眉一邊思考,一邊仔細聽警方的問話。

  警察繼續道:「你妹妹最近有沒有異常?」

  俞輝沉著臉想了想,坐回座位,說:「她上星期突然魂不守舍的,我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肯說,上課老是走神,回家的路上,好幾次差點絆倒。」

  警察把從應小雅書包里搜來的情書遞給他:「知道是誰送的嗎?」

  俞輝皺了皺眉:「不知道。我妹長得太好看,經常有人給她書包里塞情書。要知道是誰,我早他媽打一頓了!那些蒼蠅真是煩,還往她包里塞吃的,我全扔了!」

  俞輝顯然備受打擊,似乎隨時都要狂暴。

  警察長話短說,拿出教室里搜出的證據,道:「這巧克力是你的嗎?」

  俞輝點頭:「是我的,我們倆都愛吃這個,我經常隨身帶。」

  警察又將搜來的遺書遞給他:「是應小雅的字跡吧?」

  俞輝的眼睛猛然瞪大:「不可能!她沒那麼脆弱,不會一次考不好就自殺的!這遺書不是她寫的,她怎麼可能自殺?我爸媽都說好今晚回去給她慶祝生日……不會的……」

  他情緒激動,反覆重複「不會的」,警察只好暫時讓他回去。

  俞輝失魂落魄地轉身走了。

  下一個被提審的是班長謝星河。男生一直很平靜、很禮貌地回答警方的問題,說他和應小雅只是普通的同學關係。

  在聽見應小雅死亡的噩耗後,男生的雙手微微顫了顫,臉色一片煞白。

  接下來不管警察問什麼,他都是最冷硬的回答:「不知道。」

  警察把書拿出來,道:「《基督山伯爵》這本書,是你書包里發現的。」

  謝星河的脊背微微一僵,冷冷地道:「書包里有一本名著能說明什麼?我愛看書,除了《基督山伯爵》,我還看《悲慘世界》《戰爭與和平》《呼嘯山莊》……世界名著基本都看過。」

  警察也沒法根據一本名著說明什麼,只好先放他回去。

  謝星河和俞輝都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當時所有人都看見他倆在籃球場打球,而且兩人都沒有殺人動機,其他人和應小雅不熟,沒法提供有用的信息。

  虞寒江的隱身斗篷時間快到了,他果斷轉身離開,去楓樹林和肖樓匯合。

  ***

  楓樹林外。

  肖樓假裝是學校的老師,很淡定地坐在木製座椅上,仔細整理目前的線索。

  他本就長得清俊,認真思考的模樣比平時更帥,引來了不少路過的學生好奇的目光,但他鎮定自若,對「被圍觀」這件事不為所動。

  聽見熟悉的腳步聲,肖樓抬起頭,急忙問道:「虞……老師,有什麼發現嗎?」

  虞寒江坐下來,看了不遠處的學生一眼,湊在他耳邊刻意壓低聲音:「警方去3班的教室里取證,發現了巧克力、情書、千紙鶴、基督山伯爵,和我們之前搜集的證據一樣。另外,還在應小雅的桌上發現一封遺書,上面寫著——對不起父母和老師,她對生活失去信心,想在18歲終結自己的生命,遺書的字跡也和應小雅的一致。」

  虞寒江頓了頓,接著說:「樓頂天台只有應小雅一個人的腳印,她跳樓的地方圍欄也沒發現異常——這一切線索,看上去都像是自殺。」

  就在這時,兩人的懸浮框中,同時出現了提示。

  紅桃3密室推論結果——應小雅自殺?是否。註:判斷錯誤則挑戰失敗。

  肖樓毫不猶豫地按下否,看向虞寒江道:「不是自殺。」

  虞寒江點點頭,沒理懸浮框,問:「你有什麼發現?」

  肖樓深吸口氣,整理好措辭,快速說道:「法醫的初步判定是墜樓導致的頭骨碎裂和腦出血,我發現一些不對勁。正常人死後,瞳孔會散大,應小雅的瞳孔卻異常縮小——瞳孔縮小,這是法醫毒理鑑定中必須注意的特殊症狀,只有氨基甲酸酯類、有機磷類藥物中毒的時候才會出現。」

  虞寒江精神一震:「藥物中毒?」

  肖樓很確定地點頭:「對。氨基甲酸酯、有機磷,都是農藥的常見成分,容易買到。中了這兩種毒之後,死者的瞳孔會縮小,肌纖維異常顫動——應小雅很大的可能中了毒。」

  虞寒江真想給肖樓豎個大拇指。

  聽說,肖教授在研究生階段就是學的毒理鑑定,對各種中毒後的症狀無比熟悉,所以,肖樓能敏銳地捕捉到屍體的異常。

  應小雅在墜樓之前已經中毒,顯然不是自殺。

  ——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案。

  其實在應小雅墜樓的那一刻,虞寒江就有種直覺,她不是自殺。

  如果是單純的自殺,紅桃3密室沒必要讓他們進來解謎調查,因為這些線索明顯得有些刻意了,尤其是死者在桌上留下的那封遺書。

  不是自殺,兇手會是誰?

