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那麼，古爾丹，代價是什麼呢

  「接風宴」是在許哥的那家會所吃的。

  許哥給了他一張卡片，可以用最好的包間，享受最好的服務。

  會所的兩個大廚，都是釣魚台出來的，水平自然不用質疑。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

  吃完，剛走出包間，林一誠的手機響了。

  林一誠低頭一看。

  於胖子打來的。

  上次華表獎，他跟圈內的幾個大佬都互相留了聯繫方式。

  只不過從來沒有私下聯繫過。

  於胖子這個時候聯繫他幹嘛？

  林一誠想了下，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於總，我是林一誠。」

  「現在？現在我……」林一誠正想拒絕。

  「你有事兒就先忙，我們先回家就行。」趙玉霞說道。

  「對啊，大橙子，不用管我們的。」景恬也開了口。

  「行吧，那我讓人送你們回去。」林一誠說道。

  「林總，你那邊要是不方便，那就改個時間再約。」電話那頭，於胖子的聲音傳來。

  「沒事兒，於總伱稍等，我等會兒就到。」

  讓一個保鏢開車把老林他們送走後，林一誠帶著趙軍來到了於胖子告訴他的地點。

  ……

  路上，林一誠也琢磨出來了。

  於胖子這次，怕是跟他想到一塊兒了。

  見面地點，是一家私房菜。

  這幾年，私房菜挺流行的，基本都是一些大佬開的，不對外營業，主要就是用來招待一些朋友。

  門口的保安提前得了吩咐，一見到林一誠，就把他領到了一個包廂。

  推門進去，裡面只有於胖子一個人，還有一大桌的飯菜。

  「哈哈，感謝林總給我面子，前來赴約。」於胖子大笑著，站起身來。

  「於總太客氣了，是我打擾了。」

  「來，坐，我讓大廚特意準備的，也不知道和不和你胃口。」

  「實不相瞞，於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剛吃完飯。」

  「瞧我，疏忽了，我這就讓人撤了，換茶水上來。」

  「不用了，於總的心意，不能浪費，我還能再吃點兒。」林一誠笑著說道。

  聽到這話，於胖子先是愣了愣，接著也大笑起來。

  一個是從體制里出來的，八面玲瓏，圓滑無比。

  一個上輩子就是老油條，心智成熟，不能以相貌而論。

  剛才兩人的話，都帶著點兒機鋒和試探。

  此時，雙方差不多是心照不宣了。

  ……

  「我知道，林總你是個痛快人，那麼有些話，我也就直說了。」

  「於總請說。」

  「林總怎麼看如今的影視圈？又怎麼看這些公司？」

  「池子太淺，蛟龍太多。彼此割據，局勢混亂。」林一誠回答的言簡意賅。

  「哈哈，妙，林總的回答妙啊！」於胖子豎起了大拇指。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不值一提。」林一誠擺了擺手。

  「那林總，你覺得，以後的圈子裡，誰能成事兒？又會以誰為尊？」於胖子直視著林一誠，那雙並不大的眼睛，炯炯有神。

  林一誠笑了。

  氣氛鋪墊到位了，真正的戲碼也來了。

  該「青梅煮酒論英雄」了。

  於胖子是體制里出來的，演技自然沒問題。

  林一誠是北電畢業的，演技也是專業的。

  那就演唄。

  ……

  「華宜的兩兄弟，他們從業多年，人脈豐富，又是京圈龍頭。等上市了，那可就是化蛟為龍了。」林一誠率先開口。

  「這兩位，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老大好謀而無斷，老二色厲而薄膽。現在順風順水，不過是站在了風口上。等潮水退去，頭一個裸游的就是他們。」於胖子搖了搖頭，語氣有些不屑。

  林一誠神情變認真了，剛才的玩笑之意也不見了。

  於胖子，厲害啊！

  林一誠是後世來的，當然知道華宜二王的下場。

  於胖子可不是。

  他能分析出這些，確實是能力。

  怪不得，以後成事兒的是博納。

  注意到林一誠的表情後，於胖子笑了笑。

  他是來結盟的，當然要展露能力，這樣才不會被林一誠小看。

  ……

  「光線的老王，手段城府，都是上乘。地廣模式，更是他首創的，幾千號人，聲勢浩大。」林一誠開口說道。

  「老王這人，奸詐有餘，狠辣不夠。優柔寡斷，過于謹慎。這種人，守成可以，開拓就差了些。」於胖子又點評道。

  林一誠也點了點頭。

  說的沒錯，老王確實是這樣。

  別看光線未來發展的還行，但是很多機會，都被老王完美的錯過了。

  而且，或許是記者出身的原因，老王身上，總帶著點兒理想主義和悲觀主義。

  這種思想，在娛樂圈，真是個缺點。

  「星美的譚宏？有資金，有院線，有作品，產業鏈完善。」林一誠又說道。

  「譚宏根子不正，底細不明。沒事兒的時候，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有事兒，他肯定會受牽連。」於胖子語氣帶著點兒別的意思，林一誠能懂。

