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村寧次現在只感覺自己如墜冰窖,已德王所部的戰鬥力,他幾乎不敢指望對方能抵擋得住抗日軍進攻,若是寶昌失守,抗日軍下一個目標就是多倫。
多倫現在可是關東軍北上三個聯隊的大後方,三個聯隊所需的物資運到多倫之後再由多倫運到答木,如果說答木被抗日軍襲擊摧毀使關東軍遭到重創,那麼多倫被攻下可以說關東軍遭到釜底抽薪。
岡村寧次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曾與關東軍司令部被抗日軍包圍在瀋陽城內最後任然順利脫身,他不顧帳篷內眾人驚鄂的目光沖了出去。
一出帳篷寒風似刀割般刮著臉,令岡村寧次瞬間清醒過來,經過數日進攻努庫台山中抗日軍已經由東段逐漸撤至西段,關東軍再投入三個聯隊就顯得臃腫。
岡村寧次決定只留第25、26兩個聯隊繼續在努庫台山中與抗日軍作戰,調第12聯隊回援多倫與察南,擔心多倫堅守不住,岡村寧次又調第22聯隊一個步兵大隊由承德支援多倫。
岡村寧次回到帳篷之後又重新恢復往日的神采,見他這麼若無其事,其他的日軍官心中稍定,起初聽聞後勤補給點被端,寶昌又遭抗日軍包圍中,的確令他們陷入暫時的恐慌。
「青山旅團長,明天你率領第26聯隊從努庫台上東側和北側進攻,我率領第25聯隊從努庫台山南側進攻,儘量在二月一日之前努庫台中的抗日軍全部殲滅」岡村寧次走到青山大作跟前吩咐道。
「副參謀長閣下,從這幾日的作戰來看,皇軍對面的抗日軍大約有兩個團的兵力,能抵擋住皇軍三個聯隊的進攻,無非是憑藉地形優勢。」
「就算對面抗日軍是精銳經過這幾日激戰,他們怕早已損失慘重,更何況他們還處於皇軍的包圍中,彈藥糧食難以補給,已成強弩之末」青山大作倒是很有信心將努庫台山中抗日軍全部殲滅。
岡村寧次清楚青山大作這麼說是為了安撫帳篷內的眾人,若是作為長官的自己都沒有信心的話,下面人更人心惶惶。
上山容易下山難,這句話用到撤退的日軍第12聯隊也同樣適用,第12聯隊在向北迂迴攻擊抗日軍後側時遭到抗日軍一縱一師二團伏擊損失不小,第12聯隊撤退時同樣也不順利。
一出努庫台山,放眼望去周圍白茫茫的一片,若是沒有手中的指北針和軍用地圖,第12聯隊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第12聯隊按照手中的地圖朝南慢慢返回,周圍除了皚皚白雪別說人連只動物都看不見,當隊伍行至阿拉時,先頭部隊發現了幾具早已被凍僵的日軍屍體,還有幾匹馬。
從倒斃的日軍屍體上發現這幾名日軍是駐守答木的輜重部隊,應該是在遭遇抗日軍襲擊後,騎馬一路北逃,結果在途中遭遇暴風雪被凍死在路上。
周圍日軍見到這幾名被凍死日軍的慘狀,不免兔死狐悲,將這幾名日軍草草掩埋後,第12聯隊又重新踏上歸路。
包括岡村寧次在內日軍高層隊這次暴風雪天氣預估不足,若在努庫台山中有樹木遮擋倒還好,但在這平坦的草原里毫無遮擋,日軍頂著風雪前進,沒過多久身上都已被汗水浸濕。
被汗水打濕衣物的日軍根本不敢停下來休息,剛坐下來被汗打濕的內襯貼在後背上,很容易使人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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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冷人需要攝入的能量就越多,而日軍部隊所攜帶的糧食原本夠吃4天,但因天冷為攝入足夠多的能量,糧食僅夠吃三天。
第12聯隊聯隊長本多修哉不得不派出數支隊伍去四周尋找食物,基本上都兩手空空而回,任玉成所部南下時,已將沿線附近的牧民全部動員遷移走,本多修哉企圖利用周圍牧民以戰養戰的企圖落空。
努庫台山內蘇德仁指揮部隊緩緩向西撤退,一來是日軍滲透戰術令抗日軍逐漸抵擋不住,二來蘇德仁也是想誘敵深入,一旦日軍主力被牽制在努庫台山、察南,趙正香所率領的兩個騎兵師就能繼續攻城略地。
蘇德仁率領的一縱一師能堅持這麼久,除了一師官兵戰鬥力強之外,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一師擁有充足的後勤補給。
抗日軍與蘇軍暫時達成同盟,蘇軍願意為抗日軍提供便利,西進支隊在中蘇邊境距離努庫台山不遠的霍申屯囤積了大量物資,此處是距離努庫台山又近,能隨時將物資運送入山里。
