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分道

  「那麼,你認為待在教室里就沒有危險了是麼?」

  對方的話雖然看起來的確在理,考場也沒播報這種行為不合規矩,也就是說,這種行為確實是可以被允許的。可陸傑總認為待在教室里不是什麼好主意。

  「總比出去遊逛莫名其妙死了好。」

  對方聳了聳肩,看陸傑沒有留下來的意思,他又提出了另一個方案。

  「這樣吧,我們講究自願,想留下來的就留下來,想出去的,就上台抽籤,怎麼樣?」

  「聽起來倒是公平又民主啊。」

  陸傑冷笑一聲,從這番話里他知道對方對人性有著透徹的理解,人總是會趨利避害的,想要存活就必須獲取資源。所以「獲取資源」就被定義為『利』,而「失去資源」則被定義為『害』,所以為了存活,或者存活的更好,人類會天然的向「利」靠近。面對不確定的風險來說,人們更喜歡保守一點。陸傑幾乎用腳丫子都能想到,大部分人都會選擇留下來。不過他也不好再去說什麼,道不同,不相為謀,人人都有選擇的權力,於是他點了點頭。

  「好吧,就按你說的做。」

  聽聞這兩人的對話,其他考生也紛紛交談起來。

  「聽起來留在這裡才是更好的選擇。」

  「要不留下來吧?」

  「就是,出去說不定會遇到更多怪物。」

  「留下來。」

  「我選留下來。」

  這些話傳到了陸傑耳中,他不禁苦笑了起來。看來大多數考生都選擇安穩一些啊。這剛好印證了陸傑的猜想,他搖了搖頭,走到講台上劃開那個檔案袋,索性把所有分組的卡片取了出來。隨後拿了一張黑色的,李准也跟著拿了一張黑色的。接著陸續也有考生上來拿卡片,不過人數少的可憐,算上陸傑一共八個人,剛好分為兩組。而剩下的二十四人,則選擇了留在教室中。

  「那在下就預祝各位開拓者們,凱旋歸來了。」

  那人微笑著向陸傑拱了拱手,陸傑知道這是客套話,於是也沒搭理他,自顧自地走出了門。當所有選擇離開的人都走出教室後,前門一下子被重重地鎖上了,但這並不是陸傑所為。聽見響聲,陸傑本能地回頭最後望了一眼教室,隨後邁步沿著牆上的指示箭頭走去。

  走廊里一片寂靜,只有陸傑和其他七個選擇離開的人的腳步聲迴蕩著。他們按照指示箭頭的指引,一直走到了一個樓梯口前。陸傑抬頭看了看,發現這個樓梯是向下的。

  「難道我們要去地下室?」

  有人小聲說道。

  「也許吧。」

  另一個人回答道。

  陸傑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地跟著其他人走下樓梯。樓梯很長,而且很陡峭,讓人感覺有些陰森恐怖。終於,他們來到了地下室的一層。這裡瀰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牆壁上閃爍著微弱的光芒,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陸傑皺起了眉頭,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但他並沒有退縮,而是繼續向前走去。其他七個人也跟在他身後,雖然臉上都帶著緊張的表情,他們就這樣走著,直到來到一個平台,這平台分為了左右兩側。陸傑看了看手中的卡片,卡片上的任務是配合隊友逃出生天,他將卡片收好,隨後開口說道。

  「好了,拿到黑色卡片的跟我走吧,拿到其他卡片的去另一側。」

  「為什麼?」

  有人這樣問道,陸傑瞥了他一眼,隨後指了指身份牌。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對手了,誰都不要憐惜誰。」

  「我們憑什麼聽你的?」

  隊伍中有人這麼問道,顯然有些不服,陸傑冷冷掃了他一眼。

  「如果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懂我話里的意思。」

  「可,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

  陸傑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對方說的話,他知道,分組對抗是傷亡率最小的方式了,若是全部人一組的話,雖然有可能能救到更多的人,但在這個詭異的世界下,似乎分組更好一些。

  ......

  「陳哥,我真沒想到中途會跳出個這種人物出來。」

  被打的臉都腫起來的黃毛恭敬地站在那被稱作「陳哥」的人旁邊,捂著自己的脖子,心有餘悸地說道。

  「這次是我辦事不利,抱歉。」

  陳墨搖了搖頭,他繼續轉動著手中的筆。

  「我的計劃已經達成了。」

  「你說這小子是不是瘋了啊,打也打了,分析了也分析了,還一門心思往外走。」

  「這是故意的。」

  「啊?」

  見黃毛一臉疑惑,陳墨望向那塊電子白板,緩緩解釋道。

  「如果不威脅他,他是不會下定決心走的。」

  「這麼說,你的目的就是要他走?「

  「不,」

  一聲響聲傳來,陳墨抬起了頭,只見那風扇不知怎麼轉動了起來,發出嘎吱嘎吱地聲響。他思索了一會,隨後站起身來,默默走向了教室後門的一個角落。

  「杜明,你知道什麼是【樂觀偏差】嗎?」

  黃毛搖了搖頭,跟著他走到了這個角落。其他考生也錯愕地抬起頭望向那轉動的風扇。只見那風扇越轉越快,轉速呈幾何式增長,而且搖晃的十分劇烈,顯得十分恐怖。

  「所謂【樂觀偏差】,便是說我們都傾向於認為自己比其他人更不容易遭受負面事件的影響,當災難發生的時候,我們總會認為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所有人都認為自己是主角,可是在這個世界上——」

  話音未落,電風扇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徑直朝著人群砸落下來,除了直接砸死幾名考生之外,那鋒銳的扇葉還刺破了位於風扇範圍內的考生的皮膚,插進他們的肉中,劃開他們的脖頸。人體殘肢與組織碎片四處飛濺,鮮血鋪灑在了黑白的地磚上,將地磚染得通紅。他們顯然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只是保持著呆滯的目光地望著事故中心,隨後被奪走生命。空氣中瀰漫著甜腥的鐵鏽味,直到廣播響起,他們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04考場,021號考生唐佳華已淘汰】

  【04考場,003號考生彭丹良已淘汰】

  【04考場,050號考生仇莎儀已淘汰】

  【04考場,014號考生劉固濤已淘汰】

  【04考場,024號考生曾壯成已淘汰】

  「真的存在主角嗎?」

  陳墨站起身來,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測之中,畢竟當時觀察過風扇的,可不僅僅只是陸傑一個人。

  「哇啊啊啊啊啊!!!!!!!」

  人群開始驚慌起來,但他們仍停留在原地。幾個女生開始啜泣起來,顯然這種場面非常可怖而噁心,就算心態再好的人,也難免不吐在這裡。可不知道是見得多了還是怎樣,陳墨一如既往地鎮靜,絲毫沒受到影響。

  陳墨剛想休息一下,卻聽到了牆壁中傳來齒輪聲,他立刻意識到不對勁,對著黃毛大聲喊道。

  「杜明!快搬兩張桌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