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廷誠抓了兩個窩頭沿著戰壕邊走邊吃,他要看看連隊的工事修補的怎麼樣,久經沙場的人都知道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掩體修不牢怎麼擋住日軍的炮火。
剛蒸出的窩頭雖軟,畢竟是用磨細的玉米面做的,吃進嘴裡還是磨嘴,張廷誠自小錦衣玉食,那受過這種苦,剛參加抗日軍時張廷誠拿著窩頭根本咽不下去,但當人餓到極致時那顧得了這些,他還是咬牙吃下去。
因吃得太急,張廷誠被噎著了,他拽過身側的水壺,猛灌了幾口,又拍了拍胸口才咽下去。
巡視1圈後,見陣地無紕漏後,張廷誠回到掩體內,等待靜靜日軍炮擊。
4月23日早上7點整,日軍炮兵陣地上炮手們將蓋在火炮上的炮衣掀開,數十門各式火炮對準老爺嶺。
連續兩日沒攻下老爺嶺,日軍第14師團師團長松不直亮感到震怒,拿不下老爺嶺,想拿下太平嶺就無從談起,松不直亮承受著空前的壓力。
松不直亮將第27旅團旅團長平松英雄叫到跟前,1番言辭激烈的訓斥後,限第27旅團今天之內將老爺嶺拿下。
平松英雄暗自叫苦,這兩日他在後面1直觀戰,進攻的第2大隊不可謂盡力,第2大隊兩個中隊已傷亡過半,另1個中隊也傷亡近3分之1,可就是攻不下抗日軍的老爺嶺陣地,有幾次進攻的日軍已經衝上去,卻被嶺上的守軍又趕了下來。
日軍久攻不下這也與老爺嶺的地勢有關係,老爺嶺東陡西緩,日軍正好從東面進攻,接近45度的陡坡成了日軍的噩夢,抗日軍就算不開火從上往下扔手榴彈,日軍都很難攻上去。
「咚咚咚」日軍的炮彈如雨點般落在老爺嶺陣地上,躲在掩體裡的張廷誠半面身子都被震麻了。
「狗日的小鬼子,我看你們還有多少炮彈」張廷誠咒罵道。
張廷誠剛罵完日軍炮火就停止了,這當然不止對面日軍感應到張廷誠的咒罵,而是他們炮彈不多了。
這次松不直亮雖表面上不怕關東軍司令部責罵率部進攻4縱,實際上松不直亮心裡還是有些發憷,這使得他不大好意思向關東軍司令部索要補給。
若他向關東軍司令部索要補給,言下之意就是第14師團無法搞定對面抗日軍需要關東軍司令部支援,自己惹出的事卻要關東軍司令部來擦屁股,這讓松不直亮的臉往哪擱,用中國的老話說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松不直亮不知道正因他顧面子不顧里子的舉動為他這次失敗埋下伏筆,松不直亮起先只給前線日軍炮兵調撥了1個基數的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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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兩天前線日軍炮兵就將這1個基數的炮彈用了個7788,松不直亮只好又從永吉調撥了1個基數的炮彈給前線日軍炮兵。
得到補充的前線日軍炮兵原本想敞開了打,馬上就接到師團部的命令,這次補充的炮彈要堅持到攻下太平嶺才能補充。
日軍炮兵只好省著點用,只有戰鬥最激烈的地方才給予炮火支援,日軍炮火剛結束第59聯隊2大隊隊長淺田臣雄指揮2大隊的殘餘部隊向老爺嶺發起進攻。
淺田臣雄將2大隊剩餘兵力編為兩個中隊,將大隊中的參謀、警衛、通訊兵、馬夫也編入進攻隊5中,以1個大隊的兵力竟然攻不下抗日軍把守的1座山頭,這讓淺田臣雄感到羞恥。
老爺嶺上張廷誠所在的2連2連情況也不樂觀,2連是個加強連每個排有4個班,全連有4個排,算上連部有2百4十多號人。
短短兩天2連擊退日軍十餘次進攻,老爺嶺腳下鋪滿陣亡日軍的屍體,日軍1度不得不暫時停止進攻,將成堆的屍體清理乾淨後再進攻。
為抵擋住日軍近乎瘋狂的進攻2連也付出巨大的代價,全連包括炊事員在內能拿起武器戰鬥的人只剩下5十來個。
日軍炮聲剛停,張廷誠像支利箭般從掩體內竄出來,「準備戰鬥」張廷誠沖陣地上大吼道。
陣地上還存活的抗日軍戰士從掩體裡鑽出來,他們默不作聲地將手榴彈後蓋擰開碼好,靜靜等待張廷誠的命令。
1百8十米,1百6十米、1百2十米,張廷誠藏在1處機槍陣地內,透過射擊孔觀察日軍的位置,等日軍大概距離抗日軍陣地100米時,他對準1名弓著腰慢慢向上爬的日軍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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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張廷誠的槍口冒起1陣青煙,那名正往上爬的日軍應聲倒地,如滾地葫蘆般從上坡上滾下去,還撞到幾名正往上爬的日軍。