  虞寒江在腦海里迅速過了一遍嫌疑人,道:「剛才警方審問的時候,出現一條有用的信息,俞輝和應小雅的關係並不是情侶,而是表兄妹,應小雅寄住在俞輝家裡。」

  肖樓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記得當時俞輝送禮物的時候,說是『哥給你買的禮物』,我還以為俞輝比她大,自稱『哥』,原來他們真是兄妹。」

  肖樓頓了頓,緊跟著說:「剛才警方審問易茹的時候,她也交代了千紙鶴是她準備給應小雅的生日禮物。我剛才去小賣部打聽過,她當時確實去小賣部買了兩包薯片,有不在場證明。」

  虞寒江道:「所以,排除情殺的可能性。易茹、俞輝和謝星河都不是兇手。」

  推理再次陷入了困境。

  目前已知名字的學生只有這幾人,如果這三位學生都不是兇手的話,那麼,兇手要麼是其他班的學生,還沒出現在兩人的視野中,劇情會抽絲剝繭地繼續出現新人物。

  要麼,兇手也有可能是老師……

  肖樓問道:「那封列印的情書,還有《基督山伯爵》,有線索嗎?」

  虞寒江道:「俞輝說他妹妹長得好看,經常收到情書,情書的來源目前還沒法確定。至於《基督山伯爵》,警方提到的時候,我觀察到謝星河的表情不太對,你有什麼看法?」

  肖樓若有所思:「這本書的主題是復仇。故事的男主角遭到兩個卑鄙小人和法官的陷害,被打入黑牢。男主角在監獄裡受了很多苦,幸好遇到一位老神甫,對方教會他各種知識,讓他知道了陷害自己的仇人,還告訴他一筆寶藏的位置。老神甫死後,男主越獄,找到寶藏,成為巨富,化名為『基督山伯爵』,經過精心的策劃,成功回來復仇。」

  「復仇……」虞寒江皺了皺眉,「應小雅的死,難道是仇殺?」

  「謝星河的書包里有這本書,或許他和『復仇』的主題有關係?」肖樓頭疼地按住太陽穴,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還有詛咒,這個關鍵詞目前毫無頭緒。」

  「線索不足,這個案子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內偵破。」虞寒江平靜地道:「如果我猜得沒錯,警方明天還會再來。」

  「你的意思是,他們會掌握死者中毒的證據,返回學校再次調查嗎?」

  「嗯。」虞寒江點頭:「你是法醫,一眼就看出死者中毒,但大部分挑戰者不是法醫,根本不會注意到死者縮瞳的異常。所以,密室肯定會以別的方式告訴挑戰者——應小雅中了毒。」

  「有道理。」肖樓立刻明白過來:「如果不告訴這條線索,挑戰者的推理會陷入困境。我是法醫,能提前掌握應小雅真正的死因。其他的挑戰者,很大可能會在明天警方再次來學校調查的時候,知道這個真相。」

  虞寒江回頭看向他,眼中滿是讚賞:「多虧有你,提前掌握了死者中毒的證據,這是我們的優勢,應該利用起來。」

  肖樓怔了怔,道:「虞隊的意思是,提前在學校搜查毒物?」

  虞寒江乾脆地站起身,說:「兇手應該還沒來得及處理乾淨下毒的證據,否則,這個密室的難度就太高了。我們等天黑,學生和老師全部離開後,再去搜集線索……還有,楓樹林壞掉的路燈肯定會有作用,今晚就辛苦一下吧。」

  肖樓也站起來,點點頭說:「好,搜證方面你是專家,聽你的安排。」

  虞寒江偵破過那麼多刑事案件,有個法醫在身邊,效率真是事半功倍。何況,肖樓很信任他,願意聽他的安排,這更加難得。

  對上肖樓清澈的眼眸,虞寒江突然想,能在卡牌世界遇見肖樓這個搭檔,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管兇手是誰。

  他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把對方給揪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又是肥肥的兩章。

  懸疑密室,盲猜兇手猜錯很正常。作者要埋伏筆、一步步揭曉答案,大家不用著急,跟著兩位主角抓兇手就行啦!

  麼麼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