  「橙天的吳克波，野心勃勃，又吞併了嘉禾，打開了東南亞市場。」林一誠說。

  「他？一個買辦罷了。別人無論怎樣，都算白手起家。吳克波嘛，撐死就是一個白手套。」提到吳克波，於胖子就更不屑了。

  「英黃是港圈的帶頭大哥，楊老闆聲望足夠，一呼百應。」林一誠換了個人。

  「港圈不過是昨日黃花，如今就是群喪家之犬，求著我們給幾根骨頭罷了。」對港圈，於胖子更是蔑視。

  於胖子就是以發行代理港片起家的，對港圈，他再熟悉不過，很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德性。

  都是為了利益，才跟他們合作。

  「小馬的李大狗？」林一誠又說了一句。

  「這次，他李大狗就算不變死狗，也差不多了。這人太狂太傲，他得勢了，別人還給他面子。如今失了勢，林總你信不信，後面會有一堆人落井下石？」

  「這個我信。」林一誠再次點頭。

  ……

  「林總，明人不說暗話。我就實說了吧，在我看來，以後能成事兒的。」

  於胖子先朝他自己身上點了點，「一個是我，」又指向林一誠，「一位就是林總你了。」

  「於總就這麼看好我？」

  「看好？不，不只是看好。對林總你，我是佩服有加。最起碼，我在你這個歲數的時候，差的太多了。」

  「於總過獎了。」

  「沒過獎，我說的都是心裡話。能力，手腕，狠辣，這些梟雄素質，你都有。背景，人脈，資金，你也都不缺。如果你都不能成事兒，我真想不出還有誰。」

  說到這裡，於胖子心裡都有些羨慕起來。

  他要是有林一誠這些條件，他早就成為龍頭，號令娛樂圈了。

  哪用得著像如今這樣，得撿港圈的剩飯吃，埋汰！

  「可是，林總，你如今有一個弱點，不知你發現了沒有？」於胖子又問道。

  「什麼弱點？」林一誠反問。

  既然是對戲，就要給對手表演的空間。

  ……

  「單打獨鬥，沒有盟友。中影，我就是從它的前身北影出來的。這是國企，有好處了，他們願意合作。有難處了，指望著他們站隊，那是想都別想。」

  「至於青影，說實話，太弱了。要不是有咱們北電的面子在，誰正眼瞧他們？」

  「這兩個，一個靠不住，一個不可靠。」

  「林總你最近的事兒，他們幫到忙了嗎？起到作用了嗎？」

  「沒有。」林一誠搖了搖頭。

  「那麼，林總，你願不願意和我合作？和博納合作？咱們優勢互補，守望相助。」

  「只要林總願意信我，從今往後，我於棟就是你的朋友。只要是林總的事兒，那就是我於棟的事兒！」於胖子這話說的，擲地有聲。

  聽了於胖子的話，林一誠也有句話險些脫口而出。

  那麼，古爾丹，代價是什麼呢？

  ……

  「於總的話，我願意相信，只是……」後面的話，林一誠沒說，讓於胖子自己去品。

  「林總的新電影，賀歲檔就要上映了吧？」於胖子問道。

  「沒錯。」林一誠點頭。

  「中影，自身項目太多，而且在你的項目里份額也小。發行的時候，他們會出力，但不會出全力。青影嘛，根本沒有發行實力。」

  「我也知道林總你從我這裡還有老王那裡，挖了幾個人，成立了發行隊伍。」

  說著，於胖子特意觀察了一下林一誠，他面色如常，沒有丁點兒的不好意思。

  於胖子心裡點頭，就沖林一誠這股不要臉的勁兒，他就能成事兒！

  「不過你這隊伍人數太少，作用不大。這樣，為表誠意，林總你的新電影，我們博納幫你一起發行。」

  不等林一誠接話，於胖子又說道：「這次，是免費發行，以後林總你公司的電影，我這邊的發行費，只要最低價。林總覺得如何？」

  預先取之，必先予之。

  這個道理，林一誠懂。

  「那於總想要什麼呢？」林一誠問道。

  「合作，以後你的電影，你公司的電影，讓博納參與一股就行，份額不用多，跟青影差不多就行。」