張廷誠的槍聲1響,老爺嶺陣地上槍聲響成1片,最前面的幾十名日軍被子彈擊中,有的當場斃命,還有的受傷失去重心滾下去。
後方日軍擲彈筒也沒閒著,朝嶺上抗日軍不斷發射榴彈,數發榴彈落入抗日軍戰壕內,瞬間帶走了幾名戰士。
張廷誠見到山下的日軍擲彈筒狠得牙痒痒,小鬼子的擲彈筒打的又快有準,2連大部分傷亡都是由日軍擲彈筒造成的,幾年後的太平洋戰場,哪怕是火力充足的美軍也對日軍的擲彈筒感到頭疼。
日軍2大隊處於佯攻,能對抗日軍造成威脅的只有重機槍和擲彈筒,而日軍的重機槍雖打的准,但抗日軍的重機槍射速快,日軍的重機槍反而占不到優勢。
乘著擲彈筒將嶺上抗日劇壓制住,日軍又往前拱了幾十米,已經距離2連陣地只有30多米。
「手榴彈」張廷誠從機槍掩體裡鑽出來,從腰間拽過1枚手榴彈拉燃引線,扔向坡下。
周圍抗日軍戰士們也紛紛朝正往上爬的日軍拋擲手榴彈,這兩日抗日軍的手榴彈幾乎成了日軍的噩夢。
正往上爬的日軍只能眼睜睜地看到冒著青煙的手榴彈滾到自己腳邊爆炸,日軍被炸得殘肢斷臂亂飛。
「進攻、進攻」淺田臣雄站在山腳下,像個精神病人1樣瘋狂揮舞著指揮刀,眼神里流露出嗜血的光芒,周圍的日軍噤若寒蟬,生怕被正處於狂暴中的淺田臣雄1刀劈掉。
「3中隊進攻」淺田臣雄沖1旁蓄勢待發的3中隊長谷本孝行怒吼道。
「出擊」谷本孝行迎著淺田臣雄不慢血絲的眼神心中1凜,趕忙指揮3中隊沖了上去。
淺田臣雄見擲彈筒聲停止,轉身跑到炮兵陣地上去,炮兵指揮官植田和良中尉忙迎上去解釋:「大隊長閣下,擲彈筒因發射榴彈數量太多已經發紅,再發射下去就會炸膛。」
「8嘎,你沒看到3中隊剛衝上去嗎,現在正是需要炮火支援的時候,你要是停止炮擊,我就把你塞進92步兵炮里,把你當做炮彈打出去」淺田臣雄根本不聽植田和良解釋,1把拽住植田和良的衣領威脅道。
植田和良被淺田臣雄嚇得腿腳發軟,忙令炮兵繼續開火,日軍榴彈如冰雹般落在老爺嶺抗日軍陣地上。
1發榴彈落在張廷誠左側,將浮土掀起,落得張廷誠滿身都是,張廷誠搖了搖頭將頭盔上的浮土甩乾淨,他扭頭1看左側的兩名抗日軍戰士倒在血泊中,他們身下還護著1挺捷克式輕機槍,這是2連僅剩的兩挺輕機槍。
「5班長」張廷誠衝到犧牲的兩名戰士跟前,兩名戰士後背已被日榴彈彈片擊穿。
其中操縱機槍的機槍手是2排5班班長,也是2連資歷最老的班長,張廷誠剛進2連的時候就在5班,只可惜5班長不識字,不喜歡當軍官,就喜歡當個大頭兵,不然以他的資歷當個連長都綽綽有餘。
見到5班長犧牲到自己跟前張廷誠想到自己剛進抗日軍時5班長教自己如何打仗,不由得悲從中來,流出兩行熱淚。
「小鬼子我草你姥姥」張廷誠抄起地上的輕機槍架在戰壕上,對著正往上涌的日軍扣動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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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噠噠」張廷誠的短點射打的相當精準,轉眼間就有56名日軍被他擊倒,捷克式輕機槍的彈夾只有2十發,張廷誠很快將子彈打光,來不及換彈,抽出腰間的駁殼槍對準日軍開火。
日軍也殺紅了眼,不要命地向上爬,「嗵」日軍炮兵陣地上傳來數聲爆炸,淺田臣雄轉頭1看幾名日軍捂著臉痛苦地倒下,原來是日軍的擲彈筒炸膛了。
植田和良於心不忍地望向淺田臣雄,卻見淺田臣雄牙縫地吐出幾個讓植田和良感到渾身冰冷的幾個字:「繼續開炮。」
植田和良痛苦地轉過頭去,淺田臣雄對抗日軍狠,對自己人更狠,淺田臣雄的狠辣起到了效果,日軍還是憑藉人數優勢衝上2連陣地。
張廷誠已經記不起自己究竟扔了多少枚手榴彈了,他現在只感覺右臂酸麻,連抬都抬不起來,他從地上撿起1桿春田式步槍,與日軍38式步槍相比春田式步槍刺刀要長於38式步槍,槍身要短於38式步槍。
「來呀小鬼子,讓爺爺給你們放放血」張廷誠怒罵道,2連陣地上能站起來的抗日軍戰士已經不足十人。
兩名矮粗的日軍1左1右撲向張廷誠,張廷誠清楚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根本擋不住這兩名日軍,索性敞開胸膛讓日軍刺來,他將手中的刺刀對準右側日軍腹部,他打算和日軍1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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