霍申屯位於努庫台山以西,連里岡蓋山以南,正進攻抗日軍努庫台山西側的偽蒙軍,李守信所部並不是沒有發現霍申屯的存在。
霍申屯的抗日軍機智的將抗日軍軍服換為蘇軍軍服,李守信所部一直以為駐紮在此處的是蘇軍。
到了晚上霍申屯的抗日軍將物資連夜運往努庫台山,在與抗日軍連續激戰數日後,日軍發現對面抗日軍的火力竟然與交手之前相當,絲毫沒有缺乏彈藥的問題,這下輪到日軍傻眼了,抗日軍的火力優勢能彌補人數上的劣勢。
數百年甚至數千年努庫台山從來沒有響,槍聲、爆炸聲、喊殺聲響徹山頭,日軍每前進一步都會付出血的代價,幾十年後每當大霧天進去努庫台山上都會響起槍聲、喊殺聲。
見前線進攻不順,岡村寧次親臨前線督戰,他在一眾軍官的簇擁下來到距離抗日軍前線僅300米的地方,端起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觀察前方抗日軍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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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來對面抗日軍陣地布置的很倉促,掩體上的土壤還很新鮮,對面抗日軍布置的火力點很巧妙,多數恰好藏於掩體之後,從正面看很難察覺到,有的甚至只漏出射擊孔和觀察孔。
「要持續不斷給予抗日軍壓力,再精銳的部隊在持續打擊下也會被耗空精力,只要對方一露出破綻你們立即鹽對方破綻展開攻勢」岡村寧次對第26聯隊聯隊長杉原文章說道。
岡村寧次察覺到抗日軍雖然暫時抵擋住日軍的進攻,但從其倉促構築的陣地來看,已不如以往那般從容。
岡村寧次的嗅覺很靈敏,正如他揣測的那樣,抗日軍現在也只是堪堪抵擋住日軍的進攻,經過連日激戰二三兩個團已傷亡過半,若不是兩個團老兵數量多,只怕已被日軍擊潰。
不過日軍也不好受,算上已撤走的第12聯隊,日軍三個聯隊已傷亡近2000人,這還不算因凍傷減員的人,三個聯隊有近1000多人被凍傷失去戰鬥力。
「對面抗日軍戰鬥力之頑強是我入伍征戰以來所罕見」第26聯隊聯隊長杉原文章欽佩的說道。
「杉原君,就是抗日軍的厲害之處,他們用復仇、反抗等極端思想將那些剛放下鋤頭的農民洗腦,使他們成為冷血的殺人機器」岡村寧次抱怨道。
岡村寧次話音剛落前方戰鬥打響,三股人數約一個中隊上下的日軍,兵分三路向抗日軍陣地滲透。
日軍的戰術也很簡單,就是利用後方火力將抗日軍火力壓制住,等步兵接近抗日軍陣地後,再向抗日軍發起衝鋒,與抗日軍展開白刃戰,利用人數優勢拿下陣地。
抗日軍則利用地形優勢,等日軍接近後突然開火,並向下投擲手榴彈,日軍是自下往上攻,抗日軍扔下的手榴彈能輕鬆落入日軍隊伍中。
岡村寧次心裡也明白己方這種打法是以犧牲為代價,用人命去填抗日軍的火力,若不將眼前抗日軍解決掉,等他們後撤時,這些抗日軍就會如餓狼般附著在他們身後,時不時咬上一口。
「板載」正準備發起進攻的日軍高喊道,他們將身上笨重的棉衣脫掉,只剩下裡面一件襯衫和馬甲,他們挺著比自己還高的刺刀,踩著濕滑的坡面,發瘋似的湧向抗日軍陣地。
參與進攻的日軍心裡都清楚,只有將對面抗日軍消滅掉他們才能踏上返程,與其被凍死、餓死在這冰天雪地里,還不如與對面抗日軍搏命。
岡村寧次親眼看到沖向抗日軍的三個中隊遭遇抗日軍迎頭痛擊,抗日軍手榴彈如冰雹般砸在日軍的腦袋上。
正埋著腦袋向上爬的日軍被彈片擊中,從坡上翻滾著下來,壓倒後面不少正往上爬的日軍,身後日軍拼命向山坡上的抗日軍開火,仍然無法完全壓制住抗日軍的火力,雙方僵持了十餘分鐘後,日軍進攻部隊損失過重撤下來。
岡村寧次望著正飛也似的逃下來的日軍,不由得感慨,對上晉綏軍、東北軍、南京國民政府軍橫掃千軍的帝國皇軍,遇到抗日軍卻總是被揍的鼻青臉腫。
見部隊敗了下來,岡村寧次無心觀戰,匆匆離開前線,再往後走時他注意到一名日軍九二重機槍彈藥手雙手長滿凍瘡,卻仍拖著供彈板,隨即停下將自己的鹿皮手套脫下遞給那名日軍彈藥手。
那名彈藥手看到岡村寧次衣領上的少將軍銜,侷促的沖岡村寧次擺擺手,岡村寧次將手套塞進他手中,向後方指揮部走去。
岡村寧次此舉是想收攏因戰局僵持散亂的人心,得知身為關東軍副參謀長岡村寧次竟然將自己的手套讓與普通士兵後,竟然將日軍原本低迷的士氣扭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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