  見林一誠沒有說話，於胖子再次開口：「哪怕比青影還少，也沒關係。只要出品方或者聯合出品方那裡，有博納的名字就可以。」

  「嗯？」林一誠抬頭，仔細打量著於胖子。

  於胖子的神情，不似作偽，很誠懇。

  天上掉餡餅了？

  於胖子學習榜樣，發揚精神？

  林一誠當然不信。

  ……

  很快，林一誠想到了什麼。

  「博納也要上市？」林一誠脫口而出。

  「果然，林總你是聰明人。」被林一誠點破，於胖子也不再隱瞞。

  「做我們這行的，風險還是太大了。一不小心，幾千萬的投資就打了水漂。」

  「咱們再有錢，也經不起這麼這麼折騰。」

  「那麼，向市場拿錢就勢在必行了，資本市場的助力，才是我們這些公司必由之路。」

  「之前我出國考察過，好萊塢那邊兒的大公司，身後都有華爾街的銀行家、金融家在支持，全是上市公司。我們要學習好萊塢，如此才能進入的快車道。」

  對於胖子的話，林一誠不置可否。

  他的話，有道理。

  但也有局限性。

  如果博納參與到星河影視公司的作品中，獲得出品人或者聯合出品人的名頭。

  無論是知名度，還是業績，對博納都有很大的好處。

  對上市之路，以及未來的股價提升，也有很大的幫助。

  不過，林一誠還知道，於胖子的上市之路，走的很是坎坷。

  前世，他野心勃勃，選擇了到納斯達克上市。

  沒想到，老美的機構和散戶，對博納的成績並不信任和認可。

  別管博納在國內取得了怎樣的成績，股價始終漲不上去，只有可憐的30億左右。

  眼見市值被後來者們一個一個的超過，於胖子在納斯達克苦熬了六年後，無奈退市。

  退市後，國內這邊兒，早已白雲蒼狗。

  影視公司的IPO審查，越發嚴格。

  影視股想要上市，變得格外艱難。

  博納經過了四年的排隊等待，諸多磨難，才重回A股。

  ……

  不過，交淺言深，這方面，林一誠沒有提。

  現在時間尚早，於胖子只是有了上市的計劃，還沒有做出相應的行動。

  先看看再說。

  看看於胖子到底可不可信，是不是一個合格的盟友。

  如果都是，那麼林一誠會在恰當的時機，給於胖子提個醒，別讓他走上前世的老路。

  想到這裡，林一誠心裡的顧慮也打消的差不多了。

  這次結盟，於胖子為的是以後，而他要的是現在。

  就目前來看，雙方結盟，很可行。

  「於總，你的提議，我答應了。」林一誠認真說道。

  「哈哈，好，當浮一大白！」於胖子拍掌而笑，拿起了桌子上的茶壺，給兩人分別倒了一杯茶。

  「那就以茶代酒，祝賀一下。」於胖子舉杯示意。

  「合作愉快。」林一誠也舉起了茶杯。

  「合作愉快。」於胖子跟林一誠碰了下杯，一飲而盡。

  「於總，今天先到這裡吧，咱們下次再聊。」林一誠站了起來。

  「別啊，難得今天高興，我這兒還準備了別的節目呢，一定包你滿意。」於胖子勸道。

  「好意我心領了，還是下次吧，家裡還有人等著我呢。」

  「哦哦，我懂，我懂。」於胖子恍然大悟，還向使了個眼色。

  你懂個屁！

  我跟甜甜那是正兒八經的男女關係，可不像你和孔雀公主那樣。

  林一誠站在了道德制高點，心裡把於胖子譴責了一番。

  全然忘記了，似乎，他也比於胖子好不到哪去。

  ……

  「對了，林總，有個消息，我得告訴你一聲。」於胖子又開口了。

  「嗯？」

  「小心英黃。你也知道，我跟港圈走的近，我聽說，英黃那邊兒在謀劃著名什麼，目標，正是林總你。」

  「好，我知道了，謝謝於總提醒。」

  「太客氣了，身為盟友，這是應該的。而且，別看我指著那幫人掙錢，心裡啊，也看不慣他們，吃相太難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